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視的農產品市場,蘊藏著過億人民幣的價值

截至2017年末,中國有近6億農村人口,18億畝田地。

“耕”與“織”,家庭分散經營——“中國式”傳統農耕文明至今已延續了幾千年。

農村,這個“離互聯網最遠”,還沒被大肆改造的蠻荒市場,在城鎮發展遭遇天花板後,終於站上風口。

2014年,阿里巴巴推出“千村萬縣”戰略規劃,宣言將用3-5年,斥資100億構建農村電商服務體系;

2016年,京東實現了首單農村無人機物流,隨後又宣佈將在四川建立150個無人機機場,助蜀特產“飛”出深山。

蘇寧總裁張近東也曾放話,農村電商將是一個十萬億級規模的市場。

然而,“網貨下鄉、村貨入城”差強人意的村淘,後來被調侃為“阿里的騙局”;“無人機天上飛,快遞員騎摩托車後面追”成為無人機“最後一公里”終端配送的真實寫照。

被忽視的農產品市場,蘊藏著過億人民幣的價值

“十萬億級規模”的農村市場,尚未破局,卻頻頻傳來“烏托邦、噱頭、瞎折騰”等等質疑。

對比城鎮電商“物流即渠道”,漢和航空在農資領域摸索出另一條道路——設備即渠道。其模式在於,無人機(植保隊)直接購買廠家大包裝的農藥,然後噴灑到農民農作物,從而幹掉中間渠道商。

被忽視的農產品市場,蘊藏著過億人民幣的價值

“未來在農資領域,無人機將集成一切。”

被忽視的農產品市場,蘊藏著過億人民幣的價值

漢和航空 總經理 | 孫向東

農村市場新零售,從無人機開始

中國7%的耕地,消耗了世界40%的農藥。

推算一筆賬:中國單個省份的年農藥消耗量一般都超過10萬噸,中國30多個省份,農藥總消耗量在300萬噸以上,按14億人口算,平攤到每人的量也就是4.3斤,這其中5%會帶到食材。也就是說,中國每年人均農藥攝入量達107.5克。

剩下的95%,一部分被作物秸稈汲取,秸稈最終又被加工成工業原料或飼料;另一部分的去向則是地下水、土壤和空氣。農藥過度使用,生態系統遭破壞,惡性循環之下,農業面臨的汙染遠大於城市。

再上一個層面,是中國農產品沒有國際競爭力,品質不行,價格和成本卻很高。根據中國社科院農業部發表在《人民日報》的一篇報道,中國農業勞動力價格構成是美國的28倍,玉米、大豆等生產成本是美國的3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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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糧食沒有地板,最低就是天花板。

此外,中國每年大概有7億噸糧食生產,但進口的大豆就高達9000萬噸。如果中國人飯碗裡裝的都是美國的糧食,那是不得了的事情。

如何解決這些問題?與碎片化小農生態、傳統農藥粗放式噴灑方式相對應的,是規模化發展下,新科技、新設備及新生產方式的引進,從而帶動農業生產的社會化分工。

我投資了漢和,並把自己投了進來。初瞭解時,我對這個行業涉及的產業鏈之多感到“恐懼”,可深入後又覺得很有意思。

被忽視的農產品市場,蘊藏著過億人民幣的價值

歷史浪潮中,電氣、蒸汽機、互聯網等相關技術,在農業領域或深或淺都得以應用,推動農業的進步。到了大數據和物聯網時代,能夠聯網的農機則太多了。

但無人機是開始。無人機單日工作量達幾百畝,相比播種機、收割機等功效更高,更重要的是,無人機是多學科綜合類產品,融合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技術,飛行區域、噴灑質量、農田狀況等信息都可收集,可為後續農業深度服務打下基礎。

因而,除了應用,植保無人機最值得想象的,是賦能與鏈接。

舉個例子,用三年時間,放出5萬臺無人機,每臺無人機都是一個零售終端,5萬臺就構成一個超級渠道商。這5萬臺無人機擁有每年50-100億元農藥消耗能力,基本能夠決定行業老大是誰,這就給農藥企業帶來變革,推動品牌化和渠道升級。

管理5萬臺設備遠比管理5萬人容易,不過表面的5萬臺設備,實際連接的是5萬-10萬的飛手。而這5萬-10萬人,大都是願意留在農村的年輕人,是未來農村的稀缺性人才,將成為農業生產服務的一支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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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無人機切入後,能夠連接土地,連接農場,甚至連接幾十萬人的服務群體,形成農業生產服務主體力量,同時這支力量可以共享,可以多用,從而形成農村市場新零售生態。

但農村新零售的場景絕不僅僅是無人化和智能化,它將以數據為基礎,通過供應鏈的整合,從而使上下游的對接更流暢,成本更低。

超越市場,又等待市場

中國植保無人機的發展經歷了四個階段:

