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八年,《歲月神偷》這部港片依舊溫暖人心

前幾天,小壹看到了一個恐怖故事:距離2008年已經過去十年了。

可能很多人還記得那一年冬天的雪災,春天的地震,夏天的奧運會。記得那一年八零後佔據了網絡話題榜的榜首,九零後還常被人說“非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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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金玟岐在歌裡唱著“時間是讓人猝不及防的東西 ……歲月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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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八零後不聲不響地淡出了大家的視線,最後一批九零後也都已經成年。

小壹當年最珍愛的MP4如今看起來像個笨拙的老古董,小壹曾經珍視的一些人也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如果真要給這一切找一個答案的話,那麼用八年前一部起初名不見經傳的港片片頭解釋最恰當不過:

“在幻變的生命裡,歲月,原是最大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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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今天想和大家聊一聊的,正是香港導演羅啟銳的《歲月神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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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是在高中。

神奇地發現,印象中總是一臉窮兇極惡的任達華竟然變身成了一位老實內斂的嚴父,而心裡永遠嘻嘻哈哈的大笑姑婆吳君如也化身成了辛辣直率的市井女人。

他們在電影中,組成了一個生活在香港永利街上的普通人家。一家四口,以經營一家“羅氏鞋鋪”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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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香港並不是平安祥和的人間天堂。普通的香港老百姓一邊需要忍受著香港和英國政府的欺壓,一邊還要對抗惡劣的自然環境。

對老羅一家來說,日子雖然清貧,但也過得去,生活因為有一對可愛的兒子增添了不少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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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兒子羅進一(李治廷飾,被小壹誤認為是王力宏很多年)以一己之力考入了英文教學的教會學校。

不僅品學兼優代表學校參加智力問答,還總在運動會上取得好成績。他是全家的希望,也是整個永利街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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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兒子羅進二頑皮又機靈。

他喜歡在頭上套著金魚缸在鬧市裡穿梭,靠模仿明星簽名賣簽名照賺外快,獨自供起了半個月餅會(上個世紀香港分期購買月餅的方式,羅進二為了解饞一個人供起的大概是當時一家人的月餅份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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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還掌握了項特殊的技能:總能將自己喜歡的東西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到自己的小書包中。

無論是電影院裡放置的周邊夜光杯,還是觀音廟裡供奉的孫悟空神像,水產店裡的小烏龜,花花綠綠的英國國旗,都逃不過他的“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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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實總像白居易在詩中寫的那樣“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一場看似普通的颱風降臨,就讓羅家迅速地進入了暴風雨的中心。

那個隱藏在歲月裡的神偷就此動手,

用一場颱風偷去了羅家在永利街上溫馨的二層小樓,用白血病偷走了羅進一引以為傲的健康,也是這一切突如其來的變故偷走了一家人平平淡淡過日子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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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周折後,哥哥還是失去了生命,父親也相繼倒下,神偷弟弟也抵不過自己人生中所珍視的東西被偷走,卻也不得不嚎啕大哭後與母親攙扶著繼續踏上了人生的下半程。

關於苦難,時間與現實總有成千上萬種方法把我們喜歡的東西摔碎在我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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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部電影,當年真是讓小壹哭地稀里嘩啦。即使是日後重溫,也依舊被電影裡的煽情橋段煽了個就著。

煽情的故事總是易於落入俗套,這部電影的劇情不免會帶來濃濃的設計感。

影片中被隔離開的金魚,無處不在扭曲現實的玻璃,一家人從其樂融融走向支離破碎的生活。

每一個意向和鏡頭穿插在意味深長的對話裡,都明目張膽的“暗示”在時光裡潛伏已久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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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少感人的電影裡,套路四伏的故事,洋蔥味十足的劇情發展通通不可避免。

但就是這樣聽起來容易讓人審美疲勞的表達方式,卻誕生了一部又一部有口皆碑情感向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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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八公的故事》

無論是親情向的《當幸福來敲門》,友情向的《觸不可及》,寵物向的《忠犬八公》,再落入俗套的故事我們依舊會止不住的潸然淚下

如果要問為什麼?小壹猜,這莫過於取自生活中的一片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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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實的故事,飽滿的真情,無法抗拒的最樸實的善與美,這是所有“真愛電影”制勝法寶。畢竟拋去偶爾的波折,最真摯的情感總是蘊滿在生活俗套的細枝末節中。

