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歸來 十三 好德不如好色

孔子“行攝相事”之初,與季桓子關係尚好。史籍稱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這說明他們合作得還不錯。但季桓子一覺察到墮三都的最後目的乃是削弱自己,便立即警惕起來。他好像此時才明白,孔子歷來的政治觀點,都是要恢復周禮,恢復周禮規定的政治秩序。

於是他明白了,孔子不僅僅是一個有實際才幹的僚屬,更是一個有著自己政治理想的政治家。

這種人,不但不可能被自己所用,搞不好,自己反而會變成他實現政治理想的工具。

我們看,孔子從政以來,從中都宰,到小司空,到大司寇,他的所作所為,都有著一以貫之的政治理念。

而且,這種政治理念,顯然和三桓的政治利益相沖突。

季桓子倒吸一口涼氣。

從此,季桓子對孔子就很冷淡。

他們對孔子失望,孔子對他們也失望。

經過墮三都失敗以及在此過程中三桓的表現,孔子也認識到,一旦觸及自身利益,三桓是不會支持他的。

三桓是什麼?三桓只有利益,沒有理想。

只有利益沒有理想的政治,必然會墮落。

因為,利害主宰一切的地方,是非就沒有了。

孔子說:“政者,正也。”

沒有是非的政治,當然不正。不正的“政治”,不過是既得利益者攫取更大利益的工具罷了。

面對這樣的“政治”,身處這樣的“政壇”,孔子很迷茫。

魯定公十三年初,孔子就很落寞,很悵惘,有前路茫茫的感覺。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於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論語·公冶長》)

道行不通了,乘上木筏漂流大海吧。能跟隨我的,可能只有仲由吧!

師徒二人,剛剛主持魯國的“墮三都”大業,又要一起經歷失敗。風風雨雨,其情彌篤。如果流浪,想必也是師徒二人同行。

仲由剛剛丟掉季氏家臣的位子,也正在憋屈中,聽到老師這樣說,很欣慰,很高興。

不僅有內憂,孔子還有外患。

夾谷之會使齊國認識到孔子的分量。他們認識到:孔子為政,魯國必霸。魯國稱霸,齊國最近,必然最有壓力。齊國能眼睜睜地看著魯國強大而不加以抑制嗎?對於自己身邊即將崛起一個強盛的國家,他們如何應對?

有人提出送給魯國一些土地,早點搞好關係。

又是那個犁彌,表示反對:既然魯國稱霸只在孔子一人,那隻要阻止孔子執政,不就得了?

實在不行,再去搞關係。

一般而言,國與國的關係常常是這樣的:當對方逐漸強大時,有兩種選擇。第一,抑制它;第二,抑制不成,就拉攏它。

齊國的選擇完全符合這樣的邏輯。先試圖抑制魯國的發展壯大。

魯國強大的希望在孔子。

要抑制魯國的強大,就必須抑制孔子,就必須阻止孔子在魯國執政。

齊國想了一個辦法。他們抓住魯國國君“好色不好德”的弱點,挑選了16名能歌善舞的齊國美女(《史記》和《孔子家語》作80名,不取)和120匹良馬送給魯國,以示兩國友好親善。實際上,他們的目的,就是要魯國君臣迷戀聲色遊樂,荒廢政事。

美女、良馬停在曲阜城外。

為什麼不直接送進城去呢?

收禮的人不得推辭推辭嘛。更何況這次送來的禮物,有點招眼,季孫氏和魯侯也要面子嘛。齊國送美女來,魯國如果二話不說,急不可耐地照單全收,那名聲不好聽啊,在諸侯圈子裡會招人笑話的。

於是就在曲阜城南的野外停下來。那16位美女就穿著豔麗的衣服跳豔舞。魯國的老百姓都圍著看。

季桓子待不住了。一定有人看過了告訴他:“美女真美!”

於是他微服往觀,裝扮成老百姓,混跡於老百姓之中去看,一連看了三次,弄得饞涎欲滴,流連忘返。就下定決心要接受下來,面子也不要了。

於是,他又回來,對魯定公報告美女如何如何。魯定公很可能也早就暗中焦急等待,聽季桓子這麼一說,當然把持不住。二人一商量,便假裝到周邊巡迴視察,乘機觀賞女樂。魯定公更丟人,一看,就回不來了,整整看了一天。朝中有事也不管了。

這種醜事哪裡能瞞得了孔子?事實是,誰也瞞不了。直率的子路更加生氣,對孔子說:“老師,您不是說要乘桴浮於海嗎?我看是時候了!”

孔子捨不得啊,一來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二來這是為自己的父母之國服務;三來自己已經55歲了,他一定想起了陽貨的話:“日月逝矣,時不我與。”從頭再來,更待何時?

