張瑋:我們絕不會重蹈2015~2016年“棄外儲保匯率”的覆轍

張瑋:我們絕不會重蹈2015~2016年“棄外儲保匯率”的覆轍

二季度以來,人民幣兌CFETS籃子貨幣呈現出持續升值態勢,匯率指數由4月初的96.62顯著上升至6月中旬的97.85,升值幅度達到1.27%;而人民幣兌美元自二季度開始就進入貶值通道,美元兌人民幣中間價從4月初的6.29變動至6月中旬的6.43,變動幅度達2.19%。

為什麼人民幣兌美元會產生連續貶值呢?筆者認為,這是因為在近期美元指數不斷走強的背景下,我國貨幣當局並未啟用“逆週期因子”,進而使人民幣的變動“近籃子而遠美元”所致。

談到逆週期因子,還要追述到2015年中後期,當時人民幣兌美元存在連續貶值預期,資本外流風險不斷加大,外匯儲備一度接近3萬億美元紅線, 2016年市場討論最多的就是“保外儲”和“保匯率”的取捨問題。2017年5月,貨幣當局開始施行“收盤價+籃子匯率+逆週期因子”調節的中間價定價模式,顯著扭轉了人民幣單邊貶值預期,人民幣開始圍繞美元雙向波動。這意味著,在美元兌籃子貨幣出現顯著差異的情況下,逆週期因子的引入會使人民幣“近美元而遠籃子”;一旦停用,重新回到“收盤價+籃子匯率”的兩因子模式,人民幣又會體現出盯住一籃子的特徵。今年4月以來,人民幣兌美元的貶值幅度高於兌CFETS籃子貨幣的升值幅度,正是使筆者得以判斷我國貨幣當局近期尚未啟用“逆週期因子”的主要依據。

推斷下半年人民幣匯率走勢,不外乎兩種可能:

一種是人民幣“親美元而遠籃子”,即人民幣兌美元相對穩定,維持雙向波動,兌CFETS籃子貨幣則繼續上升。這樣做雖可維持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穩定,卻會令對外貿易“雪上加霜”,在貿易戰升級的背景下,可能進一步拖累經濟增速。

另一種是人民幣兌CFETS籃子貨幣的匯率保持大體穩定,兌美元繼續維持貶值。這樣做的特點是不會影響我國對主要國家的出口貿易,但卻以犧牲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穩定為代價,在美聯儲連續加息的背景下很可能引發資本外流。

當然,這兩種情況存在共同的假設前提,就是美元兌其他主要國家貨幣存在繼續升值的空間。4月以來,美元指數的升值歐元貶值的被動舉措,特別是6月中旬美歐的議息會議“一鷹一鴿”,更加助長了“強美元弱歐元”的市場信念。配合美聯儲年內4次的加息言論,離岸市場對美元的追逐進一步推升了美元的升值預期。

不過,短期走強的美元一定是特朗普政府不願意看到的:一方面,特朗普政府希望用美元的短期貶值縮減貿易逆差,提振國內經濟,以便重新拾回美元的貨幣霸主地位;另一方面,美元在年內的持續升值意味著當前中美貿易戰中,美國提升進口關稅的效果會大打折扣。

綜合判斷,筆者認為下半年人民幣匯率的變動會更“貼近”CFETS籃子貨幣,人民銀行對當前的匯率下滑不大可能進行金融干預,主要出於以下幾點原因:

一是人民幣兌CFETS籃子貨幣的相對穩定,可以緩解貿易戰對出口帶來的不利因素。

二是年內人民幣兌美元繼續貶值,可在一定程度上“抵消”美國加徵關稅的負面影響。

三是考慮到特朗普政府出於扭轉貿易逆差的訴求,不會支持美元短期過度走強,這就意味著美元兌主要其他國家貨幣,特別是兌人民幣不存在太高的升值空間。一旦美元與CFETS籃子貨幣的差異開始減弱,資本外流的局面就可以得到遏制。

四是相比較人民幣兌美元的短期貶值,充足的外匯儲備更為重要,我國絕不會重蹈2015~2016年“棄外儲保匯率”的覆轍。充實的外匯儲備是穩定中長期匯率的關鍵,一旦外匯儲備捉襟見肘,本幣的貶值壓力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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