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發生在西藏的關於人性的故事

關於人性,我決定在極端狀態下更能體現,也更能珍貴。

譬如在一個邪門的地方,還連續死了好多人,才更能體現出人性吧。

這是好多年前聽到的故事了。

那時候,青藏鐵路還未開通。要去西藏,一般從公路走西寧,過青海,從格爾木搭皮卡車,順著青藏公路進入西藏(格爾木的羊肉是全青海最好的),過崑崙山口、西大攤、五道梁、唐古拉山口,也會經過可可西里自然保護區。

一路上風景很美,路邊有成群的野驢、野犛牛、藏羚羊,還有好多奇奇怪怪的野獸好奇地看著你,像是到了童話世界。

順帶說一句,這條路十分兇險,這幾個地方平均海拔都在四千米以上,高原反應很強烈,好多人直接把臉憋成了紫蘿蔔,死在半道上了。

沒辦法,當年入藏就是這樣,無限風光在險峰,想看到最美麗的風景,就得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

扯遠了,還是講咱們的故事。

那次去西藏途中,有一個老頭,差不多六七十歲了,身體雖然還硬朗,但是那麼大年紀還要去西藏,確實很危險。

在旅途中,我儘量多照顧了照顧他,等到拉薩分開時,老人死活要請我喝青稞酒,酒至酣處,他給我講了一個鄭州某機關的真實故事,類似詛咒一般,非常傳奇。

老人是典型的黃河子弟,祖上幾代人都在黃河上討生活,打魚,擺渡,織網,救人。

黃河是一個非常獨特的存在,大家在電視裡看清朝劇,有兵身上穿的服裝,上面寫了一個“勇”,有的寫了一個“兵”,其實還有一個特殊的兵種,是寫著“兵”,這就是中國最神秘特殊的“河兵”,專門守黃河的。

大清朝時,康熙帝特批糧餉,“戰二守八”(戰銀每月一兩五錢,守銀每月一兩)招募河兵,他祖上是第一批加入的,後來家族就沒有脫離過黃河系統。 民國,袁世凱主政黃河時,裹“鎮海沙”(祭奠黃河的儀式),修大王廟,迎黃河大王時,他爺爺就站在一旁伺候著。

蔣介石始建黃委會,主持工作的是孔向榮。孔是山東曲阜孔氏八房的後代,也是當時四大家族孔祥熙的堂哥。那時候,他父親就在孔向榮身邊當差。

這個老人打小兒生在黃河邊,長在黃河邊,後來工作時去了黃委會,經歷過各種黃河怪事,最讓他害怕的,還是當年黃XX發生的邪門事件。

那是54年,河南將省會從開封遷到鄭州,黃XX也跟著遷到了鄭州,就是現在的黃XX。

老人說,你別看現在它現在地段不錯,剛遷過去時,那裡是一片亂墳崗子,老墳圈子裡長著一棵棵合抱粗的古槐樹,得幾個人才能抱過來。

那古槐遮天蔽日,將陽光擋的死死的,三伏天打樹底下走過去,都覺得冷風颼颼的,身上能起一層雞皮疙瘩。

槐樹招鬼,那上面總落著成群的烏鴉,有時候半夜三更,老鴉群會突然集體淒厲地叫起來,嗚嗚咽咽,非常瘮人。

據說這些古槐樹成精了,成了樹仙,很靈驗,有求必應。那古槐上,纏著一條條紅布,拴著小孩的鞋子、衣褲,這是在給丟魂的孩子招魂。

後來我才知道,這些古槐所在的地方是商代舊城址,有三千多年的歷史。

58年,這裡修建紫荊山公園,工人在挖地基時挖出來了一大缸銅錢,後來偷偷賣給了前來旅遊的老外,發了筆大財!

