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師亦友說“百花”

王若冰

最早結識“百花”,是在40多年前。

上世紀70年代上小學的時候,受酷愛讀小說的哥哥和堂叔影響,我就幻想有朝一日能成為一位可以用自己的文字讓別人如痴如醉的作家。然而在那個年代,我能讀到的鉛印文字除了語文課本,就是過年時糊在牆上的各種報紙。這些報紙有《參考消息》《甘肅日報》《甘肅農民報》等,其中最讓我痴迷的,就是《甘肅日報》的“百花”副刊。每年臘月,家家戶戶大掃除糊牆,準備過年。只要誰家糊了新牆,一放學,我就端著飯碗挨家挨戶找糊在牆上的“百花”副刊讀。

上了中學,我的語文老師王俊仁不僅課堂上把“百花”發表的詩歌、散文推薦給我們讀,還把他辦公室兼宿舍的鑰匙給我,允許我每天到他辦公室讀他的藏書和郵遞員剛剛送來的《甘肅日報》。在“百花”副刊上,我不僅認識了後來成為新時期甘肅文學執牛耳者的作家浩嶺、林染、何來、李老鄉、萬家斌,還從他們的作品中獲得了最初的文學教養。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在王俊仁老師的鼓勵和“百花”副刊的引導下,我開始學習寫小說和詩歌,偷偷給“百花”副刊投稿。時隔40多年,我已經記不清當時投給“百花”的有什麼作品,卻依然記得每次投出稿件十天半月,我就會收到位於蘭州市白銀路的甘肅日報社寄來的蓋有“郵資總付”的信封(那時候給報刊投稿,作者也用不著花錢買郵票,只要在郵局蓋上“郵資總付”的章子即可),裡面是“百花”文藝副刊統一印製的退稿信。就在一封接一封退稿信讓我幾乎喪失繼續投下去的勇氣的時候,大約是在1978年暑假結束後開學的某一天,經常給學校送信送報紙的郵遞員說“百花”副刊發表了我的幾首詩,還承諾幫我找找那份報紙。然而,十天過去了、半個月過去了,我幾次到郵電所找這位郵遞員,他一邊勸慰我再等等,他繼續找,一邊煞有介事地告訴我,他清楚地記得“百花”副刊發表的那幾首短詩下面還特別註明作者是“天水縣街子中學學生”。最終的結果是那份報紙我還是沒有見到,我也不清楚當年的“百花”副刊到底發沒發表過我的作品,但那位郵遞員把這個我至今都不知真假的消息傳到學校後,數理化成績一直很差的我也寧可信其有地很是高人一籌地抬頭挺胸,在校園裡自信了一些日子。我給“百花”副刊繼續投稿,接收“百花”副刊退稿信的工作,一直持續到備戰高考前夕。而我能確定的是,“百花”副刊不僅是第一個鼓起我的文學夢想的地方,也給了我最初的文學教養。

上了大學,閱讀的視野開闊了,接觸的文學報刊也多了,但“百花”副刊依然是我瞭望新時期甘肅文學、把握當代中國文藝流變的窗口和至今每遇必讀的報紙副刊之一。尤其是近二十多年,“百花”副刊不僅發表過不少我的詩歌和散文作品,在我寫作發生變化的關鍵時期,“百花”副刊和她的編輯老師還如師長和摯友般持續關注我的成長與進步。

新世紀之初,我的寫作由詩歌開始向散文拓展,當時主持“百花”副刊的彭中傑老師不僅向我約稿,連續發表了幾篇我與安永、周偉合著的散文集《天籟水影》裡的作品,還在2003年11月8日《隴軍風采》欄目發表了丁念保寫的《王若冰:在抒情中感覺生活的微痛》,對我的詩歌創作進行評介。接下來的日子,彭中傑老師不僅經常給我寫信、打電話約稿、交流創作方面的問題,臨退休還寄贈我一幅他的寫意山水畫留念。2004年7月,我第一次秦嶺之行啟程的第三天,《甘肅日報》就刊發了考察秦嶺的消息。2007年12月,我的長篇散文《走進大秦嶺——中華民族父親山探尋》舉行首發式期間,時任“百花”副刊編輯的詩人牛慶國不僅專門到天水向我道賀,還以專訪陳忠實、在“百花”副刊選發《走進大秦嶺》作品等方式,給我的秦嶺之行和《走進大秦嶺》給予多方面的宣傳和讚譽。

接下來的這些年,我與“百花”副刊的聯繫與日俱增。被《甘肅日報》聘請為特邀撰稿人後,出於責任和義務,更由於多年來與《甘肅日報》和“百花”副刊結下的友誼,我不僅有適合的稿件就向“百花”投稿,還發表過《天水文學:一方迷人的天空》《伏羲文化宣傳方式的成功嘗試》《天水:古漢水源頭》等宣傳天水文學藝術新成果和天水歷史文化的文章。《甘肅日報》與我的聯繫也越來越密切、越來越廣泛,我每有新書出版,相關版面都會以刊發消息、發表書評的形式進行推介宣傳。我的“大秦嶺”長篇系列散文第二部《渭河傳》一經出版,2014年4月15日“百花”副刊就在《文學隴軍》欄目刊發了閻小鵬題為《王若冰:為山川立傳》的評述文章,對我10年來俯身秦嶺南北,探尋中國傳統文化之根的“行走式”寫作給予積極肯定。2018年11月8日,《文海觀潮》欄目又刊發了劉晉題為《王若冰:用腳步丈量山川大地》的文章,再次對我的詩歌、散文創作以及文學評論和紀錄片撰稿進行了全方位評價。

一個好漢三人幫。對於已經在文學之路上行走了三十多年的我來說,在我趔趄學步的早年,“百花”副刊不僅最初開啟了我文學之夢的帷幕,還給了我最初的文學教養,是謂師;在我的文學之路攀升拓展的近些年,是“百花”副刊和更多如“百花”副刊一樣的報刊不遺餘力的鼓勵與鞭策,給了我不斷前行的勇氣和力量,是謂友也。所以作為一位多少年來一直獲得“百花”和《甘肅日報》惠澤的作者,對“百花”和她的編輯幾十年來給予我的支持與鼓勵,我在這裡除了由衷的感激與感謝,更要真心祝願“百花”副刊永遠擁有百花爭豔、百卉滿園、遼闊無邊的廣袤春天!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