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大罵金庸二十餘年,金庸爲何一直沒有反擊?

張雪-妙妙


李敖確實幾番批判過金庸。論言辭之激烈,說是“大罵”也並不為過。所以本題不是無事生非,更不是造謠傳謠。

李敖罵金庸,途徑有二,一是隨筆文章,二是電視節目。文章的部分,集中於他寫的《“金庸式偽善”與“三毛式偽善”》一文;而電視節目,則主要散見在他當年給香港鳳凰衛視做的節目“李敖有話說”之中。

李敖苛責金庸,在我看去,內容基本都是大同小異。絮絮叨叨罵了很多,歸結起來,無非兩點“罪狀”

1,李敖為人開放,但他的文學觀念,還是比較傳統的,還是五四新文化人的那一套理論。他在不少的文章及電視節目中,反覆抗議武俠小說,貶斥這種文類是通俗讀物,是市井小民炕頭解悶看的東西,沒什麼營養成分,登不了大雅之堂,所以他用了三個字直接給金庸所有武俠作品定性——“不入流”。有人質問他究竟看過幾本金庸的小說就敢這麼噴,他乾脆直接說,“臭雞蛋聞一聞就可以了,還用得著全吃嗎”?不過,他後來也解釋說,也不是金庸真差,而是他讀了太多更好的了,眼界高,一比,金庸的那些就成了垃圾。

2,主要在《“金庸式偽善”與“三毛式偽善”》這篇文章中,他直接數落金庸這個人“偽善”。理由是金庸坐擁萬貫家財,同時自稱虔誠佛教徒,卻對人對外非常吝嗇,不能“斷舍離”,是和佛教宗旨相違背的,所以他的信佛也好,為人也好,都顯得很虛假,骨子裡就是精於計算的商人,凡事都是一種“選擇法”:有利的就信;不利的就佯裝不見。李敖說,這種偽善,足以自成一家,該取個名號叫“金庸式偽善”。

從這些議論中,可以看到,李敖批罵金庸,也真是不留情面,也確實是掘地挖骨式的,將金庸為文與為人兩大方面都一舉否定了。

在我閱讀所及,這也絕對是金庸生平所遭遇到的最深刻最全面的攻伐了吧——雖然他在中年時代也曾屢屢為駐港“左派”指為“漢奸”,還為此受到炸彈威脅,但那畢竟是無序的政治鬥爭罷了。

話說回來,中國曆代文人作家中,再怎麼特立獨行,也確實找不到像李大師這樣把罵人當成一種事業,甚至有著宗教般狂熱的另類了吧。李敖的罵,我自己以為,有兩點又是一般文人所難及的:一,他可能罵“錯”了,但絕不“亂”罵,在他手下口中,連罵人都可以是舌燦蓮花、筆湧珠玉的,他把罵人搞成了一門高級藝術;二,他一生罵人,確實罵得光明正大,絕不“當面輸心”,畏畏縮縮背後搞小動作,敢罵敢當,誠為君子之罵。比如,他罵金庸,罵得狗血淋頭,罵得大義凌然,都是公開、當面罵的,絕不吞吞吐吐暗箭傷人。這番絕無道學的坦蕩磊落,問人世間古今中外有幾人可以做到?

(圖:李敖罵戰。與李敖同時期的名人如果沒有被罵,那理由可能只有一個,就是不夠有名)

就衝這兩點“罵法”,雖然我對李大師的很多看法、很多行為不以為然,也不敢苟同,但他敬他是個真正“獨行正也”的漢子!

對於李敖這麼不友好的謾罵,一般人都會暴跳如雷吧,但金大俠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水過無痕。

依金庸如此愛惜自己聲譽的作風、據倪匡說所有關於他的評論他都會蒐集一看的性格,自然是知情的。但是他從來也都沒回應,更別說還擊,也沒有因此與李敖交惡,依然禮尚往來,似乎顯得有點奇怪。但是,瞭解金庸為人的讀者,大概也絲毫不會奇怪吧。因為,這種表面上的“反常”與不合情理,同樣也完全符合金大俠的性格“人設”。

