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末路:楊新海(23)

“魔鬼”的末路:楊新海(23)

楊新海後來供述,他在馬欄鎮下了車,先轉了司家村西面的兩個村子,在那裡偷了一個壓井杆,然後才來到司家村。他見司得勝家的院子裡停了一輛四輪車,院牆也不高,便把他家作為了作案對象。楊新海是從主房的東邊牆上翻進院子裡去的,用早已準備好的刀子撥開門進屋。司得勝一家三口都在東間屋裡床上睡。楊新海先用錘砸司得勝,又砸朱娥英,他們都沒有反抗。在砸他們的兒子司喜陽時,司喜陽坐了起來,楊新海趕忙將鐵錘換成壓井杆,朝司喜陽的頭部連砸幾下,司喜陽也倒在了床上。隨後,楊新海在床上席子下面找到了200多塊錢,他把錢裝好,把門虛掩上,出了村踏著麥田匆匆而逃。將作案用的壓井杆隨手扔在麥田裡,將鐵錘埋在離現場有二三里路的地方,換下的鞋子和衣服扔在鐵路北邊的一個老墳場。

楊新海作案後丟棄的壓井杆和錘子,先後被公安機關找到,但扔掉的衣服和鞋子已無從查找。

轉眼間就要到2003年春節了,楊新海從河南周口坐公交汽車來到安徽省臨泉縣的廟岔鎮。城鄉那種喜迎佳節的氛圍,沒有引起他的興趣,他冰冷著面孔在廟岔鎮溜了幾圈兒,什麼東西也沒買,只在下午兩三點鐘時在地攤上買了一把四磅八稜鐵錘,還準備了手套一副、手電筒一個。然後坐上從臨泉縣城發來的客車,在一個叫姜寨的地方下了車。這時天黑了,他就一直往南走,去了大概三四個村莊,到了小李莊,作下了他的第16起殺人案。

在豫、皖交界一帶,廟岔鎮是個大名鼎鼎的地方。它位於安徽臨泉、河南新蔡與河南平輿三縣交界處,跨越兩省。在這個三角區,毒品氾濫,屢禁難止,臨泉這個全國人口最多的縣,一直戴著"全國毒品重點整治地區"的帽子。小李莊,位於苗岔鎮西北數十里外。

小李莊村42歲的李心得家境貧寒。妻子病故後,9歲的兒子和13歲的女兒便由他來撫養。李心得一家三口之死是案發後兩天才被發現的。

據李心得的母親韓鳳英回憶說:她和兒子李心得不住在一起,2002年12月14日是農曆的十一月十一日,那天上午兒子往她們家去過,自那之後再也沒有見過李心得。12月15日上午,李心得的父親李建民到李心得家,見他家的過道門從裡邊頂著,鄰居講一天沒見李心得一家人吃飯,不知他們一家人幹啥去了。12月16日晚上,母親準備到李心得家睡,為他們看門,也順便為他們喂喂牲口。韓鳳英老人走到東間屋裡,因不知道燈的開關在哪,也沒亮燈。她趁著外面的月亮光,摸到靠南牆平時孫女睡的床前,向床上一摸,摸到一條胳膊,又一摸,摸到孫女的頭髮,發覺身上都涼了。老人家大吃一驚,連忙出來喊人。不一會兒,村幹部李建松和村醫生李永貴來了,跟她一塊進了屋。韓鳳英老人拉亮燈,村醫李永貴看了看小女孩的屍身說:"有血,這是害的。"他又看了看李心得和他的兒子說:"他們爺兒倆也不行了。"隨後,李建松和李永貴到村民李金堂家打電話報了案。沒過多長時間,公安局的人就趕到了現場。

據警方偵查,歹徒是翻過矮牆進院的,破壞了反鎖的門鼻進入室內。兇器是圓形鈍器,女童遭到性侵犯,現場慘不忍睹。在對女屍進行檢查時發現,屍體上部粘有一根毛髮,下部粘有一根彎曲毛髮。警方遂將這兩根毛髮分揀起來,經送安徽省公安廳刑事科學研究所進行DNA鑑定,發覺這兩根毛髮的DNA圖譜與河南發生的多起系列殺人案的DNA圖譜基本一致。

後來,韓鳳英在給死去的親人清洗時發現,小孫子攥有滿滿的一手泥巴,她想,小孫子在遇害的當晚,可能曾跑到院子裡去,但又被兇手給抓了回來。老人一會兒摸摸死去的兒子,一會兒又摸摸死去的孫女,最後抱起小孫子的屍體,哭得死去活來,一邊哭一邊訴說著:"孩子,你才9歲啊,才剛剛上小學二年級,還是貪玩的年齡,咋該遭這樣的禍啊?我們老李家也沒有得罪過誰,不知是哪個狠心的賊人,對我們下這麼狠的毒手!"

狡猾的楊新海這次選擇在兩省三縣交界處作案,他又鑽了一個公安體制上的空當,知道臨泉縣警方發現警情後會逐級上報到安徽省公安廳,在安徽警方作出反應前,他必須逃出他們可能布控的範圍,不然就難以逃脫。因此,他出村後一直向河南新蔡方向跑,跑了很遠後在一個路邊上把血衣換下來扔掉,將作案用的鐵錘扔在離現場兩里路的一個水塘裡。天發亮時,他已經來到河南新蔡縣境內,在這裡沒有停留,隨即在一個鄉村公共汽車站坐上公交車,從新蔡轉回到了正陽。

2003年11月27日上午,安徽省阜陽市臨泉縣苗岔鎮小李莊,空曠的田野上響起一陣鞭炮聲。這是公安部會同河南、安徽兩省警方來此對發生在小李莊的特大殺人案件進行回訪和調查,他們放了4掛鞭炮,告訴村民,在這裡殺了3個人的兇手叫楊新海,現在,這個案子破了,兇手抓到了,為屈死的人伸冤了,報仇了,今後這類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年邁的韓鳳英聽著警察們講話,眼淚一個勁兒地往外湧,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警察們要走了,老人家顫巍巍地把警察們送出村外,抓住他們的手握了又握。

老人實在捨不得這些警察走,她說,她見到這些警察就和當年見到新四軍、八路軍一個樣,"你們都是俺老百姓的親人啊!我的孩子們被兇手殺害了,要不是你們,誰能為他們申冤報仇啊!"但隨後老人又說:"我現在不敢到我兒子家的房子裡去,也不能看到他們的房子,一看到他們的房子我就流淚。孩子們都不在了,剩下我一個孤老婆子也不想活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這時,一位佩戴三級警督警銜的警察停住了腳步,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從兜裡掏出100元錢,塞到老人手裡,說:"大娘,您要鼓足勇氣活下去,我們以後還會來看您老人家的,你的孩子不在了,我們都是您老人家的孩子。"

警車就要開動了,韓鳳英慢慢鬆開了警察的手,她目送著向她頻頻招手的警察走遠,又坐在村頭哭了起來。這次的哭,老人說不清是思念死去的子孫,還是感激警察對她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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