所以,孔子對子路說:“我們再等一等,馬上就要舉行郊祭了,按照禮節,郊祭完了以後,祭肉祭品要分送給大夫們。我們就等一等,看他們祭祀完了以後,這個祭肉分不分給我。如果分給我,說明他們還把我看作大夫,還願意重用我,我們還可以在這兒做。”

結果怎樣呢?

季桓子終於把齊國送來的女樂照單全收。而且,魯國的郊祭大典舉行了,舉行完了以後,果然沒有分送祭肉給孔子。

這已經是很明確的信號了,孔子實際上是被他們拋棄了,被執政季桓子拋棄了,被國君魯定公拋棄了。於是,孔子收拾好行李,趕上馬車和弟子們決定到衛國去。

孔子走走停停,拖延遲緩。學生們埋怨老師走得太慢,孔子嘆氣說:“我走得慢,是因為這是離別父母之國啊!”

他們來到魯邊境一個名叫屯的地方,停下來過夜。

為什麼要住一晚上?還是捨不得啊,想在自己的國家再多待一晚上。同時可能還有一個意思,看一看他這麼一走,魯國政府會不會來挽留他。

這個時候,孔子的心情可以想象,非常值得同情。聖人不是永遠都是強大的,聖人有的時候也顯得很弱小,甚至顯得比我們還要軟弱。所以,對於聖人,我們不是永遠都是崇拜和仰望,在有些時候,我們甚至要對他產生同情:聖人在很多時候比我們一般人還要弱小。

這時候,一位名叫師己的樂官趕到此地為他送行。

師己說:“事情弄成這個樣子,不是您老人家的過錯啊!”

孔子說:“我唱支歌,好嗎?”

於是他一邊撫琴,一邊唱道:

彼婦之口,可以出走,彼婦之謁,可以死敗。蓋優哉遊哉,維以卒歲。(《去魯歌》)

美人一張口,可把人逼走;美人一發話,你就敗國家。悠哉復悠哉,聊以度年華。

師己回去後,把見面情況如實報告季桓子。季桓子對孔子的離去有些內疚,自己好德不如好色,也頗羞愧。聽了師己講到孔子唱歌一事,季桓子不禁嘆了口氣:“夫子是因為那些女人而怪罪我啊!”

孔子離開魯國,為什麼首選去衛國呢?

其實,孔子於公元前497年(定公十三年)春開始周遊列國,至公元前484年(哀公十一年)秋回到魯國,14年裡,到過衛、曹、宋、鄭、陳、蔡、楚等七個國家。有的國家待的時間極短,曹、宋、鄭、蔡、楚,都只去過一次,甚至僅僅路過,與國君並無交往。孔子周遊主要是在衛國和陳國。在陳國居住近四年,而在衛國待的時間最長,居留近十年。

他為什麼對衛國特別留戀呢?

第一,魯、衛的政治和文化相近,都是文王的後代。魯國始封君周公和衛國始封君康叔不僅同為大姒(文王妃)所生,而且是兄弟情分最深厚的兩位(《左傳·定公六年》載衛國人公叔文子言:“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為相睦也”)。

孔子也說過:“魯衛之政,兄弟也。”(《論語·子路》)

第二,衛國與魯國距離也近。

第三,衛靈公是一個不錯的國君,他“修康叔之政”。傳說他出生時,託夢於人說:“我,康叔也。”被人認為是康叔的化身。他在位42年,是春秋時代執政最久的衛國國君。他在位期間,政治穩固,國家富有,人口眾多。而且,他善於用人,有仲叔圉接待賓客辦理外交,祝鮀主管祭祀,王孫賈統率軍隊。

此外,還有史魚、蘧伯玉、甯武子、公子荊等,衛靈公時代的衛國,還真是一時人才之盛。

晚年的孔子曾經對魯哀公說,當今國君,衛靈公最賢。為什麼?就是衛靈公善於用人(《孔子家語·賢君》)。

第四,此時孔子匆忙離開魯國,去向難定,選擇衛國,是看中了衛國有關係,可以落腳。什麼關係呢?子路的妻兄顏濁鄒(顏仇由)在衛國做官,而子路的另一位連襟更是厲害,那就是非常得衛靈公寵信的彌子瑕(《孟子·萬章上》:“彌子之妻與子路之妻,兄弟也”)。

孔子和弟子一進入衛國,他們發現和當初進入齊國大為不同。

孔子驚歎說:“衛國人口眾多啊!”冉有說:“人口已經多了,下一步怎麼做呢?”孔子說:“讓他們富裕起來。”冉有說:“富了以後,又該再做什麼呢?”孔子說:“教育他們。”(《論語·子路》)