理由在哪裡,在於李敖與金庸雖都為名人、大作家,但是出身背景、為人性情、處事方式等等,都實在太絕然異趣了,可謂大相徑庭的兩類人。李敖生平,可謂“負盡狂名五十年”,一生罵人為業,動不動開車,樹敵於四海,他的自我定位就是張狂才子與文壇英雄式的人物。他自稱是一個有著“宗教狂熱之人”,這種“狂熱”顯然有著犬儒式的憤世嫉俗,極度厭惡不正常社會滋生的“和事佬”、“鄉愿”、“好好先生”、以及更等而下之的巧色之徒、巧宦之人、奴才、走狗、文警、小人”等。也所以,他會如果罵金庸,雖然罵得過分和偏激,但確實不是沒有一點道理——他本人也和金庸沒有私怨。

而金庸呢,雖以“大俠宗師”譽滿天下,但絕對是端謹君子,彬彬書生。他海寧世家子弟出身,抱負遠大,自視不在小,一生都沒有罵過人。他實在不是李敖那種“書空咄咄,逢惡必罵”、“有恩必報、有仇必還”的疏狂型文人。他的生平,論敵也多,但是多不影響私誼,你只要不侵佔他的經濟利益,罵他幾句他不會計較。據說,他主持《明報》數十年,經常有亂人雜事搞得他急火攻心,但是報社中人都知道,倘若他真的受不了某人某事,他表達“最高憤怒”的形式也只是給人捎去一張紙條,列出意見若干。你說,這樣剋制、婉轉、溫和之人,在更看淡世事的晚年,碰上有人批評他幾句,這個人又是誰都罵的李敖“大師”,您覺得他可能一反常態去回應嗎,去反擊嗎?


所以,金庸的不回應,在我看來,這事也好理解:以金庸的素日為人,對於李敖的攻擊,他不會完全不在意;而他的置若罔聞,也不能表明他或者心虛了,或者示弱了,他只是懶得計較。而對於我們這些吃瓜群眾而言,在這兩人的恩怨漸漸沉澱下來之後,如果只看到一樁文壇八卦,那就是浪費大好時光了。

可能,我們更需要的,是從中去找尋出一點,有關文化性格與時代的痕跡吧。這樣,這兩人的話題,即便難於說清,我們也還是會有所得。

2018,10,23,晚閒談

感謝大佬們賜閱。會勉力每天都寫三兩篇隨感。歡迎關注、點贊、留言批評——雖然我是不會改的

劉愚愚


李敖生平喜歡罵人,尤其熱衷於罵社會上有頭有面的人,許多名人給李敖罵過都沒有回應。當中的道理很簡單,因為李敖書讀多,卻沒有傳統文人的溫柔敦厚,罵人的時候完全不留情面。比如對他的前妻大美人胡茵夢,維持只一百天的婚姻,離婚後罵了前妻許多年。至於李敖批評學者名人出錯,倒是有理有據,此所以許多文人給他狠罵之後,也只好不作響應。李敖文筆厲害、說話詞鋒銳利,莫說有些他罵人的情節已經是他對別人錯,即使是半斤八兩,打起筆仗或互相開罵,恐怕沒有幾多人敢與李敖周旋到底。

另一邊廂,金庸卻很容易惹人罵,普通人罵他,他都不怎麼回應。倒是社會上有名譽地位的人罵他,他才會著意,間中會回應一下。此外,你罵他的武俠小俠他特別著意,我們看看二十一世紀的新三版金庸武俠小說就知,他經常在每一回完了之後,加註反駁罵他小說出醜而有頭有面的人,一般都是響應甚麼學者、教授的。例如有人說「世界上沒有汗血寶馬」,他就白紙黑字在小說上寫「我親自騎過」;有人說「世界上沒有白色駱駝」,他就譏笑道「我親眼見過」、有人「未見過駱駝以為馬背腫」等等。如果是沒有甚麼名譽地位的人亂罵,金庸倒是不回應的。

李敖罵金庸而金庸不回應又是甚麼一回事呢?

首先,李敖不是罵金庸武俠小說,所以就不是金庸著意的範疇。其次,李敖也沒有罵金庸的政治觀念和政治活動。李敖主要罵金庸學佛卻坐擁鉅額家財,沒有怎麼做善事。這個涉及金庸個人對於佛法和佛學的理解,佛陀沒有要求每一個學佛的人都要散盡家財,又或者不允許做買賣賺錢。這不是一個可以用學術、學問、學識來解決的爭議,於是就不構成金庸非要響應不可的條件了。


[潘國森],已刊行單行本30餘本,熱愛中國傳統文化,國學研究者,精通金學,認為傳統文化對現代人的生活有著重要的影響和指導作用。歡迎大家關注我的頭條號並與我溝通交流。


潘先森說


李敖剛開始罵金庸的時候,金庸很想反擊,可是李敖是誰啊?口才好、學問大、敢罵人也會罵人,罵人罵的相當有技術含量,那種佛擋殺佛的勁兒,金庸可擋不住。因此金庸避而不戰!