61年,國務院公佈了首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當中就有它。

不僅僅是古槐,在黃XX附近,還有一個天坑。

這天坑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我們甚至懷疑是隕石坑,反正大坑附近幾十米寸草不生,土色呈磚色,像是被烈火煅燒過一樣。

天坑差不多有一個小池塘那麼大吧,極深,坑內有一個泉眼,往外咕咕地冒著泉水,還是寒泉,冰冷刺骨,走在附近都覺得冷氣直飆。

據說,黃XX附近的風水就被這些老槐和天坑破壞了,所以每年都會死人。 說起來,那些年黃委會也確實鬧得邪乎。

剛搬到這裡沒多久,有人半夜爬起來小便,不知道怎麼回事,溺死在了天坑裡。第二天撈上來一看,屍體漲得有牛皮筏子那麼胖。

接著又有一個東北領導,他是個胖子。胖子怕熱,三伏天裡貪涼快,晚上索性捲了涼蓆去古槐樹下睡。

結果第二天,他確實涼快了,整個人都冰冷了,死了都有幾個小時了。

大家開始還以為是意外,後來陸陸續續又死了幾個人,有人因為車禍,有人突發急病,反正都是橫死。

事情就傳開了,有的說這裡犯了衝,這地底下埋著太歲,太歲頭上動土,那還有安生的?

還有人說,一到半夜,那天坑裡就會傳來女人慘兮兮的哭聲,還有人說路過天坑時,往裡面一瞅,結果卻看到了一副血淋淋的面孔。

XX黨不迷信,但是也拗不過怪事老折騰,後來就託了關係,從南方的勞改農場秘密接來了一個被當成牛鬼蛇神打倒的老頭,讓他幫著看看

那老頭吃飽了黃河鯉魚,踱起四方步,口裡唸唸有詞,用羅盤定了方位,硃砂拋入天坑,測了風水天位,最後拈著鬍子指導我們,說這裡挨著黃河口,犯了河煞,讓我們找一個山東人坐鎮這裡,才能壓得住河怪。

他說:天下龍脈,始於崑崙,終於泰山,所以山東血氣足,出好漢,也出流寇,梁山泊造反那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山東人命硬,只要有一個山東人坐鎮這裡,再請一塊泰山石鎮住河妖,那一切牛鬼蛇神都不敢侵擾了。

他說得有理有據,讓我們深為折服,忙組織人手用了整整二十兩卡車的生石灰填滿了天坑,待那熱氣散了,又鋪了一層兩米厚的黃河淤泥,在淤泥上栽一小片桃樹,桃樹下沏一個水泥池子,養了九尾金翅金鱗的黃河大紅鯉魚。

接著緊急從山東借調過來一個領導,並讓他從泰山請過來一塊正南方的泰山石,石頭上方方正正寫著五個大字:“泰山石敢當”。

那塊石頭擺在魚池前面,五行字正對著黃河古道,以泰山之勢牢牢壓住。

據那老頭講,這是擺了一個風水局,有樹、有石、有水、有魚,藏風避水,九魚開道,只要能擋過煞氣沖天的頭七,以後就都相安無事了。

我們提心吊膽地過了幾天,發現這個風水局確實管用,那女人哭的聲音也沒了,死人也沒有了,甚至從古槐下走過也沒那麼冷了,九條紅鯉魚在水中悠悠遊動,悠閒又自在。

就在我們都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時,誰也沒有想到,竟然又出現了一件詭異至極的事情,這件事情直接把這裡推成了鄭州第一大邪地。

一個發生在西藏的關於人性的故事

那是幾天後的一個晚上,半夜三更的,突然就咔嚓咔嚓打了幾個閃電,就下起了大暴雨,真是暴雨傾盆,黃河怒吼。

當時是一個女同志值班,領導怕她害怕,就叫了我們幾個年輕人去單位陪她。

那雨水是真大啊,用強燈光一照,大雨中影影灼灼,古槐樹粗大的樹枝在雨中揮動猶如巨蛇,白亮的雨點足足有玉米粒那麼大,連成了一道道手指粗的雨柱,濃密得燈光都透不過去。

按說大秋天的,很少會有這樣大的暴雨,我們幾個也擔心黃河會出事,一晚上都沒敢睡。

那個女同志是蒙族,人很恬靜優雅,給我們燒了一大鍋蒙古磚茶。

蒙古茶磚是先燒開一鍋水,然後將大拇指大小的茶葉扔進去,煮開後將上面的茶湯舀出來,澆進牛奶喝。

我們當時還年輕,幾人就這樣喝著磚茶,在雨夜中胡侃著國家大事,民族命運,現在想想,也都挺溫馨的。

說到這裡,老人很有些感慨:咳,那些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後來我離開了黃委會,去了好多地方,西藏、新疆、漠河,在那些地方,大荒地裡,成天看不到人影,包裡經常塞幾塊磚茶,煮開就能吃,壓餓。

