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同期感染住院,兒子愈後給媽媽當起了“護士”

2020-04-18 07:07

郭先生出院前和母親合影受訪者提供

“醫生跟我說,我媽媽活下來是一個奇蹟。現在想起本就瘦弱的母親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的樣子,我還是覺得一切都不可思議。”4月17日,武漢新冠肺炎康復者郭先生告訴北京青年報記者,他同為新冠肺炎患者的母親核酸檢測已經轉陰,預計近期將會出院。負責救治郭先生母子的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工作人員告訴北青報記者,奇蹟的發生與郭先生的陪伴不無關係,痊癒後的他向醫院申請留在病房,曾為母親當起“特殊護士”。

母子同期感染新冠肺炎住院

痊癒兒子申請留院陪伴媽媽

“郭先生的孝心打動了我們所有醫護人員,如今老人就要出院了,讓我們感覺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工作人員16日向北青報記者講述,2月5日,68歲的郭母確診新冠肺炎被送往武漢大學人民醫院東院24病區救治。就在郭母入院的第二天,郭先生也因感染新冠肺炎入院治療,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得以與母親住同一病區。

經過武漢大學人民醫院東院婦科副主任黃志欣與四川大學華西醫院感染性疾病中心副主任白浪等人帶領的醫護團隊的治療,郭先生逐步好轉,但郭母的情況卻不樂觀。從2月14日起,郭母的呼吸情況不斷惡化,從高流量吸氧、到無創呼吸機各種手段均沒有奏效,2月16日,郭母出現神志模糊的現象,治療團隊不得不為郭母連接有創呼吸機才暫時穩定下來。

2月26日,郭先生兩次核酸檢測結果均為陰性,達到了出院標準。但他向醫生提出,希望留在病房,照顧重症病房裡仍失去意識的母親,為母親做病房裡的“特殊護士”。“他當時反覆懇求醫生讓他多住幾天。他說,想在床邊多陪陪媽媽,親眼看到老人拔管脫離生命危險,不然自己出院後也不安心。”武漢大學人民醫院的工作人員回憶說。

有助患者消除恐懼樹立信心

老人核酸檢測已轉陰將出院

郭先生對母親的感情讓醫護人員為之動容,他的請求被答應了。郭先生介紹,醫護人員給他詳細講解了進入重症病房的注意事項,併為他做好防護措施。進入ICU後,他為母親活動身體,不斷和母親說話,鼓勵她好好活下去。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郭母逐步恢復了意識。黃志欣回憶當時的情況時表示,病重的郭母有治癒的兒子在床邊陪伴,恐懼心理消除了很多,求生慾望變得非常強烈。儘管不能說話,但她積極配合醫護團隊的各種治療。

隨著郭母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好,到了3月2日,治療團隊為她拔除插管,繼續無創呼吸機輔助通氣,並逐漸由高流量吸氧過渡為鼻導管吸氧。郭先生在床邊餵飯喂水,經常跟家裡人視頻增強母親的治療信心。

最終,在為母親做了10多天的“特殊護士”後,郭先生出院了。儘管此後郭母因病區合併輾轉多處,但每次轉交時,武漢大學人民醫院東院的醫護人員都會第一時間將最新情況告知郭先生,讓他能繼續通過視頻與母親聯繫。

北青報記者從黃志欣處瞭解到,郭母已在3月底核酸檢測轉陰,4月6日複查胸部CT顯示雙肺感染較為好轉。但由於高血壓、糖尿病等基礎性疾病,目前仍在東院區恢復病房內接受進一步治療,不日即可出院與家人團聚。

對話

穿上隔離衣更明白醫護人員的艱辛

北青報:你當時為何決定留在醫院照顧母親?

郭先生:我當時核酸檢測轉陰了,但是母親已經處於昏迷狀態,每天的消息都讓我很揪心。我跟醫生說,在這個狀態下我根本沒辦法離開醫院,希望能夠至少等到她拔管,在這期間,我能夠陪在媽媽身邊,照顧她。

當時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和華西醫院的醫生也都對情況做了評估,最後同意我留在醫院照顧母親。

北青報:為了照顧母親,你都採取了哪些防護措施?

郭先生:當時我穿戴了口罩、隔離衣、頭套和手套,雖然防護等級不如醫生、護士那麼高,但也很齊全。

第一次我走出病房,摘下頭套的帽子,我發現帽子裡都是水,那時候我還以為是帽子漏水了。第二次進病房之前,我仔細檢查了帽子,確認是乾的。沒想到出來之後,發現裡面又都是水,我這才知道這些水都是因為不排氣出的汗留在了帽子裡面。

後來我發現手套裡也都是水,手都是溼的。而醫護人員比我要多戴一層手套。我在病房的時間比醫護人員短多了,那一刻我知道了醫護人員有多麼辛苦、多麼不容易。

北青報:陪伴母親的過程中,你都做了些什麼?

郭先生:去之前醫生給我講了一些注意事項,尤其如何給媽媽做一些活動的技巧,避免老人因為臥床太久有褥瘡等。

我第一次進到病房裡,看到母親的樣子,心裡非常難受。母親平時就很瘦,生病以後她變得更瘦了,我覺得簡直慘不忍睹。母親當時昏迷著,我時不時跟她說說話鼓勵她。我跟母親說,她的孫子孫女還在家裡等她回家,她一定要好好活著。有一次,我說話的時候,看到母親的手動了一下,還流下了眼淚。我覺得我的陪伴是有用的,感謝醫生給了我陪伴母親的機會。

北青報:如今母親身體逐步康復,你有跟她說起過當時陪伴她的事情嗎?

郭先生:我們家算是典型的武漢家庭吧,我們之間沒有特別說過這些事情。她剛開始甦醒的時候,意識還不太清楚,沒能認出戴著面罩的我。她用武漢話問:“你是哪個?”我就用武漢話回答她:“我來了。”她就“哦”了一下。後來她身體逐步恢復了,跟我說,昏迷的時候好像有一次感覺到我進到病房了,但其他的她都沒有印象了。

北青報:你陪伴母親期間,醫護人員給你留下了哪些印象深刻的記憶?

郭先生:早在媽媽上呼吸機的時候,我就對搶救媽媽的醫護人員充滿感激之情。當時醫生找到我,告訴我媽媽的身體狀況,那種焦急的樣子讓我至今難以忘懷,就好像他在救治自己的母親一樣。

還有一次,媽媽要去做CT,一位叫唐荔的護士長說她來幫忙護送。我看著唐護士長自己帶著一個自制的小挎包,裡面準備了各種藥物和醫療器械,那都是她救人的“寶貝”。我作為家屬,看到護士做了這麼充分的準備,也更放心了。

北青報:如今母親即將出院,你都有哪些計劃?

郭先生:之前有醫生跟我說,我母親活下來是一個奇蹟,感謝所有的醫護人員,這個奇蹟發生了。

我想在母親出院後,做一鍋排骨蓮藕湯,為她補補身體。我很感激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和四川大學華西醫院的各位醫護人員。我和熟悉的醫護人員都說了,以後我要請他們喝酒,四川的醫護人員來武漢,我要帶他們在武漢旅遊。我也想什麼時候去一次成都,親自向來武漢救了我母親的醫護人員當面致謝。

文/本報記者 屈暢 通訊員 龔雨西 杜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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