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古龍、梁羽生,並稱新派武俠小說三大家。
金庸與梁羽生二人在香港,古龍在臺灣。
三人共同撐起新派武俠小說的大半邊天。
梁羽生先生,首開新派武俠小說之風氣。
金庸先生,新派武俠小說在其手裡得以發揚光大。
金梁二人惺惺相惜,兩人曾共用一個辦公室,關係好的是不得了。
不過,同為新派武俠小說宗師的兩人,暗地裡也有較勁的時候。
這也無可厚非,有了競爭,才會有創新,才會推動新派武俠小說創作的發展,才會有更精彩的作品呈現給世人。
兩人之間曾有一場最為著名的論戰,堪稱經典。
這場論戰與金庸先生的代表作之一的《射鵰英雄傳》有關。
在《射鵰英雄傳》裡,金庸先生塑造了一個“傻小子”郭靖的人物形象,其典型特徵就是大智若愚,看起來很傻,跟他接觸的人都覺得他很傻,但實際上人家聰明的很。
為了襯托郭靖的傻人有傻福,金庸先生又塑造了一個古靈精怪又頗有才氣的大才女黃蓉。
“傻小子”郭靖配機智才女,能給讀者以極大的衝擊力。
金庸先生為了表現出黃蓉的才華,在《射鵰英雄傳》裡花了不少的篇幅來對其進行專門的描寫。
也恰恰就是在這些對黃蓉才華描寫的段落中,金庸先生出現了一處錯誤。
這處錯誤,很多人都不知。
直到有一篇名為《金庸梁羽生合論》的文章出現在公眾視野的時候,很多讀者才知道了《射鵰英雄傳》裡的這出錯誤。
《金庸梁羽生合論》這篇文章的作者是一個筆名為佟碩之的人。
在該篇文章中,佟碩之將金庸先生與梁羽生先生兩人的武俠小說進行了一番對比與評論。
從寫作手法、寫作風格、遣詞造句等多方面進行了綜合點評,文章可謂精彩絕倫。
文中提到,梁羽生先生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深,有古之名士風範。金庸先生則更多的受西方文化影響較深,有當代“洋才子”之風。
文章裡還講到了梁羽生先生和金庸先生各自在小說創作過程中所犯的錯誤。
比如梁羽生先生早期的作品中,由於不知道如何描寫武打場面,就去抄襲了一位叫做白羽的舊派武俠小說作家的文字。
而對於金庸先生,文章裡也指出了其所犯的錯誤。
尤其指出了《射鵰英雄傳》裡的一處典型錯誤。
在《射鵰英雄傳》中,黃蓉中了裘千仞的鐵砂掌,只有一燈大師才能救她。
郭靖就揹著黃蓉去找一燈大師,途中要與漁樵耕讀這四關。
到了樵這一關的時候,樵夫唱了三首曲子,分別如下:
城池俱壞,英雄安在?雲龍幾度相交代?想興衰,苦為懷。唐家才起隋家敗,世態有如雲變改。疾,也是天地差!遲,也是天地差!
天津橋上,憑欄遙望,舂陵王氣都凋喪。樹蒼蒼,水茫茫,雲臺不見中興將,千古轉頭歸滅亡。功,也不久長!名,也不久長!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踟躕。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黃蓉是個大才女,聽了這三首曲子之後,當即回了樵夫一首曲子,如下:
青山相待,白雲相愛。夢不到紫羅袍共黃金帶。一茅齋,野花開,管甚誰家興廢誰成敗?陋巷簞瓢亦樂哉。貧,氣不改!達,志不改!
金庸先生的錯誤也就出現這四首曲子上面,樵夫唱的三首曲子都是元代散曲作家張養浩的作品,原題目分別為《山坡羊·咸陽懷古》、《山坡羊·洛陽懷古》、《山坡羊·潼關懷古》。
黃蓉回的那首曲子則另一位元曲作家宋方壺的作品,原題目為《山坡羊·道情》。
張養浩和宋方壺兩人都是元朝人 ,而《射鵰英雄傳》的人物所處的時代都是南宋。
在《射鵰英雄傳》的原著中,在樵夫唱完了第一首《山坡羊·咸陽懷古》之後,金庸先生特意寫下了一段話,如下:
那“山坡羊”小曲於宋末流傳民間,到處皆唱,調子雖一,曲詞卻隨人而作,何止千百?惟語句大都俚俗。
從這段話裡,我們看出金庸先生特意說了該曲在當時已經流傳開來。
可是,真實情況是金庸先生在這裡確實是用錯了。
現在,我們看到的《射鵰英雄傳》裡,金庸先生特意在“黑沼隱女”這一章節的最後,有過一段註釋,如下:
注:散曲發源於北宋神宗熙寧、元豐年間,宋金時即已流行民間。惟本回樵子及黃蓉所唱“山坡羊”為元人散曲,系屬晚出。
這段註釋,是後來金庸先生加上去的,但是原文裡的內容,金庸卻隻字未改。
金庸先生之所不改,給的理由是,自己寫武俠小說,只是娛樂而已,不必太過較真。
《射鵰英雄傳》的錯誤就說到這裡為止了。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寫這篇《金庸梁羽生合論》的作者佟碩之,此人對金庸先生和梁羽生先生兩人的作品分析如此到位,其文筆功夫絲毫不遜於金庸先生和梁羽生先生二人,此人也當是一位高人。
那麼,這位筆名佟碩之的高人到底是誰呢?
其實,佟碩之就是梁羽生先生。
指出金庸先生錯誤的高人,正是與其惺惺相惜的梁羽生先生。
金庸先生與梁羽生先生,二人堪稱香港新派武俠小說界的“雙子星座”,兩人都是一代大宗師。
【參考文獻:《金庸梁羽生合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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