金庸想:“我不反擊,他應該罵兩天就自動停了吧?”

沒成想,李敖連續罵了一個月。而且罵出了新花樣,拋出了新證據,提出了新問題。

金庸賭氣:“我看他罵多久?我就不信他能罵一年!”

萬萬沒想到,李敖真罵了一年。且越罵越勇!

金庸著實有點受不了,想反擊!可是想想自己已經被罵了一年了,此時李敖已經罵的特別全面,特別系統,自己反擊都找不到點了……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3年過去了,李敖一如既往!金庸突然發現自己習慣了!

之後金庸把這個習慣延續了17年!


博士君


李敖的毒舌饒過誰?罵金庸二十年不足為奇,李敖罵文人有一套固定的套路,就是先罵作品,再罵為人,罵金庸也是這樣:

他說金庸的武俠小說,用三個字來形容就是不入流。寫的都什麼玩意兒,人能飛簷走壁嗎?就是蒙人。裡面的俠義也是,金庸本人一樣也做不到。什麼華山論劍,論個屁劍。

主持人問他讀過多少部金庸的小說,他說:“臭雞蛋聞聞就夠了,用得著全吃嗎?”

李敖說金庸的為人,說的是金庸信佛的事。他說金庸信佛是選著信的,於己有利的就信,於己不利的就佯裝沒看見,而且自稱信佛卻守著錢不肯散財,可以總結成是“金庸式的偽善”。

這個套路當年她也如法炮製在三毛身上,只不過結語變成了“三毛式的偽善”。

可見李敖罵金庸也沒發揮出什麼新意來。

再來說金庸為什麼不回罵,首先金庸為人比較低調,再者他和李敖算是同輩,以前也交好過,深知李敖為人,對於李敖的幾句罵根本不以為意。

不過有一次金庸也談到了二人交惡的原因,一是李敖當年和胡茵夢離婚的時候,李敖怪金庸的《明報》沒有偏袒他說話;二是李敖曾經想讓金庸買下他的一處房產,一再讓價,金庸也沒買。

現在二人一個已駕鶴西去,一個已是耋耄之年,什麼恩怨也都隨風而散了。


從不穿靴子的貓


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我特地去看了一遍視頻。將李敖的觀點簡述在下面。



1.金庸的武俠小說就像臭雞蛋一樣。你吃都不用吃,就知道是臭的。飛簷走壁哪有這事兒呢?什麼怪東西嘛!


裡面的俠義部分金庸自己都做不到。什麼華山論劍啊。什麼狗屁東西。



2.看金庸小說的都是境界低的人。至少是在浪費時間。




3.搞文藝工作的人,應該講真話,做真事。不講真話,不做真事,像金庸,余光中都是這種貨色!

看完之後,怒極反笑。簡單來說,李敖是個垃圾。

對於他的作品,只在很早之前看過一本情書集。感受是,罵人罵的狠,情書也寫的十分肉麻。

原本對於“罵人”這種行為大家都是覺得LOW 的。只是因為對方是個名家,是個學者,於是我們反而去崇拜,去推崇。想來真是十分可笑。

根據他上面攻擊金庸的言論,我們可以簡單地判斷這個人是個有文化的智障



這些話是個人就能罵的出。罵的沒有一點水平。實在對不起他“鬥士”這個稱號。

你說金庸的武俠是臭雞蛋,吃都不用吃就知道。試問,你連人家的作品都沒有看過,哪兒來的資格去評判別人的好壞?

後面那句“飛簷走壁是什麼怪東西”更加令人可笑。如果每一個人都像你這樣想象力呆板僵硬,只知道現實主義,那麼中國將會少多少神話傳奇色彩?光《西遊記》就沒它的存在之地。

第二句不禁讓人懷疑他是否生在這個時代。

中國有千千萬萬的金庸研究者,愛好者,推崇者。你李敖又有幾個?靠著罵人和自賣自誇累積起來的一點名頭真讓你躥上天了。



最後他說搞文藝的人都應該講真話。那麼你所謂的真話是什麼呢?

