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可、雲浩:貴州是活的中國古文化博物館

多彩貴州網訊(本網記者 陳李育 吳蔚 郭邱磊) “貴州是中國古文化存留地”、“我在貴州看見了久違的,人與人之間濃厚的情誼。”2月1日下午,中國文化界大師朱大可、雲浩做客多彩貴州網暢聊貴州文化,並就貴州文化發展現狀及未來提出了獨到的見解和建議。

朱大可、云浩:贵州是活的中国古文化博物馆

學者、文化批評家、作家 朱大可

貴州“貴”在自然和人文

已是第二次來貴州的朱大可對貴州讚不絕口。他說,對貴州久聞其名,終於在上個月第一次踏足貴州。去過中國很多城市的他,對貴州有很深的印象。因為這裡有青山綠水,有新鮮的空氣,有首屈一指的生態環境。

“我和雲浩,一個來自霧都,一個來自霾都,到了貴州,呼吸到這裡的空氣,與原來生活的地方形成強烈反差,覺得這裡就是仙境。”

不只環境,朱大可更覺人文也是貴州的寶貴財富。

“貴州究竟貴在哪裡,這是大家都好奇的話題。我認為,貴州真正的貴就貴在自然和人文。這兩方面是貴州最有價值的資源。”

朱大可認為,在全世界都已高度現代化、同質化時,貴州因為獨特的地理特點,保持了它本身原有的歷史和自然風貌,這是貴州最珍貴的資源。在高速現代化進程中,貴州本土風貌文化相較於其他省份,被破壞得較少,這對未來中國重建新山水文明、中國的文化復興都具有重要意義。

朱大可、云浩:贵州是活的中国古文化博物馆

學者、青年思想家、中央美術學院課程教授雲浩

在貴州遇見久違的人情

“貴州最吸引我的是此地濃濃的情。”比起良好的生態環境,雲浩坦言他更被貴州的人情所吸引。

雲浩覺得,現代信息席捲社會,人們從最初的相互依賴、安慰、取暖,到現在經濟利益至上,人與人之間的情誼都已淡漠。

“生活在都市,一邊是濃厚的空氣汙染,一邊是日漸冷漠的人心。在數千萬人口的大都市中,旁邊是兩千萬人,但總會覺孤單無比。”雲浩說,越走向現代化,經濟發展越快,人們對感情的渴求越深。在人際關係日漸疏離的今天,他卻在貴州看見了久違的、人與人之間濃厚的情誼。雲浩認為久違的人情背後隱藏著的是久違的良好的人性。

尋找文化尊嚴

從貴州環境聊到貴州文化,朱大可表示貴州文化在中國歷史上扮演著重要角色,光說貴州文化意義還不夠,要分析貴州文化在整個中國大背景中所扮演的角色,才能凸顯出貴州的價值。

而目前中國所處的環境是,傳統的農業文明已經消失,或者已完全邊緣化,現在中國正在複製一個跟西方一模一樣的文明,無論從穿衣吃飯,到用的手機、電視機等,沒有一個東西是中國原創的。

“我們基本上成為了西方文明的複製品,試問一下什麼東西是我們獨特的呢?”朱大可認為,日本韓國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他們已經走出自己的路——在文明上西方化、全球化,但在文化上卻保持住了自己的特色,這就是日韓兩國的文化尊嚴。

有了文化尊嚴,文明才不是別人的複製品。朱大可說,目前的文化人士、知識分子要做的就是在尋找中國的文化尊嚴,找到文化中最美妙的部分,然後將它推向極致,發揚光大。而貴州則保存了原有的本土文化,成為它最寶貴的資源。

為貴州正名:文化不是貴州短板

在中國大文化背景下的貴州的現狀又是怎樣?還是像大多數人認為的“黔驢技窮”、“夜郎自大”,文化依舊是貴州發展的短板?朱大可和雲浩並不這樣認為。

朱大可用河南與貴州做了比較,他說,河南是一個文化大省,其四通八達的地理位置成為了文化發展的優勢。貴州的地理位置,當年來看是算是劣勢,但現在來說卻是一個優勢。因為它形成了博物館效應,將本土原始的風貌和文化完整地保存了下來,等待未來有一天被合理開發,從這一點來說,貴州文化的發展是不可限量的。