看來,孔子到衛國,還是抱著大幹一場的想法和信心的。

衛靈公對孔子也不錯。孔子一到衛國,衛靈公就“致粟六萬”(索隱謂“當是六萬鬥”),足以保障孔子一行人的生活所需。這也說明衛國當時很富有——至少君主很富有。

生活問題解決了,但是,政治上的前途卻沒有預想的好。

原因是彌子瑕名聲太壞,是個有名的小人,孔子不願投靠他。

《孟子·萬章上》中記載:

彌子謂子路曰:“孔子主我,衛卿可得也。”子路以告。孔子曰:“有命。”

彌子瑕對子路說:“如果孔子寄居在我家裡,衛國卿位就可以得到。”子路把這話告訴了孔子。孔子說:“一切由命運決定。”(《呂氏春秋·貴因》、《淮南子·泰族訓》、《鹽鐵論·論儒》皆記孔子因彌子瑕見南子,以孔子一貫的立場,不可信。)

既然孔子拒絕了彌子瑕的拉攏,彌子瑕就一定能夠阻止孔子在衛國得到重用。小人的特點是什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阻斷了孔子的政治道路。

當然,關鍵原因還在於衛靈公本人。

孔子和衛靈公,二者道不同不相為謀。衛靈公那時奉行一邊倒政策,徹底倒向齊國,背離晉國,跟著齊景公,常年在外征戰。他希望孔子能助他一臂之力,但是,孔子哪裡會贊成諸侯之間的爾虞我詐、你砍我殺呢?

有一天,衛靈公向孔子問軍隊怎樣列陣。

這既是向孔子討教軍事,也是藉以探測孔子對自己“先軍”政策的態度。

孔子回答說:“禮節儀式方面的事,我曾聽說一些;軍隊作戰方面的事,我沒學過。”

衛靈公明白了,孔子不贊成他的政治。

於是,第二天,和孔子說話時,衛靈公抬頭看著天上的大雁,神色完全不在乎孔子在場。

苦悶之中,孔子就彈琴擊磬,抒發懷抱。

有一天孔子正敲著磬,有位挑著草筐的人從孔子門口經過。那人聽了一會兒,說:“有心思啊,這樣敲磬呢!”

過了一會兒,那人又說:“鄙陋啊,那個聲音,好像在說沒有人瞭解自己啊!既然沒有人瞭解自己,也就索性算了罷。《詩經》上有句比喻的話:‘深則厲,淺則揭’。”

這個挑草筐的衛國人還挺有文化,顯然不是一般的“勞動人民”,而是一位隱居的高人。他說的《詩經》中的兩句詩,出自《詩經·邶風·匏有苦葉》:

匏有苦葉,濟有深涉。

深則厲,淺則揭。

大葫蘆兒葉已黃,濟水有個大渡口。水深連衣泅過去,水淺撩衣趟過去。

什麼意思呢?如果世道黑暗已深,不可救藥,就乾脆聽之任之,甚至同流合汙;如果世道有敝,但還能救,那就保持節操,拯濟風俗。

顯然,這人認為世道已經不可救藥了,所以他暗示孔子不要“知其不可而為之”,還不如與世同沉浮,冷眼看天下。

孔子怎麼想的呢?孔子說:“他真是一位決然忘懷世事的人啊!如果不能決然忘懷世事,要像他那樣心靜也很困難啊!”(《論語·憲問》)

是啊,孔子能夠成為聖人,可不就是他看著天下生靈塗炭、人民苦難深重,無法保持心靈平靜嗎!

還有比衛靈公的臉色更讓孔子難堪的“色”。那就是衛靈公那年輕、美麗、活潑、妖媚的夫人南子的“色”。

南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第一,南子是有緋聞的名女人。

她的緋聞出現得很早,在沒有嫁到衛國之前,在宋國做姑娘的時候,就和宋國的一個帥哥,叫公子朝的有染。《左傳》上對此的記載,語焉不詳。但是有一條記載很難聽,說是有一天,南子跟衛靈公說:“我很想公子朝了。”衛靈公竟然把公子朝從宋國招來,讓他和南子相會。

衛靈公的太子蒯到齊國去,中途經過宋國,宋國的老百姓看到衛國的太子經過,就故意唱一首很難聽的歌:“你們的小母豬,我們已滿足她。我們的小公豬,何時能歸還?”

蒯聽了以後覺得非常羞恥,回來以後他就想把南子殺了(《左傳·定公十四年》)。

第二,南子是有好奇心的美女。

一聽說孔子來了,她很興奮。這麼一個大名人來了,她一定要見一見。於是放出風聲來,說:“凡是到我們國家來跟我們國君做兄弟的,我都要見一見。”逼著孔子去見她。

按說南子是一個名聲不好的美女,為了避嫌,孔子是不能見也不願見的,但是南子一定要見孔子,孔子是不是可以不見呢?