難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不是真話?

難道“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不是真話?

你說他們寫出來的東西自己都做不到,偽善!那麼照你這麼說,歷史上所有的學者,作家,大師都是一群偽善的人。陀思妥耶夫斯基濫性,托爾斯泰玩女人,濟慈吸毒……

根據他的語言,以及他說這些話的神態動作,我都不認為那是一個有涵養的人應該具有的風範。更主要的是,他的罵點毫無論點論據。

金庸為何要反擊他?他連論點論據都沒有,金庸壓根兒沒必要去反擊他!

難不成金庸去對他解釋武俠中的飛簷走壁是超現實的想象產物?還是去為自己辯解,其實自己也能做到書中所述的俠義?

沒必要。

——專注於武俠與文化領域。喜歡的朋友可以關注我!


武俠怪客


我不會罵人,但我願給罵人者分享一個故事:從前,一個窮書生,為了生計,在一財主家當長工,財主喜歡坑爹,他兒子和他似一個模子裡刻的,喜歡坑爺,年終將至,眼看要給書生工錢,他們心有不甘,財主便有意慫恿兒子找書生的茬兒。一日,書生正在吃飯,一條狗狗如約而至,那是財主家的狗狗,書生每日餵它,所以狗狗和書生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焉然一對親密的夥伴,書生見狗狗來到跟前,便又一次掰了一小塊兒饃給它,不巧這一幕正巧被財主兒子看見,真是想茬兒就有茬兒,隨即便破口大罵:“狗日的,這飯是讓人吃的,不是讓你餵狗的,你餵它也可以,除非你叫它爹,要不然,工錢休想拿走一分。”書生忍氣吞聲,兒子愈罵愈烈,最終,書生忍無可忍,終於爆發,旋即和兒子撕打了起來,狗狗見自己最好的朋友被人欺負,很快加入戰鬥,不容分說向兒子撲來,兒子見勢不妙,說時遲,那時快,順手抄起一根木棒向狗狗打來,“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看老子不打死你!”兒子罵罷棒欲落,眼看就要打在狗狗頭上,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只見財主老婆大張著嘴從遠處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喊道:(故事高潮來了)“兒啦,別打,它是你爹。”


豁然開朗169203846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過原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過李敖的其他作品,我也沒法具體舉例,只能先說兩個結論:第一,李敖罵金庸的內容,很可能是對的;第二,金庸在學術上的水平,確實比不上李敖,如果反擊,自己更難看。

第一,李敖罵金庸的內容,如果大家看過李敖的原文,李敖罵金庸的核心,並不是金庸在佛學上造詣不深,而是金庸對佛教的選擇性相信,他把這個總結為金庸式偽善。這句話其實有些接近今天的道德婊了,換言之,李敖的意思是,你金庸信佛,不是因為佛是對的你相信,而是因為佛是對你有利的你相信,你相信的部分,恰恰是那些你用的上(或者說能夠為你添磚加瓦的),但是佛教的某些對你不利的部分,你是不相信的,或者選擇性失明,當做不存在,顧左右而言他。

關於這個問題,原文的邏輯其實很清晰,因為以李敖的地位,他是可以和金庸面對面對話的,所以他描寫他與金庸面對面爭論的情景(實際上沒有爭論),可信度頗高,金庸總不能自己打自己臉,說當時自己的意思是什麼,其實並不是這個意思吧?看過李敖的一些現場節目的人可能都知道,李敖這個人現場表現度其實很高,以金庸的口頭表達能力來講,現場再次被打臉的可能性極高——退一萬步來說,即使金庸也語言天賦奇佳,能夠在隨後與李敖的不期而遇現場版的爭論佔得一絲先機,但是金庸信什麼,信佛啊,信佛的人,除非信通透了的濟公之流,在現場還是需要表現出自己的佛家風範的,什麼樣子呢?比較看透世間,比較沒有情緒,比較淡然,但是這些表現有個前提,你有絕對的控場權,你不能遇到抬槓的,或者你遇到抬槓的,你有巨大的能力能夠威壓對方,否則你的淡然很可能被對方解讀為你啞口無言,而李敖是什麼人?李敖是在臺灣和蔣介石幹了幾十年的人,又和蔣經國繼續幹,能在立法院拿著一筐子皮鞋扔對方的人,說句不尊敬的話,現場表現是什麼完全不可控,幾乎相當於“流氓”(本人對李敖還是尊重的,所以流氓用了雙引號),在這樣的人面前顯示不悲不喜?快算了,可能被拆臺的更快。

