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形義小議(中)

邯鄲形義小議(中)

作“邯丹阝”的寫法見於《侯馬盟書》。侯馬盟書是1965年12月山西侯馬市出土的載有春秋後期晉國盟誓辭文的玉、石片,共有5000餘件(包括斷殘、字跡不清和脫落無字者),其中可以辯識、並能臨摹者有653件。侯馬盟書的辭文經考證,內容主要是公元前496年智伯參盟於趙鞅以後,趙鞅為了鞏固自己在宗族內部的地位而進行的一系列“宗盟”活動,其與歷史文獻記載相印證,真實可信,是我國目前發現的古代文字中用毛筆書寫而篇章完整的官方典籍,十分寶貴(《侯馬盟書》的主盟人為趙孟,即春秋晚期晉國六卿之一、趙氏宗族的宗主趙鞅,又稱趙簡子)。侯馬出土盟書的文字內容後來彙編為《侯馬盟書》一書。該書記載邯鄲地名有多處,寫法是“邯丹阝”二字的合文(山西省文物工作委員會編:《侯馬盟書》委質類釋注《侯馬盟書字表•合文部分》,文物出版社1976年12月第1版第1次印刷,第355頁)。由此可見,當時邯鄲的正式寫法應是“邯丹阝”二字。

秦漢時期,“邯鄲”一名的寫法已經基本定型,如《居延漢簡》中涉及邯鄲地名時均作“邯鄲”,再如羅福頤編《漢印文字徵》(文物出版社1978年9月第1版,1981年12月第1次印刷)。第六部分第23頁所記載的官印、私印中,有關“邯鄲”字樣的印章,有“邯鄲丞印”“邯鄲恩印”“邯鄲去病”“邯鄲堅石”“邯鄲修印”等。其中的“鄲”字與通行的寫法無異。但仍有作“邯單”者,如20世紀70年代中期發現的《睡虎地秦墓竹簡•編年記》記載秦昭王“五十年攻邯單(鄲)”(《睡虎地秦墓竹簡》第5頁,文物出版社1978年版)。20世紀70年代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帛書《戰國縱橫家書》即有“邯單”二字(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戰國縱橫家書》,文物出版社1976年12月第1版)。不過,“鄲”字在當時還有一種俗體字,寫作“鄲”(見《羅雪堂先生全集》初編第一冊第221頁,《恆農冢墓遺文選》)。

從以上列舉的材料可以看出,春秋未期邯鄲地名的正式寫法是“邯丹阝”。戰國時期通行的寫法是“甘丹”,秦朝時期有“邯單”的寫法,漢代已逐漸定型為“邯鄲”。這說明邯鄲地名經歷了由“邯丹阝”或“甘丹”到“邯單”,再到“邯鄲”的演變。既然春秋未期到戰國初期,邯鄲地名寫作“邯丹阝”,那麼張晏所解釋的“單”是山脈盡頭的意思,就不能足以說明“邯丹阝”二字的初始含義。再者,張晏是曹魏時期人,他所生活的時代距春秋戰國時期已有幾百年之久,因此,他關於邯鄲地名的解釋難免牽強附會和望文生義。

(原名《對邯鄲地名解釋的質疑》,載中共邯鄲市委黨校校刊《教研論叢》1987年創刊號。收錄本書時有修改和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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