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拉·斯利瑪尼一本關於女人的“黑色”童話書

蕾拉·斯利瑪尼一本關於女人的“黑色”童話書

內容簡介

《食人魔花園》是法國80後女作家、2016年龔古爾獎得主蕾拉·斯利瑪尼的小說處女作。小說講述了一個生活在巴黎的年輕女性在慾望與虛無中掙扎的故事,堪稱一部女性視角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阿黛爾,一位當代的包法利夫人,一個生活在21世紀的安娜·卡列尼娜,她和丈夫理查擁有看似幸福的婚姻生活,但貌合神離的婚姻背後是阿黛爾對生活深深的厭倦,阿黛爾隱瞞著丈夫,遊走於一個個偶然邂逅的男人身邊,在慾望的重複中確認著自身的存在,在努力的遺忘中,童年冰冷的記憶卻一次次甦醒……這是一部關於女性的黑色童話,也是當代女性在母親、妻子等諸多社會角色背後的困境與迷惘。

為什麼是它

本書在法國出版後廣受好評,Elle雜誌稱蕾拉“打破了進入文學界要從自傳寫起的不成文規定”,法國《新觀察家》報讚譽《食人魔花園》書寫了“一位當代的包法利夫人”,在蕾拉斬獲龔古爾獎後,也有雜誌稱“我們確信發現了一個偉大的作家”。

蕾拉稱自己是一位女權主義者,她的小說也因關注女性、深入挖掘女性心理而暢銷,攬獲法國最高文學獎項的她,用文學的力量,為當代女性發出了嶄新且尖銳的聲音。

蕾拉·斯利瑪尼,法國作家,2016年憑藉《溫柔之歌》榮獲龔古爾文學獎。2017年被法國總統馬克龍任命為全球法語推廣大使。

蕾拉·斯利瑪尼一本關於女人的“黑色”童話書

精彩書摘

不,這並不是我,

這是受苦受難的另一個。

假如是我,怎能忍受。

——安娜·阿赫瑪託娃《安魂曲》

暈眩,並非害怕摔下來,而是另一回事。是我們身下那片空虛裡發出的聲音,它在引誘我們,迷惑我們;是往下跳的渴望,我們往往為之而後怕,拼命去抗拒這種渴望。暈眩是沉醉於自身的軟弱之中。意識到自己的軟弱,卻並不去抗爭,反而自暴自棄。人一旦迷醉於自身的軟弱,便會一味軟弱下去,會在眾人的目光下倒在街頭,倒在街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

——米蘭·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她堅持了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讓步。阿黛爾很乖。四天裡,她跑了三十二公里。她從皮加爾廣場跑到香榭麗舍大街,從奧賽博物館跑到貝爾西。早上,她在空曠的塞納河畔跑。晚上,在羅什舒阿爾街和克里西廣場上跑。她沒有喝過酒,晚上早早上床睡覺。

但是今天夜裡,她做了個夢,醒來後再也無法入睡。一個溼乎乎的夢,怎麼也結束不了似的,就像一陣熱乎乎的風,鑽入她的體內。阿黛爾醒來後怎麼也不能不去想這個夢。她起了床,在尚處於沉睡之中的家裡喝了一杯熱咖啡。她單腳站在廚房裡,一隻腳搭在另一隻腳上。她抽了一支菸。淋浴下,她想要盡情放縱,想要撕裂自己的身體,一分為二。她將額頭抵在牆上。她多麼希望有人能抓住她,提著她的腦袋往牆上撞。當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她聽見了嘆息聲、喘息聲、擊打聲。氣喘吁吁的男人,享受歡愉的女人。她多麼希望自己被扔進蠻族的人群裡,被吞噬、吮吸,整個兒被吞下去。被人鉗住乳房,被人咬開肚子。她情願自己是食人魔花園的一隻布娃娃。

她沒有驚醒任何人,在黑暗中穿上衣服,也沒打任何招呼。她太緊張了,對誰都笑不出來,也無法和人展開那種早晨的正常對話。阿黛爾出了家門,走在空曠的街道上。然後她下了于勒約弗蘭地鐵站的樓梯,低著頭,胃裡翻騰著。站臺上,一隻老鼠打她靴子前跑過,驚了她一跳。車廂裡,阿黛爾打量著周圍。一個穿著便宜西裝的男人在看她。男人穿著黯淡無光的尖頭皮鞋,一雙佈滿汗毛的手。男人很醜。但也許他正合適。那個和女伴抱在一起,不停吻著女伴脖子的大學生也合適。那個倚著窗讀報紙,看都沒看她一眼的五十來歲的男人也合適。

