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牛的回憶,心痛

可以說我的小學、初中階段基本離不來兩頭牛。1978年,現在看來那是一個劃時代的年份,這之前我的生活就是無憂無慮的玩。聯產承包責任制後,我家分了一頭牛、兩個叔叔家也分了一頭牛,兩頭牛在一個圈裡。當時各家勞動力單薄,能幫人耕種的牲畜也很少,加上當時的耕作方式是二牛抬槓式,所以農活、特別是莊稼的種、收等需要勞動,大牲畜是最要的“勞動力”,一家的牲畜是完成不了以上這些工作的,所以至少兩家也就是有兩頭牲畜的家庭通過聯合pian工才能完成一年的收成。這樣我家和叔叔家就一起pian工,兩頭牛套在一起也好安排。

自從有了這兩頭牛,家裡也沒有安排,我好想比別人家的小孩要懂事多,自覺承擔起照顧這兩頭牛的任務,其實也主要是在寒暑假的時候,寒假任務相對單調,牛也主要在圈裡,主要任務是按時給牛喂草,把鍘好的麥稈、穀子杆和少量苜蓿杆和在一起,餵給兩頭牛,早晨兩次、下午兩次,晚上由於天黑,是大人做。再就是中午和下午趕牛到很深的河谷飲水,來去需要兩個小時,路很陡。牛喝水的地方是泉水,地下滲出來的,不是甜水(淡水),屬於苦水,含鹽含鹼,人不能喝,但牛和其它牲畜愛喝。冬天飲牛最艱鉅的任務是很冷的時候泉會被凍住,牛喝不上水,就需要每天拿上一個洋鎬或者鐵鍁,要把泉水上面的冰砸開,這樣牛才能喝上水。這項工作很討厭,一是冬天每次扛著鐵鍁和洋鎬,不僅很沉,而且凍手,農村孩子一般都沒有手套,冬天手都凍得腫起來像個饅頭一樣。而且咋冰是一個體力活,凍得結實的話一鎬下去震的虎口生疼,大多數時候凍腫的手都有裂口,砸冰常常會把裂口震開,傷口上再加新傷口。晚上母親用一種豬大腸油還是什麼,現在記不清了,用火烤下來的油滴在傷口上,鑽心的痛,但似乎容易結痂。現在想起來,那時的我很傻,反過來說,也是勤奮愛幹活,其實我晚一點趕牛去飲水,那泉眼不是被別人咋開了嗎?

再稍微大一點,大也是相對的,當別人家一般大的小孩還在漫山遍野地玩耍的時候,我卻對大人乾的事情很感興趣,首當其衝的是犁地,莊稼收完了,就要翻地,而且要翻兩三遍,其實現在看來,那是不科學的,黃土本來就疏鬆,加上坡地,土壤翻鬆,每年七、八月降雨很集中而且多是暴雨,造成了嚴重的水土流失,而且導致土壤越來越貧瘠。我現在想來,農民這樣做的目的是不讓地裡長雜草,早就是勤快慣了,沒有科學知識,老輩人怎麼做,就跟著這麼做。我不知道為什麼對犁地如此感興趣,先是央求大人讓我犁一下,開始他們都不同意,一是害怕我犁不好,二是害怕駕轅不住牲口。不知道哪裡的恆心和厚眼皮,現在的我眼皮很薄,輕易不求人。就跟著大人,人家犁一行我就跟著,有時候跟著就是一早晨,慢慢第他們好像讓我試一下,我扶犁,他們跟著,走歪了就把一下方向。慢慢地,我犁地什麼樣的牲口都能駕馭,毛驢、牛、騾子等都能遊刃有餘,犁的地也和大人的差不多,到了最後,我在別人的地裡犁地,而應該犁地的人則跑回村子裡去聊天、喝罐罐茶!這樣,自己家的、兩個叔叔家的地都是我一個人犁,充實的暑假就是上午犁地、下午放牛。可和我一般大的同齡人則在漫天遍野地瘋玩!我怎麼就不會去玩呢?

還有現在想不通的事情有,黃土高原一到7、8月份就會陰雨綿綿,現在才知道,那是我國的雨帶及移動到華北和黃土高原東部一帶,這時的雨有事下起來會持續半個月甚至更多,這樣的天氣是莊稼人最喜歡的,可以睡覺、打牌、甚至喝酒。而我會幹這兩頭牛去山裡放牧,披著塑料布做的雨衣,戴著草帽,如果雨下的不是很大,每天都會如此,站在雨裡,看著牛吃草,自己則看著生我養我的這片大地和雨霧,現在想起來我是不是有問題?怎麼不去找別家的孩子或同學去玩呢?

今天想起這些來,特別是我人生低谷期、艱難期時,心如刀絞,難道這些都是命中註定!

"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