朱大可從兩方面論證了這一觀點。一方面他認為貴州是上古文化的遺存,良好的博物館效應保存了其農耕文明的人文關懷。追溯到公元前五千年前,中國分為兩大系統,一個是東部沿海一帶的炎帝族。另一大系統是從西邊過來,經過新疆、甘肅、河西走廊,進入陝西、河南,所謂的西戎一族。後來兩方人產生了激烈衝突,這個衝突在神話裡被稱做炎黃大戰。戰爭的結果是,東邊的炎帝族戰敗,向雲南、貴州退守,最後定居下來,稱做蚩尤族。蚩尤族帶來了先進的農耕文明和技術,並在這裡發揚光大。

另一方面則體現在貴州苗族的刺繡裡。貴州的苗繡保存了商、周以來的文化信仰,有學者研究發現,貴州苗繡中的圖案跟商朝的青銅器上的饕餮紋一模一樣,歷史非常久遠。與地底下挖出的“死”的、靜態的青銅器不一樣,這些苗繡不是遺產,而是以一個“活”態的面貌在苗民的生活中保存了下來。“這是何等偉大的事情,鮮活的苗繡,它的價值遠遠超過了任何文化。”

對此,雲浩也表示贊同。他說,提起貴州,人們或許會覺得這裡閉塞,發展速度很慢,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正式這種慢用另一種方式保護了這裡的文化。

“就像一個壯觀的洞窟,一直沒有開放,沒有人知道,同時就意味著沒有太多商業的部分對它進行破壞。那麼現在揭開它讓其公諸於世的時候,它就更完整,起碼它保存文化的原滋原味更完整。”

雲浩列舉了儒學大家王陽明來說明自己的觀點。雲浩說,在儒學後期發展上,王陽明的心學是國內外公認的驚世之學,他的學問對社會起到了很大的良性作用,包括日本、韓國的崛起,從某種程度上都是借鑑了心學的成果。而心學的誕生地就是在貴州,就在離貴陽不遠的修文縣。正是貴州這樣的一方水土,滋養出了這種深度的文化。

獨有的民族文化跟市場有機結合

文化瑰寶有了,如何得以傳承發展?特別貴州少數民族創造的獨有文化未來又將如何發展?

朱大可以苗繡為例說出了自己的建議。貴州苗族繡娘大賽做了好幾年,大賽評出繡娘名次,評出來的繡品拿出去做國際巡展和拍賣,形成了國際交流。但目前來講,這些繡品還是工藝性作品,還沒有形成商業機制。

“可以在全國開連鎖店,專賣貴州繡娘作品,每個繡孃的作品上都標註自己的名字,作為價值的一個基本確認。這些作品可賣到一萬到五萬不等。”朱大可說,刺繡需要專心致志,一針一線都要在信息相對封閉的情況下全神貫注做出來。優秀繡娘繡出的作品,是有靈魂、有靈韻的。在這個機械複製時代生存下去,並且跟大規模複製形成完全相反的趨勢,就要靠這些唯一的數量少的不可複製的價值來確定在市場上的地位。

“以後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有可能被複制,只有一樣是不可複製的——藝術品,精緻的手工藝品。我們要把這些有靈韻有靈魂的手工藝品變成真正有商業價值的東西。只有有了商業價值,這些繡娘才有機會生存下去。”

雲浩則以貴州茶為例做了說明。他認為貴州有好茶,可是貴州茶卻成為其他品牌茶的原料。貴州很多好東西都是以原料的方式提供出去的。想要把茶品牌想做起來,需要有一個系統的文化戰略。“如何找到貴州茶文化和其他茶文化的區隔點,然後放大那個區隔點,找出專屬貴州茶系統的獨特審美,挖掘並且推廣它。”貴州需要的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複製拷貝品,而是找到原創性的、靈魂似的存在,然後保護它,合理地開發好它,以求綿延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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