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的愛人賢惠文靜，長時間獨自帶著老黃的獨生女兒。每天她耐心伺候晚上醉熏熏回來的老黃，看得我羨慕死。
熱鬧10多天後，老黃終於有機會陪陪她們。我們一起去果園大棚摘果子、河邊吃魚，草莓吃得我鼻子眼裡都是，有時拍拍飽飽的鼓漲漲的充滿各色水果的肚皮感覺倒也不虛此行。
好日子教人感覺不出時光飛逝。而到頭的時候，這些好時光讓人垂頭喪氣的程度與其消失速度基本成正比。
那天早上我睡懶覺，正夢見大學時候的女同學畢業的時候的曖昧眼神，感覺別提多好了。
我畢業後和所有人都斷絕了聯繫，包括我有意人家似乎也有情的那種，不是不遺憾的。
我的好夢被老黃的愛人打斷了，很文靜的她雪白的小臉有些慌張，她告訴我：“老黃不見了！”
一個大活人不見了有啥希奇的，我想作為嫂子跑到我床邊並且是在我赤膊睡覺的時候是不是有點不合適，雖然我是在她家：“他能去哪，開車了嗎？”
“車沒了啊。”
“那個”我指指衣服，“能不能我先穿衣服？”嫂子這時不好意思地出門。
這時候我覺得事情不對了，我看見兩個穿便衣的軍人站在門外頭。
他們穿上的便衣使那便衣簡直就成了軍常服，短茬的頭髮配著想花哨而不敢的T恤，尤其是歪著頭看我的樣子，我敢斷定來老黃家之前他們剛跑完操。
我的腦袋翁的一聲變大了。
“你們怎麼確認的老黃失蹤了？”我穿上衣服問那兩個小夥子。
“首長，我們發現了你們的車，老黃的手機也在車上，車上還有給你的條子。”
條子上就一行字“對不起兄弟，我走了，別找我了。”
我像再次被拋棄的棄婦一樣感覺從頭涼到腳。
那輛蘭色的普桑扔在火車站，我嚇唬了當地警局內保的頭頭，他們才給我看我們到達這裡後他們的監控記錄，每天都有記錄和照片，我看著照片裡和我形影不離的老黃的樣子惱怒萬分。
警察告訴我他們調看了車站廣場的監控錄象，確實是老馬將車停在廣場，下車後進了站。他們開始調查來到此地後老黃所有接觸的人。他們問我老黃能到哪去，我說你們不知道我更不知道。
監控錄象里老黃瀟灑地下車，關門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向監控鏡頭看了看，我讓他們定格，覺得他好象在和我道別，就差衝鏡頭揮手了。
警察很氣急敗壞，尤其我告訴他們不用找了，他們永遠找不到他的時候。
其實我說的是實話，他們的人一直在跟著，老黃就是從他們眼皮底下走掉的。老黃想走，誰能攔住。
只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走，什麼事情值得拋家棄子去做呢？
我想起和老黃一起來的時候，頭頭告訴我一定要照顧好老黃的話和老黃當時哈哈笑的樣子。
當地警局弄倆人陪我回省城，其實我更願意部隊的人送我，那樣更像押送。
嫂子在我走的時候拉我，我跟著她，呵斥要跟上來的那倆夥計：“別跟啊，跟我跟你們急。”
“恩，老黃前兩天給我了一卡，裡面有20萬”
“那你取了再用你的名字存吧，”我回頭看看那倆夥計，“這事用不著告訴他們。”
“他去哪了？”
“我們的事情哪有準啊，來的時候我們就有活沒幹完，上面有急事找老黃才會這樣，別擔心嫂子。”
我不知道說這些的時候我笑得是不是像哭。
老馬灰著臉和我吃頓飯告訴我頭頭過兩天會來，然後指派了東東點照顧我，我明白照顧的意思，和東東點睡覺都在一起，每天要東東點帶我吃當地好吃的。
此地名氣甚大的燴麵果真厲害，大份的簡直是用臉盆盛來給你。
頭頭很快到了，還帶著北燕。他們正眼都不瞧我就和老馬開會去了。
“老黃能從你眼前消失？”晚上頭頭跑我房間，把東東點支出去，嚴厲地問我。
“有什麼不能的，你跟我說要看好他了？”
頭頭幾乎被我氣瘋了：“你的師傅都沒影了你還倒沉得住氣。”
