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驗科“四朵金花”:戰鬥在離病毒最近的地方

在檢驗科,對隔離人員的鼻咽拭子等樣本進行處理,這是在抗疫一線最為危險的操作之一,每檢測一份標本,就意味著多承擔一次被新冠肺炎病毒感染的風險。如果操作不當或個人防護不到位,就可能被陽性標本感染;還有可能會因標本外露造成實驗室感染和人員職業暴露,這項工作的風險可想而知。每天凌晨1點,整個醫院已經靜悄悄的,十堰市人民醫院醫學檢驗科李蓮、田彩霞、王美鈞、顏敏“四朵金花”還在緊張忙碌著。一個晚班下來,大家忙得手腳癱軟,靠在操作檯上好半天才能緩過勁來。工作量最大的時候,他們每天要檢測將近600份樣本,春節至今,她們都沒休息過。“三八”婦女節前夕,記者實地走訪“四朵金花”的工作場所,體驗她們的艱辛。​

文、圖 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肖歡歡

負壓檢測室內的空氣格外悶,穿上厚厚的防護服進去半個小時,王美鈞就感到自己的衣服溼透了。每天,從發熱門診、隔離病房、感染科、急危重症科、留觀室等科室收集來的咽拭子、血液、糞便、尿液等各類標本源源不斷地送過來。這些樣本標本存在著潛在的感染風險。

檢驗科“四朵金花”:戰鬥在離病毒最近的地方

“四朵金花”在檢驗室前合影


第一次拿到陽性標本就像捧著定時炸彈

離心、加樣、測定,混勻、加熱、複檢,平常輕鬆的檢測過程在戴上N95口罩、扣上嚴絲合縫的護目鏡、穿上一整套防護服後,一個標本的檢測往往要比平常花更多的時間。嚴寒的冬日,汗流浹背對她來說卻是常有的事,整個標本檢測流程就像“穿著雨衣蒸桑拿”。但王美鈞說,她早就習慣了。“衣服幹了又溼,溼了又幹,每天出去的時候衣服能擰出水來。”

今年33歲的王美鈞是個漂亮的姑娘,她也是團隊中最年輕的醫生。回憶起自己第一次接觸新冠肺炎標本的感受,她說,“手都有些發抖。儘管已經做足了充分的準備工作,但心裡還是有些害怕。”她告訴記者,拿著被診斷為陽性的標本箱,就像捧著一個定時炸彈似的,有些不知所措,手都有些哆嗦。“我在想,該把這個炸彈放在哪裡。檢測完後,趕緊拿醫用塑料袋把它封死,好像裡面藏著一個怪獸,生怕它跑出來似的。”她笑著說,到後來,每天要檢測的標本越來越多,已經顧不上怕了。最多的時候,每天要檢測五六百例標本。“我首先想的就是,必須把這些標本檢測完,我才能回家睡覺。”

記者問王美鈞,天天做陽性病人的標本,不怕被感染嗎?她說:“面對未知的病毒,說不怕都是假的,我們也是血肉之軀,也不是鋼筋鐵骨,我也很怕被感染,但職責所在,我們此時不上誰上?這種危險的事總要有人做啊。”


檢驗科“四朵金花”:戰鬥在離病毒最近的地方

王美鈞上班前後對比


老壇酸菜面吃了一個多月快想吐了

李蓮是科室主任,又經歷過抗擊非典戰鬥,所以她毅然挺身而出。“我們檢驗科不僅要對發熱病人和疑似患者採樣、檢測、發報告,還要對檢測後的高風險廢棄物進行後處理,可以說,我們是距病毒最近的人。”李蓮說。李蓮自大年三十起,每天都參與核酸檢測、質量控制、試劑供應、數據上報等;田彩霞副主任也放棄照顧家庭和孩子,每天早出晚歸。

除了完成本院送檢樣本檢測外,她們還要承擔十堰市疾控中心及其他醫療機構委託樣本的檢測,同時還要進行日常其他標本的核酸檢測,到目前為止,日檢測樣本量最高達近600份。標本前處理完全靠手工操作。從標本處理,核酸提取到上機擴增與檢測,整個過程耗時約6-8小時,第二批標本結果一般都要到晚上11點左右才能出來。8個小時防護服的嚴密包裹下,一批標本檢測下來,往往是汗流浹背,渾身溼透,筋疲力盡。作為科室主任,每天最後一批檢測結果出來後,李蓮還要彙總數據,並上報十堰市疾控中心,通常要加班到凌晨一兩點。

樣本不停送來,“四朵金花”每天一分鐘都不能停,每天下午三四點,他們才能吃午飯,並且,“正餐”是方便麵。春節的時候,單位考慮到檢驗科工作比較忙,給醫生們儲存了幾箱方便麵,但都是老壇酸菜面。“吃方便麵已經吃了一個多月,我現在看到酸菜面都快想吐了。”李蓮笑著說。

