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3 近代數學中的革命性發明——對數

歐洲文藝復興之後,科學也也迎來大發展時代,而出於實際的需要,天文和航海等領域的研究更是進行得如火如荼。但到了十六世紀後,科學家們往往會被一個問題所困擾,那就是處理數據時所進行的複雜數字運算。為此,不少數學家都在尋找一種可以減少計算量的更先進的數字處理方法,對數的概念也就應運而生。以今天的眼光來看,對數的發明無疑是數學計算史上革命性的里程碑事件。


近代數學中的革命性發明——對數


對數的概念萌芽於德國數學家施蒂費爾(Stifel),他在自己1544年的著作《整數算術》中詳細探討了幾何級數1,r,r^2,r^3……中的各項與其指數之間的關係,例如我們今天所熟知的兩數相乘所得之數的指數為原兩數指數之和,更進一步,他還將這種運算規律推廣到了指數為負數和分數的情形。如今這樣的規律初中學生都已熟知,但在施蒂費爾的時代,這樣的問題仍是模糊的,甚至在當時並沒有“指數”這樣的概念。但可惜的是,限於時代的陳舊觀念,施蒂費爾並沒有提出類似於對數的概念,遺憾地錯失了這次數學大發現和名垂千古的機會。


近代數學中的革命性發明——對數


發明,或者說發現對數的重要功勞當屬蘇格蘭數學家納皮爾。納皮爾(John Napier,1550~1617)本是蘇格蘭地區的貴族,對天文學尤其是相關的計算很有興趣,擅長於把天文問題轉化為球面三角的問題。如今沒有資料顯示納皮爾產生對數概念的具體過程,但這顯然與他長期從事天文計算研究相關。大約在1594年,納皮爾得到了對數概念的雛形,為此他專門寫信將想法告訴了當時著名的天文學家第谷(Tycho Brahe,1546~1601,近代天文學奠基人,開普勒的老師)

而後經過長時間的思考,納皮爾的對數概念開始逐漸清晰起來,和當時的傳統做法一樣,納皮爾需要著作來詳細闡釋他的思想,為此他完成了兩本著作:《論述對數的奇蹟》(1614)《做出對數的奇蹟》(1619)。納皮爾的出發點與之前的施蒂費爾完全不同,他藉助了物理中的直線運動和連續幾何變量來引入對數。

納皮爾的思路大致如下:

假定質點P沿著一有限直線AZ運動,另一質點Q沿著一無限長直線 A'Z'運動。兩個質點開始運動時的初速度相同,Q的速度保持不變,而P的速度則以如下方式變化:在其路徑上任意一點B的速度與該點到終點的距離即|BZ|成正比,設比例係數為1。如果當P點位於B時,Q點位於B',則將|A'B'|稱為|BZ|的對數。

近代數學中的革命性發明——對數

但值得注意的是,在納皮爾所處的時代裡並沒有微積分理論,所以關於運動,尤其是速度,無法給出準確的數學描述,因此納皮爾的定義以今天的眼光來看並不夠嚴格,而且實際上,他給出的描述比上述還要複雜許多。為了使得上述描述看起來簡單一些,我們只需利用非常少量的微積分語言如下:

令AZ=a,BZ=y,A'B'=x,因此AB=a-y。

以t表示運動時間,於是P點在B處的速度可表示為d(a-y)/dt。

那麼由題設條件,有d(a-y)/dt=y。

再由初始條件:t=0時y=a。

最終解上述的常微分方程得:x=a(lna-lny)。

而按照定義,x就是y的對數。

在沒有指數概念和微積分的時代裡,納皮爾能夠突破傳統束縛給出對數的定義,的確是算得上是居功甚偉。不僅如此,納皮爾還將自己的發明命名為“對數(Logarithm)”,意思是“比產生的數”,而這一命名也沿用至今。而對數的發明也產生了數學史上的奇觀,那就是更為複雜的對數卻比簡單又明確的指數更先被定義出來。直到1728年,偉大的數學家歐拉才首次明確指出對數和指數間的互逆關係,他也首次提出如今我們常用的自然對數的概念,此時距對數的發明已過百年之久。而我們如今所使用的的對數符號則是意大利著名數學家,積分學先驅卡瓦列裡(Bonaventura Francesco Cavalieri ,1598~1647)

首先提出的。


近代數學中的革命性發明——對數

然而發明對數的功勞卻並不只屬於納皮爾一人。前面我們介紹過施蒂費爾的發現,不幸的是他卻錯過了發明對數的機會,但在他之後卻有人沿著他的道路再次“發明”的對數,這就是比爾奇。比爾奇(Joost Burgi,1552~1632)原本是瑞士的一名鐘錶儀器製造工人,和納皮爾一樣,比爾奇也對天文學非常感興趣,而且也積累了相當的知識,後來在布拉格曾當過著名天文學家開普勒的助手。在完全不知曉納皮爾工作的情況下,比爾奇在1600年利用施蒂費爾關於“指數”對應的思想,重新定義了對數的概念。但他的結果在20年後才正式發表,比納皮爾稍晚,而且在多方面因素的影響下,納皮爾成為了數學史上發明對數的“正宗”。

納皮爾發明對數是為了簡化球面三角的運算,所以實際上他給出的是三角函數值的對數,但這樣的定義無形中增加了計算對數的困難。在1615年,當時的數學家和天文學家布里格斯(Henry Briggs,1561~1631)向納皮爾提出了一項建設性的意見,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把一個數的對數定義為以10為底情況下這個數的指數,這樣就使得對數的計算簡單了許多。自此之後,大量的數學家利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計算並製作了許多數據龐大而詳盡的對數表,例如1624年,布里格斯出版了《對數算術》,公佈了以10為底的包含1~20000及90000~100000的14位常用對數表。


近代數學中的革命性發明——對數


而在沒有計算器的時代,這樣的對數表對數學家,天文學家和航海家等來說,無疑就如“救世主”一般。關於對數的重要性,最著名的評價無疑是伽利略的名言:給我空間,時間和對數,我就可以創造整個宇宙!著名的拉普拉斯也說過:對數的發明極大的延長了天文學家們的生命。

而對數表退出歷史舞臺,讓位於先進的計算機,也只不過是近幾十年的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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