另外,金庸在佛學上,大概真有自己的“投機選擇性”,這點我並沒有與金庸對話過,所以不能完全肯定,只能用其他的事情來說。在金庸小說《天龍八部》的後記裡,金庸有一句話是這樣描述自己的文學功底的:曾學柏梁臺體而寫了四十句古體詩,作為《倚天屠龍記》的回目,在本書則學填了五首詞作回目。作詩填詞我是完全不會的,但中國傳統小說而沒有詩詞,終究不像樣。這些回目的詩詞只是裝飾而已,藝術價值相等於封面上的題簽——初學者全無功力的習作。——大家可以看出,這時候的金庸,還是比較謙虛的,可是近些年有一段視頻,金庸是這樣評價今天的小說的:我看過今天的一些小說,確實寫的不行,我那時候寫的小說,他們今天是寫不出來的。為什麼同樣一個金庸,一方面謙虛,一方面如此的“不謙虛”?原因很簡單,謙虛的時候,金庸在當時地位還不穩固,當年的武俠小說,在當時有點像今天的網文,是為了報紙賣的好而寫的,自然讀者喜歡什麼就寫什麼,而且相比較曹雪芹的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痴而講,金庸當時在明報的連載形式非常容易出現前面挖的坑,後面埋不起來,前面的伏筆,後面沒有解釋的情況,最典型的就是《天龍八部》,很多人猜測天龍八部實際上想寫八個主角,來展示他們的雖然強大,但是受限的人生,可實際上最後的主角只有三個,喬峰段譽虛竹。當然隨後有很多人所謂的“解讀”湊了其他的人,可是我們不妨看一下李敖的好友,《天龍八部》的半吊子作者,倪匡對這個現象的解讀:“

照這樣的篇名看來,金庸是想寫八個人,來表現這八種道神怪物。可是,《天龍八部》中,哪八個人,是代表這八種道神怪物的!……我的結論是,金庸在一開始之際,的確有著寫八個人,來表現八種道神怪物的意願但是寫作前的計劃,意願是一回事,寫出來的小說是怎樣的,又是一回事。”這等於倪匡也承認了金庸寫著寫著跑偏了的問題,而且他隨後的描述,也說了這是很多作家都會犯的毛病——這等於什麼呢?這等於側面證明了金庸在當時的文壇,還沒有非常高的地位,他寫的小說,根本沒到能夠被評為經典的地步。所以當時金庸在小說的後記(出版的版本)中,不斷謙虛自己的水平不高,為什麼呢?是因為與其等別人罵,不如自己先把姿態放低。但是隨後那些老傢伙們都駕鶴西遊了,自己的作品雖然也基於自己的不斷修正有所提高,但是更重要的是,沒有誰再有資格和資歷能說自己不行的時候,自己就有了能說自己不行的實力,於是就可以在電視上說現在的小說不行了。

這樣的表現,是一個世外高人的表現麼?不是,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投機者,在審時度勢之後的理性判斷,這個理性判斷就是,選擇最有利的方式,在當時的社會情況下,獲得最大利益,這樣的心態用到學佛上,不就是選擇性信佛麼?

李敖這樣批判金庸,只是說出了金庸的真實的一面,金庸有什麼好辯駁的?

——寫到這裡得明確一下,筆者這樣說,並不是不承認金庸的地位或者小說價值,實際上筆者也非常喜歡金庸的小說,筆者想說的其實是,李敖罵金庸,意圖是告訴世人,你們把金庸捧到了一個完全不是金庸自己的高度,金庸沒有那麼完美,某些方面,他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他也有普通人的投機,普通人的審時度勢,普通人的鑽營。

李敖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李敖是個鬥士,他可以為了跟蔣介石作對,不斷地開報紙,被關了繼續開,寫了幾十本書,變著法的罵蔣介石,換句話來說,李敖一部分算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裡,就算妥協,他也是機智的妥協,而不是鑽營。所以他有這樣的信念和實際做法,自然可以罵金庸,但我們就算了,我們自己本身其實可能更惡劣,自然沒有資格罵金庸什麼的。