《歲月神偷》又名《1969太空漫遊》。

1969,正是導演羅啟銳生活與成長的年代。當時的香港還是由英國殖民。貪汙腐敗盛行,黑白勢力相互勾結,社會混亂很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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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也相應地用護士抽血要收好處費,警察化身地頭蛇對小商小販敲詐勒索,展現出了當時社會的縮影。

回顧有關香港六七十年代的電影,大多都是《跛豪》、《雷洛傳》這樣在社會黑暗墮落到極致之時,展現亦警亦匪的平民英雄。

而體會過社會風雲變幻的導演羅啟銳,卻把目光轉向了記憶深處“為我淡墨樣的童年,賦予了水一般的顏色”的恬靜安詳的舊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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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洪流沖刷著的,永遠都是平淡的生活中人與人之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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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導演羅啟銳

拍攝《歲月神偷》時的羅啟銳早已年過半百,有過豐富的社會閱歷,也有過一個英年早逝的哥哥,電影是他幻想中與他同姓的“羅氏一家”的悲歡離合。

正是這樣半自傳式的劇情,才得以讓感情真實地表達,讓我們心甘情願地接受電影本身的一些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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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傳統港片在警匪片,功夫片,喜劇片裡兜兜轉轉找不到出口。《歲月神偷》的上映恰好給十幾年來不斷走下坡路的港片服下了一顆速效救心丸。

不僅是口碑在大家的稱讚中不斷髮酵。當年的金像獎上,誰也沒有想到這部名不見經傳的《歲月神偷》能六提三中,成為了除《十月圍城》外的最大贏家。

讓叱吒香港影壇已久的任達華第一次有了“影帝”的稱號,讓觀眾們認識了一個不會搞笑也能把戲演好的吳君如,也讓李治廷這位新人嶄露頭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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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屆香港金像獎

影后惠英紅和影帝任達華

天花亂墜的故事,行雲流水的打鬥,譁眾取寵的搞笑從來都是加分項。

我們想看到的,永遠都是從生活中超脫出的美好劇本,想附和的是能與內心共振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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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影片中,吳君如飾演的“俠盜羅嫂”說的那樣“鞋字從這半邊看是難,從那半邊看是佳。”穿著鞋向前走“一步難一步佳,一步難一步佳……”。

《歲月神偷》,用時間無情的偷竊記錄下了生活的難,也用信念和真情撐起了整部影片的佳。

爸爸的信念是“至少要保個頂。”頂是尊嚴,是底線,是苦難下的最後一縷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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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來臨,家裡的玻璃粉碎,屋樑倒塌,一切要頃刻而散時,即使半個身子騰空在外,爸爸死死地拽住房頂,一家人才得以在風雨飄搖中緩過了勁,而後東山再起。

也正因為如此,父親在兒子死後,奮力摘下一樹花種在兒子的墓碑旁為他護住生命的頂:“人啊!最重要的是保住這個頂!有棵樹在旁邊,可以為他遮遮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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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信念是“做人總要信”。信人信天還是信命,在她的口中好像從來都沒有正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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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暴雨之後她一筆一劃塗著殘破不堪的“羅氏”招牌,信這些會過去,修修補補日子還能繼續過;

兒子生病她到處問人尋找治病的途徑,信管它香港北京,總有一個地方能治好。

甚至是孩子們口中看似無稽之談的兩道色彩相反的彩虹,她也信。要真的問她信什麼,那一定是有關於人生的好願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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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說:“如果你還想見到我。就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丟進苦海里,把苦海填滿,我就回來了。”

弟弟在海里扔掉了夜光杯,扔掉了孫悟空神像,扔掉了英國旗子大聲呼喚往日的時光重回:“我已經偷了所有的東西給你了,你到底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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奄奄一息的哥哥說:“有的東西永遠都不會忘。”

這樣的“信念”有點像餘華口中的“活著”:它的力量不是來自於喊叫,也不是來自於進攻,而是忍受。用自己相信的一切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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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歲月神偷》教會我們的事。不是對時間流逝的惋惜,對親人垂暮,青春消逝的懊悔。而是真正認識歲月這位慷慨的小偷。

它在把我們最心愛的,最重視的,不知道不明白的,我們的愛情、寶貴的時光、心愛的和心痛的回憶都偷地乾乾淨淨的同時,

又大方地贈予了我們越挫越勇的信念,和沒有被寫上保質期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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