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向每一個早行者致敬

文/杜杜

四月‖向每一個早行者致敬

四月的一種感覺,就像那日,我在鼓樓東路行走。猝不及防,漫天的梧桐絮飄落,讓人的呼吸都變得窘迫起來。然後,你就醉了。

也是在四月,早起,則是另一種感覺。

早晨6:30,陽光燦爛,直射眼眸。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麼早起了。疫情以來,好多人的心理是一樣的,應該是王朔寫的那樣,“真希望在電影裡過日子,下一個鏡頭就是一行字幕:多年以後”。於是,彷彿隔了許多年,早上6:30,我回到了正常的狀態,挎了黑色揹包,出門,是一個久違的世界。

四月‖向每一個早行者致敬

拐過牆角,沒走幾步,撲面而來的是個男人。這個人,我經常見到,但不熟悉。今天,他紅色褲子,花白頭髮,手捧早點。我望向他時,他也瞅著我,有那麼一剎那,四目相對。

終日在茫茫人海中行走,你總會遇到一些認識的或是不認識的人,是打招呼還是不打招呼,怎樣招呼,每個人方法不同。

通常的熟人,比如同事,有的遠遠地揮揮手,不用走到跟前,就用手勢完成了互相的問候;有的,走到距離足夠近,彼此問候一聲早,才算是禮節結束。有沒有固定的程式不重要,我以為,重要的是你們相互間的默契。

如果是不認識的人,路上遇到,目光一掃,迅速遊離開去,彼此不打招呼,擦肩而過,揚長而去,過後,誰也不會想起責難誰的不禮貌。

四月‖向每一個早行者致敬

出門最怕遇見的,是熟悉的陌生人,你們經常見,但不認識,不是樓上下的鄰居,沒有默契。在一個路口,撲面而來,四目相對時,你正在考慮應該請教還是不請教,然後,你們擦肩而過了。下次,又遇見,又四目相對後,同樣的結果。再後來,每一次遇見,都有些彆扭,彷彿結了仇般地匆匆而過。這感覺,就像我遇見對面走過來的這個男人。

記得,昨晚散步,他一家三口與我們相遇。昏暗的光線下,我沒注意到他們的時候,他的妻子和阿美是打了聲招呼的。我就問阿美,這家人是誰。因為,我經常在路上遇到這個男的,但不確定是哪一家的。阿美一番介紹,不就是街角那個店裡的……我算是大概瞭解。

今天,一早又碰見,我不僅知道了他是誰,而且知道了他為誰買的早點。上一段悽慘的婚姻結束後,這早點,是買給他的第二任妻子和第二個兒子,而他又是我的本家。一番推算,我想,我和他應該算是熟人。於是,就在我看見了他,他也瞧見了我,四目相對的瞬間,我顧不得他會不會回應我,就像遇見熟人一般:點頭,微笑,招呼一聲,早!

我發動好車子,在車前後查看一番。兩米開外,11棟樓下,走出個老者。他戴著工地上的帽子和口罩,衝我微笑。印象中,我也不認識這老者。有一次,我停車時,他也是站在那裡,遠遠地給我指揮,雖然,那時我已不需要別人指揮我倒車。於是,晨曦下,他笑意盈盈,春風拂面,我也不能失禮,請教他,早!

四月‖向每一個早行者致敬

早行者,不多。早行者,不易。古希臘的哲學家西塞羅說,世間的一切都寫在臉上。一個人若能隱藏真正的內心表情,那麼社會將給他豐厚的報酬。就像那個買早點的男人,收拾了多少苦楚,早起,照顧家人起居飲食。就像那個打工的老者,藏起歲月的皺紋,早起,為生活奔波。

我想,我的問候,是向每一個與我眼神相對者致敬,向每一個早行者致敬。權當做,送給那個努力討妻兒歡心,買早點的男人的報酬;當做,送給那個指揮我倒車的老者的禮物。而他們,不必回應。

每天很早的時光,我的大舅,在我們老表的群裡,都要發個早上好的表情,每一天,發的又都不同,似乎有無窮無盡的表情包。雖然,老表群裡,很少有人回應,每個早晨,大舅依然堅持發,他也沒怪罪過小輩們的無禮。

我的遠方的同學,每個早晨,跑步鍛鍊,或者早餐完畢,拍幾幅路途的風景,發幾句感言或是哲思,最後,總是來一句:早安,夥計們!她每天都發,像一種儀式,不管有無回應。於是,每個早晨,看了她的朋友圈,新的一天,似乎才開始。

年年歲歲花相似。你必須只有內心豐富,才能擺脫這些生活表面的相似,無論尋常時光還是疫情期間。就像我的大舅,每天在老表群裡發的早安;就像我的同學,每天朋友圈的感言或哲思。

想起一句話,人生的每一次遇見,都是久別重逢。

四月的春光裡,我遇見早行的人,大家都是奔波於茫茫塵世間,向他們致敬,而他們不必回應。

四月‖向每一個早行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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