第二點,那就是李敖的學術水平。金庸曾經說過一件事,他寫的小說中很多知識,或者很多橋段,實際上是寫的時候才查的,也就是說他原本不知道這些——筆者也寫小說,對於這種情況很瞭解,作家寫小說的時候,往往不是什麼知識都具備,實際上今天大家看起來很牛逼,很專業的橋段,很有可能是當時作者為了表現某個意圖,或者這個角色很牛逼,或者性格時必須要用一些東西來襯托,而這些東西作者很有可能是不專業的,而這時候負責人的作者,則會臨時抱佛腳的去查書——很顯然金庸也是這樣處理的(這更加證明了,實際上金庸的水平,在當時並不是極高,但也比你我高)。

這樣的方法會有什麼問題呢?拿來主義。明報的小說是當天寫了就要用的,所以留給金庸的時間其實並不多,況且當時金庸的工作情況是除了小說還要寫社論,寫很多專欄,這樣查得的內容,自然沒有很多時間去求證,去鑽研,所以基本上小說中的一些學術的專業度,並不是自己的研究水平——當然,作為當時的讀者,也沒有對金庸有這麼高的學術要求。

而李敖是什麼水平呢?李敖的讀書已經到了可以自己考證,甚至推翻前人結論而自建體系的水平的。

我舉一個例子:

李敖曾經挑戰過《道德經》裡的一句話,“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他說這句話的負陰而抱陽,常規的解釋是揹負陰而抱著陽,他說這樣解釋這個負字是錯的,為什麼呢?他舉了兩個例子,第一,《道德經》裡的另外一句話,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老子已經很明確,陰陽的關係是互相包容的關係,怎麼會有揹負陰而抱著陽這樣相對立的關係呢?第二,負這個字,在先秦時期,很可能有另外的意思,於是他舉了當時荊軻刺秦的描述,裡面有一句話,是大臣們看到荊軻在拿著匕首追秦王,秦王身上有劍,但是因為秦國的劍太長了,所以一時拔不出來,這時候大臣們對秦王說了一句話:王負劍,王負劍,秦王照做,結果拔出寶劍,殺了荊軻。——李敖說,所謂王負劍,不可能是把劍背在背上,因為實際情況,這樣更難拔出來(各位可以自己嘗試,或者腦補),而更好拔出劍的辦法,是把劍抱在懷裡(抱在胸口),一隻手拿劍鞘,一隻手拔,所以這個負字,在當時很有可能其實也是抱的意思。這樣一來,解釋負陰而抱陽,其實就是既抱陰又抱陽,與後面的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的意思保持一致。

先不論李敖的結論對不對,至少這個描述有兩個信息,第一,李敖的閱讀量確實不小,甚至他的記憶能好到對一個細節通過另一個細節來解讀。(這個能力其實挺可怕的)第二,李敖對一些學術問題,是有自己的方法論的,這個方法論是:先尊重作者自己的邏輯,在作者同一本著作中找類似的意思,看是否有矛盾(這是最可信的辦法)。其次,再通過同時代的其他著作來側面解讀——為什麼我說這個?是因為我對頭條上用《封神演義》來解釋《西遊記》這樣既不專業也不靠譜的方式實在是非常無語。

順便說一句,李敖的這樣的方法論筆者是比較認同的。最近一位朋友告訴我他有一個“新發現”,那就是《道德經》裡“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中的芻狗,很可能解釋是錯的,不是草扎的狗的意思,而是真的一種狗,他的理論基礎是,他聽貴州人說,他們那邊真的有一種狗,叫草狗,這種狗好吃懶做,也不能看門,人們對待他的方式就是有吃的就給,但對這種狗沒有任何預期,這不就是上天對待人的態度麼?——這個邏輯和事實看起來是合理的,但我說了兩點,第一,老子當年的生活區域,基本是中原到潼關一代,他不太可能知道當時的貴州有一種狗,叫草狗,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草狗被中原人吃光了,只有貴州剩下了,所以第二個原因就很重要,在當時的其他著作裡,是有芻狗這個詞的出現,以及對應的解釋就是草扎的用於祭祀的狗,以常理揣度,老子在這樣的語言環境下,不用這個詞的通用意思,而用另外的意義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這用的也是李敖的考證方法論,那就是判斷古人內容時,以當時的解讀,甚至作者原文的解讀,可信度更高。