“我有什麼沉不住氣的，你和老黃當時都慫恿我來這個破地方度假，我怎麼知道你們倆玩的是什麼，他媽的你不放心老黃跟警察說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跟頭頭拍桌子，我覺得他這次玩得有些過火，如果監視老黃是我的任務我會完成，但是如果老黃認為是頭頭派我跟他一起是為了監視他，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那如果我派你監視老黃，你會接受這個任務嗎？”頭頭看我拍桌子，笑。
“不接受”我盯著頭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大學畢業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到頭頭，他勸我再接著去京城南邊的一個學校學習兩年。
“你是我們從幾百份檔案裡挑選出來的，你是最優秀的，我們需要你。”他拍著我的檔案很懇切。
“你們需要鐵人三項隊員啊？”我很奇怪，“不是有體工隊你們？”
“不是，我們認為也許你可以做一種完全不同的工作。”他說的意思是我的運動員經歷可以使我如007一般生活，我當然有興趣。
“我得跟我的父母商量一下。”
我爸媽一直想著我畢業後找個不差的工作再找個不差的姑娘給他們生孫子呢。
我跟我的父母打電話的時候他們說他們已經跟頭頭見過面了。我的父親心情複雜地說：“服從安排吧。”
可是當初我想上公安大學他堅決反對。
第二天頭頭再見我的時候，笑著說：“你父母都同意了吧？”
“你們以後是不是會像現在一樣一直知道我都幹了什麼了吧？”
“是，我們一直會知道，並且以後你要中斷你現在所有的不必要聯繫，就像你在這個世界裡消失一樣。”頭頭認真嚴肅地告訴我。
“那我女朋友屬於必要的還是不必要的聯繫？”我嬉皮笑臉地說，儘管我沒有女友。
“你沒有女朋友。”
我瞪著頭頭，覺得自己赤身裸體。
頭頭和北燕開始找我談話，不是在房間裡，而是在一個會議室，我看見裡面有一個大鏡子，鏡子後面坐的什麼人我就不知道是誰了。北燕拿個筆在本子上寫寫劃劃，那個本子我很熟悉，她跟我們進行任務歸來談話也是用這樣的本子。
頭頭很正式地詢問我和老黃開始度假到老黃失蹤所有的過程，我也很正式地講了他問我的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北燕提的問題使我不斷進行煩瑣的細節描述，當然我回避了老黃給嫂子留錢的事實。
我心裡一邊咒罵一邊盡我所能回憶起這些細節，這些細節使我傷心地認定我這個假期從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你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快結束的時候，頭頭平靜地問我。
“沒有了，誒，你們怎麼沒準備印泥啊？”
頭頭和北燕詫異地看我。
我衝著他們和鏡子豎起中指：“我不是要摁手印嗎？”
頭頭臉氣得通紅，北燕憋不住要笑。她那大眼睛想笑的時候還是很嫵媚的。
但是頭頭的嚴厲是出乎意料的，他叫我的名字：“我正式通知你，由於黃力失蹤事件，你的假期提前結束，並停職配合有關調查，在接到通知之前，你的活動限制在北燕規定的範圍內。”
我當時就蹦了起來：“你們要麼把我帶回去，要麼讓我度完假，這算怎麼回事？”
頭頭站起來鐵青著臉走到我身邊，貼著我的耳朵說：“老黃愛人在你離開時跟你說了什麼？你又說了什麼？”
“我說我愛她！”我盯著頭頭。
“媽的有些話你不說我也不說，那些錢你不提我也不提，你要是再這麼跟我沒大沒小，信不信我把那20萬拿回來？”
我頓時老實。
“這兩天北燕會和你聊很長時間，找到老黃我們一起回去，你好好待著！”
頭頭還是令人害怕的，我點頭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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