每天十多個小時戴著口罩,李蓮感到聽力都受到影響,每天摘下口罩,她感到耳朵中都是嗡嗡的聲音,別人和她說話她都聽不清楚。春節到現在,一天都沒有休息過。身體吃不消也得做。因為長期穿防護服,不透氣,一天下來,大腦會有缺氧的感覺,頭昏沉沉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每天晚上回到家,她老公都說,“老毒物回家了。”每天,李蓮總是最晚從科室走的那個人,工作到凌晨兩點,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但每天6點不到,她就會準時被電話吵醒。“上我們這個班可以治失眠,頭挨著枕頭就睡著了。”她笑著說。

檢驗科“四朵金花”:戰鬥在離病毒最近的地方

全副武裝的顏敏

“最怕女兒看著她臉上的勒痕抹眼淚”

疫情期間,城區的出租車和公交車都停運了,每天,顏敏需要步行5公里到單位上班。“我就當鍛鍊身體了。”顏敏笑著說,每天早上6點20,天剛矇矇亮,她就要起床,7點就要從家裡出發。為了節省時間,她每次都是吃簡易早餐——咖啡加麵包。“我能多睡5分鐘就多睡5分鐘。”不過,她還不是最遠的。“我們有同事上班要步行兩個多小時,她每天上班一次都要連上好多天,然後再休息,因為她來一趟醫院實在太不容易了。”

口罩一戴就是十多個小時,和臉頰上的汗水粘在一起,時間久了,就會起水泡,火辣辣地疼,口罩勒得太緊,耳朵和麵部都會出現深深的壓瘡和勒痕。而護目鏡因為密閉性較好,很容易出現水霧,十多個小時下來,臉上都會出現深深的壓痕。“我每次下班回到家,老公看到我,都說我毀容了。”她笑著說。

顏敏說:“吃苦受累高風險都不怕,就是怕看到和女兒視頻時女兒看到我臉上口罩的壓痕抹眼淚,怕她會心疼!”

田彩霞說,高強度的工作讓她感到嗓子又幹又癢。連續一個多月,每天上班的十多個小時都不喝水,身體開始有些吃不消,她的嗓子都有些啞了。每天回到家裡,她就開始清嗓子,咳嗽。“老公都有些嫌棄我了,說你怎麼一回到家就咳嗽啊。我說我都一整天沒喝水了,嗓子癢,能不咳嗽嗎?”

一旁的王美鈞趕緊接過話茬 。“還好我老公還沒那麼嫌棄我。”王美鈞說,因為老人家有時在客廳待著看電視,他們容易傳染,而她從醫院回來,身上帶著的病毒可能很多,怕傳染給家中老人,所以,每天一下班,她就宅在臥室,從來不到客廳去。春節到現在,她都沒有和家人一起吃過一頓飯。長期高負荷的工作也讓他們的身體有些吃不消,每到晚上,王美鈞都胃痛。細心的老公知道她上班辛苦,每天在她上班之前都會在她口袋裡放一顆糖。

標本洩露或手套破損最危險

離心機高速轉動,會將標本濺到手上或護目鏡上,反覆開標本管,手套也很容易破。“這時,如果手套沒戴好,或者有鬆動,皮膚有一丁點暴露在空氣中,那就很危險。”所以,檢驗科的防護格外嚴密,手套就要戴3層。王美鈞說,平時在檢驗室走動,他們都小心翼翼,要防止摔倒。不是怕摔傷,而是擔心滑到或摔倒後防護服會鬆動,容易接觸病毒。

一個鼻咽拭子送過來,到最後檢測結果出來,要6個小時。有時標本採集管漏了或蓋子沒蓋緊,鼻咽拭子,還有痰液就會噴濺出來,看起來很噁心。“再說我盒飯吃不進去飯了。”正在吃盒飯的李蓮停下了筷子。

為了節省供應較為緊張的防護服,檢驗科的“四朵金花”往往不喝水,甚至不吃飯,減少上廁所次數。王美鈞說,她們幾乎都不吃甜的東西,比如喝酸奶、飲料這些,因為甜食容易利尿。每次上班之前,她幾乎都一整天不喝水,或者喝水之後趕緊在走廊裡面走動半小時,然後去上廁所,然後就能安心工作了。“否則,你急著要上廁所時又出不來,就會浪費一套防護服。單位給我們發的有紙尿褲,但我們不想穿,因為不透氣,所以,我們就儘量憋著不上廁所。”王美鈞說,有時,憋著不上廁所要憋四五個小時。王美鈞給記者發來一張她上完班後的工作照,因為護目鏡和口罩太緊,,原本俊俏的她,鼻樑和臉上都是深深的壓痕。

說起家人,“四朵金花”都沉默了。田彩霞的老公所在科室有新冠肺炎病例,所以他要隔離,而田彩霞這段時間一直在醫院工作不能回家,11歲的孩子只能一個人在家,自己照顧自己,這也讓田彩霞格外擔心。田彩霞說,疫情結束後,她要好好回家陪陪孩子。

顏敏說,等疫情結束後,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看望爸媽和女兒。“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他們了。我們做的是高危事業,最近一段時間,我都不敢回家睡覺,都在我爸媽那裡睡,就怕和孩子接觸,就怕萬一有什麼意外,把病傳染給她。”說起這些,顏敏發紅,有些哽咽。

李蓮說,疫情結束後,她要好好吃一頓,出去走走,她再也不想吃老壇酸菜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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