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宇春到王菊:我們的審美維度在如何變化?

从李宇春到王菊:我们的审美维度在如何变化?

生活在信息瀰漫的社群中,總會與一些資訊不期而遇,最近引起熱議的王菊,便是一例。

粉絲與自我的美學維度

對於粉絲的分析不再視粉絲為文化工業下的被動觀者,他們的偏好、主動性與創造力都是追星的必要部分。追星其實也是造星的過程,由於明星對於粉絲的自我建構的意義,所以粉絲在為偶像消費的同時,也在消費著偶像。

查看王菊的資料,特別有意思的是其粉絲即“陶淵明”或“小菊豆”。所謂“王菊的粉絲,才是最牛逼的營銷團隊”一說,更突出了粉絲“製造”偶像的能動性。偶像與粉絲的共生互惠關係不是什麼新鮮說法,至少在李宇春那一屆的超級女聲,我們就可以感受一二。

從李宇春到王菊,十餘年間,追星生態中,一些東西加強了,一些東西改變了。這裡難以做出全面的比較,不妨拋磚引玉,提出一點——個性的審美維度的突出。

追求個性、彰顯自我,不啻是這個時代的霸權話語。此時,做“我”不僅值得嚮往,也是一項不得不的強制義務。在貝克、鮑曼和閻雲翔等的分析中,這種“自我文化”(self-culture)自有其結構性動力——不論是西方的自反性現代性還是中國的政治主導。

拉什則突出了其中的美學維度。在個體自願性強、參與度高的追星中,這一面向或許體現得尤其明顯。王菊的自信和個性吸引了粉絲,並因其獨特而有別於其他小姐姐,粉絲通過追的行動來表示對王菊特質的認同,雙方在交換之間,共同建構了“自我”的美學敘事:對“我”的肯定,成為異質個體交往的最大公約數,在每個人都需要尋找、確立和表現自己身份的現時代,對獨特的、多樣的個性的表現與認同,實質上就確證著我們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儘管資本和權力會滲透於追星之中,儘管原子化的消費者被規訓、同時也反轉為屏幕裡的偶像被凝視——這些視角和事實都存在,但是王菊的爆紅,也傳遞了一些讓人樂觀的信息,即推崇個性的美學維度的彰顯。

對“女性”的突破

同樣能夠將王菊與李宇春對比的,是二者對於女性身份的溢出。

當年李宇春走紅後,“中性”的標籤引來了不少汙名之舉。而今王菊上了熱搜,有評論認為她是美貌拜物教中的一股清流。

輿論的寬容可見一斑。“中性”摒棄了非男即女的性類屬(gender category)二分,是對性別分類秩序的威脅,外加的本質主義曾給了多少暴力以合法性。無可否認,對於性別多元表達的接納遠未實現,但信念的鬆動與實踐的流動,賦予了性實踐的參差多態以更多空間。

另一方面,女性的身體常被批判性地理解為男性本位文化的產物,為了男性的視覺享受和心理滿足,女性在男權統治中經歷“他者的內化”,被異化、被扭曲、被壓制。然而從主位視角出發,女性對愉悅自我的訴求也有其合理性。

王菊不美,但她也贏得了粉絲的喜愛。在相關的評論中,有的把外表和內裡並置且對立,如《王菊的這波爆紅告訴我們:沒有靈魂,美貌也就 5 分鐘的事》。一方面,可以看到諸如“自然”與“文化”這樣的二元對立原型的不斷浮現,另一方面,這種不同的聲音雖然不應被高估,但其作為“小趨勢”(馬克·佩恩語:那些小的、新的、熱情的群體,正在社會發展中起著重大作用),意義也可能並不小。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