藏區的磚茶是往裡面加花椒、青鹽、牛奶,又大又硬,像塊石頭,得用斧頭才能敲開,就像飯一樣,頂餓。

不過怎麼說呢,我喝過那麼多地方的磚茶,總覺得和那天晚上在黃委會喝的不是一回事。

老人眼角有些溼潤了,他點了一根菸,有些傷感,說,一晃,我離開黃委會都幾十年了,那個姑娘也不知道在哪裡?她現在估計孫子都有了。

又抽了幾根菸,他才緩過勁來,繼續說:第二天清晨,我們起來一看,外面的水都能漫過膝蓋了,大家出去檢查了一下,黃河倒沒事,我們黃委會又出事了。

確切地說,又死人了。

這次死的是一個女人。

按說那年頭,死人我們也見得多了,橫死的也見得多了,什麼淹死的,吊死的,撞死的,毒死的,但是我們卻從來沒有見過那樣詭異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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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投河而死。

她投的河,就是原本被我們用生石灰和水泥死死封住的那個天坑。

也許是因為大雨沖壞了水泥層,也許是有人故意破壞了天坑,反正原本被堵得結結實實的天坑全部被衝開了,藉著雨水形成了一條長河,長河上飄著一抹水草。

走近一看,那不是水草,是女人散亂的頭髮。

大家頓時慌亂了,警察先找了一個長鉤子鉤住頭髮,卻拉不動,實在不行就懸了5元錢的賞,讓路過的一個乞丐下水去,將那女人拖了上來。

那女人一上來,我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穿了一身鮮紅色的像唱戲的那種大袍子,頭上套了個大紅布袋子,身上綁著一塊大石碑,就這樣跳進了天坑。

那個山東領導正了正眼鏡,蹲下身看了一下,忍不住叫了起來,那個女人身上綁的大石頭,就是他從山東請來的那塊泰山石。

後來沒事時,有人掰著手指頭仔細算了一算,從我們用生石灰堵上了天坑,到那個女人橫死,不多不少,正好七天。

再回想一下,那老頭臨走前說,只要泰山石能擋住前7天的煞氣,就沒事了,看來最後還是沒擋住。

唉,這天坑、古槐可沒少折騰我們。

直到有一年盛夏,一個去雍和宮朝拜的獨眼喇嘛路過這裡,又飢又渴,暈倒在古槐樹下,我將他扶到黃委會,給他討了些乾糧稀飯吃了。

他休息了一會後,掙扎起身子去了天坑處,將自己脖子上戴的一串念珠拋入了天坑中,又挨個給我們合十祈福後,堅持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了。

說來也怪,從那以後天坑的冷泉就斷了,再也沒有咕咕的冒水了,後來被我們當成垃圾坑給填平了。

好多年後,我去西藏旅遊,在三大寺的哲蚌寺門口遇到了好多老喇嘛,都慈眉善目地給我合十,我也還禮,後來和一個老喇嘛聊到那個獨眼喇嘛的事情,才知道原來那個事情並不簡單。

當時獨眼喇嘛拋到天坑的念珠,叫嘎巴拉念珠,是用人骨做成,為西藏喇嘛的修行至寶。

尤其是當年的嘎巴拉,可不是普通人的骨頭做的,是用修行一輩子的喇嘛頭蓋骨做成,佛法加持,佛骨浸身,可避一切亂力神怪。

後來,因為一些機緣巧合,我又一次在西藏遇到了那個喇嘛。

從此以後,我每年都要去西藏一次,去看看那個老喇嘛,也算是一種修行。

聽完這個故事,我非常感慨,在那反覆想著古槐、天坑、女鬼、喇嘛,後來忍不住懇求這老人帶我去見見那個獨眼老喇嘛。

老人當時是滿口答應了,並當晚跟我住進了同一家酒店,約好明天一起過去。可是等我第二天起床後,卻發現他的床鋪空空,問了問服務員,才知道他早已經離開多時了。

一個發生在西藏的關於人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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