而李敖絕對不用的辦法,就是自己拍腦袋,說——我覺得。如果大家看過李敖上的《康熙來了》,你會發現小S問的問題,李敖的基本回答套路是,誰誰誰曾經在自己的某個著作裡說過什麼什麼,他的意思是什麼什麼,所以你說的這個如何如何。

而金庸呢?在藍鳳凰給令狐沖治病的橋段,直接寫成用水蛭吸幾個大漢的血,然後在通過秘術灌注給令狐沖,這個橋段明顯是自己拍腦袋的,以至於讀者也受不了了,問金庸,如果血型不一樣,這樣的話令狐沖會死的。——我也是醉了,會有這樣認真的讀者,從側面反映以當時讀者的水平,並不是完全無腦的認為金庸的小說是經典。當然,這大概也是金庸在隨後不斷修改自己小說的動力。所以,我們只討論金庸的當時的水平與李敖相比,並不否認金庸的認真度。

這樣比較,高下立判,一個是用別人的學術結論來填補自己的小說空缺,最終滿足讀者意淫的作品,一個是在中國的各種經典著作裡已經可以建立自己學說的能力,這完全是小區乒乓球冠軍和劉國樑的差距麼,所以李敖以自己對佛教著作的瞭解來批判金庸,金庸反擊了,自取其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說了這麼多,其實不是要捧誰,貶誰,其實想說的是,我們要正確理解李敖對金庸的罵,那和我們理解的罵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罵,李敖說金庸的偽善,其實不是說金庸多麼的不堪,而只是說金庸你也有非常普通人的一面,而金庸的不回覆,是自己當時的最佳選擇。

再有一點,兩個人的圈子也不同啊,從小說著作來看,金庸的小說再怎麼樣,也比李敖的小說好看,不是嗎?


作者系縱橫文學網《眾神聊齋》簽約作家


沐雨縱橫眾神聊齋


李敖先生前段時間逝世了,網上是鋪天蓋地的各種文章,我一直沒有說過一個字。不過這個問題把他和金庸先生聯繫起來了,那我就不免要來說兩句。



有不少人將李敖先生與魯迅先生相比較,說他們都是喜歡罵人的人,因此,也認為,李敖和魯迅一樣,應該是很偉大的。

這種邏輯實在是牽強得很,不能因為兩個人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就認為他們在其他方面也就都一樣。

魯迅先生留下了許多著名的作品,是近代文學史上當之無愧的大家,李敖先生又留下了什麼讓眾人知道的呢?反正除了知道他喜歡罵人,我還真不太知道他留下的那些東西多有意義(恕我孤陋寡聞)。



回到問題上來,金庸先生有“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無論你喜歡不喜歡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但我想你一定知道金庸先生的作品是很受歡迎的。他創作的文學人物中,如嶽不群、郭靖、黃蓉、楊過等等,即使是一頁沒有看過金庸先生武俠小說的華人,也應該知道一些。



而李敖先生的作品聽說有一些,還不少,可惜我沒讀過,估計讀過的人比讀過金庸先生的作品的人要少得多。

到此,題主問題的答案來了,為什麼李敖罵金庸二十年,金庸卻一直不反駁?那是因為兩人不在同一個層次上,罵人跟打架差不多,起碼要相差不大才罵得起來。一個大人能跟一個小孩對罵麼?對罵著不但自己覺得沒意思,反而有失自己的身份。

雖然李敖先生已經走了,我不想誇他,也不想說他的壞話。李敖先生和金庸先生相比有些差距,當然和魯迅先生更是沒法比(李敖先生自己也知道),所以李敖罵金庸,金庸不理會,這是最合適的選擇。其實李敖先生罵金庸先生,有為自己吆喝、推銷自己的作品之嫌,然而,作用好像並不大。

因為金庸沒有必要理會,理會他了反而降低了自己的身份。罵人也是要有一定資格的,不是想罵誰就能夠罵誰,想被誰還擊就一定會被還擊的。


三人隨筆


能挨李敖的罵,也是一個人一生的榮幸,至少能證明你的確是個名人,是某個領域標杆試的名人。眾多的蝦兵蟹將根本入不了李敖的法眼,只有仙界、鬼界那些教父極人物,才能觸動李敖罵人的神經。



據說,被李敖罵過的人有三千之多。包括兩蔣,李登輝、陳水扁、三毛等等,當然,做為武俠小說領域泰斗極的人物~金庸,更是難逃此劫。

李敖批評金庸小說裡那些俠義部分都是虛偽的,他一樣也沒做到。說金庸信佛是一種“選擇法”,對他有利的他就信,不利的佯裝沒看見,這就是偽善。甚至當面質問金庸,你口口聲聲自稱佛教徒,把錢財看的很淡,那你死了之後,會像佛家講得那樣散盡家財嗎!李敖犀利的話直扎金庸的軟肋,讓他無言以對,因為他凡胎未脫,焉能做到四大皆空!

