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民族唐卡藝術的變革——訪“唐卡領軍人物”年敘·多吉頓珠


被稱為“唐卡領軍人物”的年敘·多吉頓珠,只有50多歲,而且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有著康巴漢子典型的勻稱體型和俊朗面孔,也有著高原人純樸的隨和淡定,甚至還有一點點羞澀。然而,說起唐卡,多吉頓珠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既是喜悅,更是創作者那種特有的自信和篤定。他說,儘管現在已經擁有不少頭銜和職位,但生活中自己更願意待在畫室裡。“每天畫畫,才覺得舒服”。(多吉頓珠也是西藏有名的藏文書體家。顏道靖 攝)

“西藏唐卡是一個響亮的詞語,但世人並不明瞭她真實的意義,永樂佛、天珠、南紅、珠串,只是西藏撩撥世人的風情,唯唐卡展現著藏民族延綿千年的傳承與梵唱……”曾任文化部常務副部長、中國文聯黨組書記的高佔祥對唐卡曾發出如此的感慨。(唐卡《綠度母》。顏道靖 攝)

作為藏傳佛教文化藝術的獨特形態,製作唐卡本身就是一件禁忌重重的宗教儀式。畫唐卡時,要施主唸經、給寺廟上供,或者給窮人發佈施,禁止房事,喇嘛或上師要為畫師的作坊、畫材和工具祈禱。如果所畫的是本尊或護法神,喇嘛還要為畫師舉行密宗入門儀式。唐卡製作完成之後,還要舉行開光儀式。(唐卡《媽祖》。顏道靖 攝)


不僅如此,唐卡製作對畫師也有著嚴格的道德標準和宗教要求。比如畫師應該是謙虛、和善、寡慾、忠誠、正直的中青年人。同時,繪製不同的神靈時,畫師所坐的方位也有嚴格的規定。重要的唐卡顏料中,還要加入從宗教聖地採來的水土。(唐卡《三合圖》。顏道靖 攝)

然而,出身宗教世家、研習佛理多年的多吉頓珠卻有不同看法。“我畫過彌勒,畫過觀音,畫過媽祖,還畫過習近平主席和普通老百姓。其實,唐卡自古就是畫師們的一種記錄方式,不僅僅是宗教,平民生活的點滴都可以入畫。現在,只有創作更豐富的題材,才能讓唐卡被更多的人、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所喜愛和享用。”多吉頓珠說。(合意。顏道靖 攝)

“既是為了唐卡,也是為了自我的解放。”多吉頓珠說,“歷史發展到某個階段,執著地堅守固然難能可貴,但創新和發展才是永恆不變的主題。”他要找出一條能為多數人接受,既不失傳統本色、又不偏離現代人審美觀的唐卡藝術之路!(畫架前的多吉頓珠。顏道靖 攝)


現如今,多派唐卡聲譽日隆,為國內外畫界所認同,被譽為近百年來藏區最重要的創新流派,創作團隊也已近百人。按照多吉頓珠自己的說法:“讓唐卡既能登大雅之堂又能為普通群眾所接受,使唐卡在推動文化交流中發揮積極作用,就必須走這樣的道路。” (歷史教學課上。顏道靖 攝)

唐卡號稱“圖史”,許多唐卡畫師需用數年心血繪製,有“布穀鳥叫三遍的作品”之說,意思是用三年才能完成一幅作品。因此,寺廟或收藏者把這樣的唐卡視為珍品,只在每年特定的日子展觀一次便秘藏起來。較之於集體創作的壁畫,唐卡可以更清楚地呈現藏族燦爛的歷史與繪畫的傳承。(唐卡《釋迦牟尼佛》顏道靖 攝)

多派唐卡自覺地把具有宗教功能的藏傳佛教唐卡與具有審美功能的藝術唐卡,從題材、配置、風格上區別開來,既保留了對民族傳統價值觀的尊重,又滿足了市場需要和利益訴求,有效地處理了唐卡畫師群體的價值衝突。(年過五旬的拉瑪老師修身養性,像慈祥的父母一樣傾心帶徒授藝,為了信仰和藝術獨身至今。顏道靖 攝)


目前我們的唐卡市場年銷售額有2億元,其中尼泊爾唐卡佔70%的市場份額,儘管從繪製技藝與藝術價值上來說,我們的唐卡優於尼泊爾唐卡,但尼泊爾光唐卡學校就有十幾家,營銷形成了一條龍,而我們的唐卡企業規模小、創新少,所以市場份額被尼泊爾唐卡所佔。市場化對西藏傳統手工藝的發展提出了新的要求,多吉頓珠感到了時代的壓力。(來自西藏農村的學員。顏道靖 攝)

為了批量生產,唐卡技藝已經逐漸走出家族傳承的狹窄路子,拉姆拉綽唐卡藝苑的學徒來自西藏、四川、甘肅等地。這些孩子主要來自生活較為困難的農牧民家庭,學徒期間不收取學費,食宿全免。學成後,根據不同技藝水平每月發給工資,每賣出一幅唐卡再給提成。一期學徒班有幾十名學生,之前不少學生學成後離開,另立門戶了。讓大家欣慰的是,目前西藏繪製唐卡的畫師上升到了7000人。(來自外省區的學員。 顏道靖 攝)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