這就要講到南子的第三個特點了。

第三,南子是有權力的君夫人。

因為南子有好奇心,所以,她一定要見孔子。因為是名聲不好的美女,為避嫌,孔子不能見。但是,因為南子有權力,孔子又不能不見。

結果,孔子推辭,但不得已,只好硬著頭皮去見了。

顯然,孔子對南子這樣的女人期望值不高,覺得她就是一個任性的、我行我素的、不大照顧別人感受的人。去就去吧,應付一下拉倒。但是見了以後,竟然感覺還不錯。

南子站在掛簾的後面,孔子也不可能直盯著看,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他就給她行禮。他感覺到南子跟他還禮了,為什麼呢?因為他聽到對面傳來叮叮噹噹的玉石清脆悅耳的聲音,而且響了兩次。

孔子心裡一下對南子有了好感:還挺懂事的,還知道還禮,而且還了兩次禮。所以回來以後,孔子就跟他的弟子們講:“我是不得已而見之,但是見了以後,她還挺懂禮節的。”

這話裡既是為南子說好話,也是為自己辯護,意思是這件事做得還不是太壞。這是孔子心虛的表現。

子路對老師去見南子非常不悅。孔子回來還說南子的好話,他更是異常不悅,於是,臉拉得老長,給孔子看。

孔子看了衛靈公的臉色,看了南子的美色,現在,他還要看子路的臉色。

孔子成了相面的了。

孔子本來心就虛,一看到大弟子臉拉這麼長,孔子著急,沒辦法,就趕緊對天發誓:“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論語·雍也》)

如果孔子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讓上天來懲罰,讓上天來懲罰我!

子路太認真了。這種事,就怕認真,不認真不是個事;一認真就成了個事了,還是說不清的那種事。所以,逼得孔子只好對天發誓沒那個事。

其實呢,見一下也沒關係。

第一,合乎禮。

按照《論語》的說法,國君的妻子,國君稱她為“夫人”,夫人自稱為“小童”;國內的人稱她為“君夫人”,在對其他國家的人說到時就稱為“寡小君”;其他國家的人也稱呼她為“君夫人”。那個時候,外國客人見“君夫人”,是可以的(《論語·季氏》)。

第二,無不見之禮。

君夫人一定要見你,君也不反對,一個外來客人,哪有拒絕不見之禮呢?所以,子路太較真了。

第三,見了又怎樣?

見一個有緋聞的女人,又不是和她去搞緋聞。

這是孔子的思路。但是,孔子可能不明白:緋聞不是搞出來的,而是傳出來的。緋聞緋聞,不聞不緋聞,一聞就緋聞。反正孔子的這件緋聞,傳了兩千多年,是曠古及今第一大緋聞。

其實,孔子真是冤哉枉也。

他剛剛在魯國被齊國的美人計趕出來,美人被定公、季孫氏接收了,他卻出國了。美人計美人計,別人得美人,他中計。

現在,他到衛國,又陷入了美人的溫柔陷阱。

作家林語堂寫過一個獨幕劇《子見南子》,寫南子請孔子辦“六藝研究會”,孔子被南子的美與可愛迷惑,幾乎失智而不能把握自己。出來後,他趕緊叫子路駕車,離開衛國。

子路問:“不救國救民了嗎?”

孔子回答:“我要先救自己了。”

林語堂是拿孔子開個歷史玩笑。

南子此時30多歲,孔子當時已經56歲。

南子多情、浪漫,孔子高大健壯。按家族遺傳,他的父親年近七十還能俘獲一個15歲少女的芳心。此時的孔子,高大健壯、成熟穩重、學識淵博、名聲遠播,這一切對於一個30多歲的少婦,有吸引力是可以理解的。何況衛靈公此時已經垂垂老矣了呢。

如果說女人的魅力來自單純天真,那麼男人的吸引力往往來自飽經風霜的磨鍊。所以,孔子對南子,絕無他意;而南子對孔子,則未必無意。

但是,雙方差距太大,阻礙太多,即使像南子這樣敢於想入非非的女人,也不會對孔子產生非分之想——至多有一些嚮慕之意,願意多和孔子見面說說話而已。

但南子對孔子的這份好感,倒讓孔子很困惑,並倍感騷擾。

一個多月後的一天,衛靈公和南子坐在馬車上,旁邊還站著一個宦官雍渠。那時的宦官不一定閹割,實際上,這個雍渠乃是衛靈公的男寵。這三個人在第一輛車上,讓孔子坐在第二輛車上,一同出行。孔子這下覺得太沒面子了,他心想:“你國君身邊,一個女色一個男色,把我放在後面,這算什麼事?”

司馬遷講:“孔子醜之。”孔子以之為恥,然後說了一句流傳千載的難聽話:

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論語·子罕》)

確實不能再待下去了。只好選擇離開。

但是,他又能去哪裡呢?哪裡能找到舒心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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