金庸小說裡的俠義只是拿來給人看的,他所謂的信佛,和普通人一樣,只為求自己與家人的平安,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普渡眾生的佛家思想。而李敖批判一個人,從來不是胡批亂批,是有的放矢的。

面對李敖批判,金庸不是不想反戈一擊,但他沒那個勇氣,因為他還貪戀塵世的繁華,做不到四大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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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罵過的人很多,罵過金庸的人也有很多。

不過李敖罵過的文人裡面,金庸算相當大牌了,而罵金庸的人裡面,比起王朔這樣罵人跟地痞流氓一樣的,李敖的水準顯然高出很多。但金庸撰文稍微回應了一下王朔,對李敖,似乎沒什麼公開回復,我們知道,李敖比金庸小几歲,在中國文壇,兩人勉強算是同一代人,王朔跟二人不是一個檔次,按常理來推斷,金庸應該回復李敖不理王朔才對。

李敖罵人,是一種文化上的罵,用詞刻薄但講的很清楚:我告訴你,我看不起他。那些的什麼玩意兒啊?胡適講,那是下流裡面的俠義部分,他自己沒有做得到,相信這個,就要身體力行,你搞文藝工作的人,研究精神文明的人,不講真話,不做真事,像余光中,像金庸這些人都是這種貨色,我看不起,打倒金庸;金庸的信佛,是一種“選擇法”:凡對他有利的他就信;對他不利的,他就佯裝不見。這種偽善,自成一家,就叫做“金庸式偽善” 。

你讓金庸怎麼回覆?寫一篇長信,論述武俠小說的來源、歷史、合理性?順便探討佛法?講真,這種課題,寫起來就是學術論文,能成專著!老爺子年紀不小了,寫這個,得悠著點。還有你要知道,李敖是靠讀書吃飯的,金庸文化水平高基本沒人否定,可和李敖一比,就顯得遜色了,你要和他論述這些,哪怕細節有一點紕漏,那就完蛋了,給人留下話柄,被罵更慘。

還有一個根本性問題:李敖的批評,金庸很有可能是無法反駁的。 熟悉李敖文章的人應該知道,李敖很擅長寫出那種論點如“晴天霹靂”一般的顛覆性文章,可是全文讀完,滴水不漏,論點清晰,論據充分,你不僅無法反駁,當你讀完後,你根本不會反駁,無論他開篇的論點多麼奇葩,你都會樂於接受並會心一笑。

因為他說得對!李敖對金庸的批評,未必是錯的,金庸寫武俠,不是出於文藝目的,很大程度上就是喜歡武俠,而且當時武俠熱,能賺錢。金庸本人政治上有點投機傾向,而李敖不同,李敖是個能坐政治牢的人,不止一次為公理站出來的人,和一個一直把自己放在“正義”一方而且大節上你很難挑刺的人對立(和胡因夢屬於私事,我說的大節指的公共事業),就好像邊防軍人和美籍華人談誰更愛國,勝負不言而喻。

相比之下王朔就好對付多了,王朔罵金庸的文章水準不是不行,而是很差,差到瞎子都能看出不知所謂來。一個看過金庸的人,或者一個喜歡看文評的人,不用一分鐘就能看出文章裡的問題來,王朔本人沒有多大底氣去批評金庸,所以他的論點都是不過大腦的,現成的,就好像一個孩子在和一個成年人吵架一樣,成年人笑嘻嘻看著他說著自己種種不是,然後溫顏告訴他:我的小說,從來只有五本,沒有七本的!王朔小說很好,但在金庸這事上,確實有點落了下乘。

我是金庸的死忠讀者,從舊版到三聯版到世紀新修版都看過,我想說的是:金庸很斯文,很低調,可也很聰明,能寫出那麼多老狐狸的人,自己也是老狐狸,老狐狸反擊別人之前,會搞清楚對面是吃肉的狼,還是吃屎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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