她從對面的座位上撿起一張報紙,是昨天的。她翻著報紙。標題都攪在一塊兒,她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阿黛爾放下報紙,很是疲憊。她沒法兒這樣待著。她的心臟在胸膛裡跳個不停,感到自己即將窒息。她解開披肩,披肩從汗津津的脖子周圍落了下來,她將披肩放在一個空座位上。然後她站起身,解開大衣。她站著,手放在車門把手上,腿因為顫抖搖晃著,彷彿隨時準備跳下車。

她忘了帶手機。她重新坐下來,把包翻了個遍,弄掉了粉盒,又拽出和耳機糾纏在一起的胸罩。這麼把胸罩拽出來可不太謹慎,她在想。她應該不會忘記手機。如果她忘了帶,那她還得回家,又要找個藉口,編造點什麼。哦,不,沒有,手機在。手機一直在,只是她沒有看到。她整理好包。她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覺得一車廂的人都在嘲笑她的驚惶,嘲笑她灼熱的雙頰。她翻開小手機,看到第一個名字,不禁笑了。

亞當。

無論如何,真是不可救藥。

產生慾望,這已經是讓步。決堤。再堅持又有什麼用呢?生活不會因此變得更加美好。現在她的想法和一個抽大煙的或是賭博上癮的沒有分別。她曾經對自己在這幾天裡竟然能夠拒絕誘惑感到如此滿意,以至於都忘記了危險還在。她站起身,拉開黏糊糊的門把手,門開了。

瑪德萊娜站。

她穿過迎面而來湧入車廂的人群。阿黛爾在找尋出口。嘉布遣大街,她開始奔跑。但願他不在,但願他不在。走過大商店的時候,她想到了放棄。她可以就在這裡上地鐵,9號線,可以讓她直接抵達辦公室,準時參加編務會議。她在地鐵口轉著圈,點了一支菸。緊緊地將包抵在肚子上。一群羅馬尼亞人看到了她。她們衝她走過來,腦袋上扎著頭巾,手裡拿著假的訴願書。阿黛爾加快腳步。她沿著拉法耶特大街往前,但是她不太正常,竟然弄反了方向,於是又往回走。藍街。她按下大樓的密碼,失去理智一般地跑上樓梯,在三樓敲響了那扇沉沉的大門。

“阿黛爾……”亞當露出微笑,因為還睡著,雙目微腫。他光著身子。

“別說話,”阿黛爾脫下大衣,投入他的懷抱,“求你。”

“你可以打個電話……現在甚至還不到八點鐘……”

阿黛爾已經脫了個精光。她攀上他的脖子,拽住他的頭髮。亞當嘲諷地笑著,也激動起來。他猛地將她一推,扇她耳光。她抓住他那玩意兒,送進自己體內。她靠牆站立,感覺到他的進入。恐懼頓時煙消雲散。她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感覺。靈魂不再那麼沉重,精神也放空了。她緊緊抓住亞當的屁股,在男人的身上猛烈地動作著,速度越來越快。她試圖讓自己的精神抵達什麼地方,彷彿被一陣地獄般的狂怒所席捲。“用力,再用力一點。”她開始了嚎叫。

她很熟悉這具身體,這多少讓她有些氣惱。太簡單,太機械。即便突然到來,依舊無法使亞當更加高貴一點。他們的擁抱既談不上淫蕩,卻也並不溫柔。她將亞當的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試圖忘記是他。她閉上眼睛,想象著他是在強迫她。

亞當卻已經無法自控。他的下巴抽動著,將阿黛爾翻過身去。和每次一樣,他將右手放在阿黛爾腦袋上,往地面的方向按,左手抓住她的臀部。他的動作幅度很大,他嘶叫著,沉湎在極樂中。

亞當看上去也是發狂了。

阿黛爾重新穿上衣服,她背過身去,不願意被亞當看到她光溜溜的樣子。

“我上班要遲到了。回頭再給你電話。”

“隨便你。”亞當回答道。

他抽了根菸,倚在廚房門上,一隻手碰了碰那玩意兒上的避孕套。阿黛爾儘量不去看他。

“我找不到披肩了。你見到沒有?是一條灰色的羊絨披肩,我很喜歡的。”

“我找找看。下次再給你。”

蕾拉·斯利瑪尼一本關於女人的“黑色”童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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