2010-2012年:概念階段。設備還不成熟,操控比較困難,成本也很高,更多的是演示和教育市場,告訴大家未來的農藥噴灑也可以用無人機,不過幾乎沒人相信。

2013-2014年:演示階段。無人機能夠正常飛行,可以小規模嘗試和實驗,用戶和社會力量開始進來,同行也意識到市場的龐大和農藥渠道變革的可能性。

2015-2017年:嘗試應用階段。機器迭代特別快,工作量從幾百畝到幾千畝,甚至上萬畝,政府和更多的社會資源加入。

2018-2020年:規模應用階段。市場教育得差不多,配套應用出現,設備成熟度、可靠性、抗疲勞也都將趨好,開始批量生產,設備成本從大概10萬降到1萬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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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漢和研製出國內第一架植保無人機,超越市場,又要反之教育市場,是一條艱深而孤獨的路。

沒有同行者,沒有人指路,參加農業大會,大家像看怪物一樣,沒人能看懂。

我們最早做的是大旋翼無人機,其維修保養偏複雜,成本較高,一般用在高杆果樹等特殊場景。考慮到市場普及度,我們今年推出了多旋翼產品“金星一號”。

“金星一號”的載重為10公斤,是跟大疆MG—1同級別的一款產品。一般無人機炸機後,大家就感覺是挺大事兒,但“金星一號”採用自解體結構,因此用戶一點都不慌:

“哦,炸機了。螺旋槳壞了一個。”

他就拿個螺旋槳換上,100多塊錢解決問題,現場10分鐘就能飛,95%的炸機在田間地頭都能修好。

炸機其實是無人機應用的一個痛點。一旦炸機,維修成本高達2000甚至3000元,而且炸機後,要麼等專業售後上門維修,要麼送到維護站,要麼返廠,很少自己能修得了。也就是說,會錯過最佳防蟲時期,導致機會成本及產量損失。

被忽視的農產品市場,蘊藏著過億人民幣的價值

無人機市場目前推進較慢,普及度還不夠。載重20公斤的目前都還沒普及,去推廣40公斤就更難。

太超前不行,我們還在等市場。

在設備後端,是自主化智能管理系統。一方面通過手機完成無人機操控,另一方面,通過無人機可以進行田塊信息的採集,積累後臺數據,同未來應用形成互動。

未來其實還可以通過小程序和小的軟件集成,實現應用的便捷化。比如,在什麼地方噴什麼作物,什麼生長週期防治什麼病蟲害,定高几米,航速多少等,都可以自動形成,傻瓜配藥。

而除了全國佈局的7S店之外,我們在每個7S店下設5-10個飛防大隊。飛防大隊並不以賺錢為主,而重在通過規模化作業,去沉澱數據,總結噴灑規範和方法,從而不斷驗證產品,實現改進迭代。

汽車界有一句話:銷售完成並不是服務的終止,相反是對客戶長期服務的開始。同樣,未來的無人機廠商,也絕不會僅僅是設備提供商。

不僅是工具,更是一個時代

中國農藥原藥的市場規模在600億左右,原藥做成製劑,再配以無人機設備,噴灑市場和農藥市場相加,市場規模超2000億。

而這個千億級市場,去年才打開了一條縫,今年算是打開一扇窗,等門窗全都打開,還得兩年。也就是說,真正的應用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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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反坡、丘陵、平地等場景,植保無人機目前都能解決,但果樹等複雜場景還沒有很好的應用方案出來。此外零散的土地噴灑,耗時、成本高、效率低,所以植保服務隊一般傾向選擇大片的訂單。

另一方面,較之無人機技術超乎想象的發展,社會應用配套能力並沒跟上。一是如何在作物不同生長週期,用最佳的噴灑方法,噴出最好的效果;二是如何用最少的農藥獲取最大效果。

無人機理論上可以減少20%-50%的農藥使用量。因為螺旋槳產生的下壓風,能使作物左右60°-70°搖擺,根部、中部都能受藥,而風吹到地面還能彈回來,將葉片吹翻轉,無人機噴灑的霧滴又很細,這樣不僅受藥均勻,吸收效果也很好。

農藥減量,理論上可通過噴灑規範來解決,但具體噴灑規範、噴灑方法和農藥製劑的研究配套,目前還存在問題。

再來看植保隊這門生意。即使科技讓傳統農業變得性感,吸引了大量年輕人來為農業服務,但這錢掙得並不容易:

❶ 對農業不瞭解,選擇設備的使用成本就比較高,一旦炸機,就影響作業,賺不到錢;

❷ 市場早期,訂單供應不足,忙三天,空三天,依舊賺不到錢;

❸ 缺乏挖掘本地市場的能力,聽說新疆有訂單,就開著車拉著飛機跑過去了,成本太高了。

那到底誰掙到錢了?應該是行業的配套商,如電池供應商、舵機供應商等。在跑馬圈地的市場早期,真正做這個行業的人,確實掙得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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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任何人拒絕不了先進的生產力。人工藥筒一天噴20畝,無人機一天能夠噴300畝,勞動強度和中毒的可能性都降低,還提高了生產力,這是不可能拒絕的。

馬車在發展頂峰的時候,汽車出來了,福特建立了全世界第一條汽車生產線,開始進行分工。但由於之前的蒸汽汽車,不僅麻煩,速度也不快,老福特就說:“汽車嘛,這個東西終究是富人的玩具,它是不可能取代馬車的。”

但現在,馬已變成寵物,馬車也已非工具。

工具迭代的終極,是生態迭代。未來植保無人機更值得想象的,是由其所連接起來的農村市場新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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