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 陳摶祖師《心相篇》

道家 陳摶祖師《心相篇》

道教學者陳希夷,就是傳說中的“陳摶老祖”,他留下一篇傳世之作,名《心相篇》,取“相由心生”之意,兼有佛家《因果經》的味道,與那些江湖流傳的相面術不可同日而語,比曾國藩的《冰鑑》更為大氣,頗有止惡揚善之功,讀之耐人尋味。

心者貌之根,審心而善惡自見;行者心之表,觀行而禍福可知。出納不公平,難得兒孫長育;語言多反覆,應知心腹無依。消沮閉藏,必是奸貪之輩;披肝露膽,決為英傑之人。心和氣平,可卜孫榮兼子貴;才偏性執,不遭大禍必奇窮。轉眼無情,貧寒夭促;時談念舊,富貴期頤。重富欺貧,焉可託妻寄子;敬老慈幼,必能裕後光前。輕口出違言,壽元短折;忘恩思小怨,科第難成。

小富小貴易盈,前程有限;大富大貴不動,厚福無疆。欺蔽陰私,縱有榮華兒不享;公平正直,雖無子息死為神。開口說輕生,臨大節決然規避;逢人稱知己,即深交究竟平常。處大事不辭勞怨,堪為橋樑之材;遇小故輒避嫌疑,豈是腹心之寄?與物難堪,不測亡身還害子;待人有地,無端福祿更延年。迷花戀酒,閫中妻妾參商;利己損人,膝下兒孫悖逆。賤買田園,決生敗子;尊崇師傅,定產賢郎。

愚魯人說話尖酸刻薄,既貧窮必損壽元;聰明子語言木訥優容,享安康且膺封誥。患難中能守者,若讀書可作朝廷柱石之臣;安樂中若忘者,縱低才豈非金榜青雲之客?鄙吝勤勞,亦有大富小康之別,宜觀其量;奢侈靡麗,寧無奇人浪子之分,必視其才。弗以見小為守成,惹禍破家難免;莫認惜福為慳吝,輕財仗義盡多。處事遲而不急,大器晚成;己機決而能藏,高才早發。

有能吝教,己無成子亦無成;見過隱規,身可託家亦可託。知足與自滿不同,一則矜而受災,一則謙而獲福;大才與見才自別,一則誕而多敗,一則實而有成。忮求念勝,圖名利,到底遜人;惻隱心多,遇艱難,中途獲救。不分德怨,料難至乎遐年;較量錙銖,豈足期乎大受?過剛者圖謀易就,災傷豈保全元;太柔者作事難成,平福亦能安受。

樂處生悲,一生辛苦;怒時反笑,至老奸邪。好矜己善,弗再望乎功名;樂摘人非,最足傷乎性命。責人重而責己輕,弗與同謀共事;功歸人而過歸己,儘堪救患扶災。處家孝悌無虧,簪纓奕世;與世吉凶同患,血食千年。曲意周全知有後;任情激搏必兇亡。易變臉,薄福之人奚較;耐久朋,能容之士可宗。好與人爭,滋培淺而前程有限;必求自反,蓄積厚而事業能伸。少年飛揚浮動,顏子之限難過;壯歲冒昧昏迷,不惑之期怎免?

喜怒不擇輕重,一事無成;笑罵不審是非,知交斷絕。濟急拯危,亦有時乎貧乏,福自天來;解紛排難,恐亦涉乎囹圄,神必佑之。餓死豈在紋描,拋衣撒飯;瘟亡不由運數,獲罪於天。甘受人欺,有子自然大發;常思退步,一身終得安閒。舉止不失其常,非貴亦須大富,壽可知矣;喜怒不形於色,成名還立大功,奸亦有之。無事失措倉皇,光如閃電;有難怡然不動,安若泰山。積功累仁,百年必報;大出小入,數世其昌。

人事可憑,天道不爽。如何餐刀飲劍?君子剛愎自用,小人行險僥倖。如何投河自縊?男人才短蹈危,女子氣盛見逼。如何短折亡身?出薄言,做薄事,存薄心,種種皆薄。如何兇災惡死?多陰毒,積陰私,有陰行,事事皆陰。如何暴疾而歿?色慾空虛。如何毒瘡而終?肥甘凝膩。如何老後無嗣?性情孤潔。如何盛年喪子?心地欺瞞。如何多遭火盜?刻剝民財。如何時犯官府?調停失當。何知端揆首輔?常懷濟物之心。何知拜將封侯?獨挾蓋世之氣。何知玉堂金馬?動容清麗。何知建牙擁節?氣概凌霄。何知丞簿下吏?量平膽薄。何知明經教職?志近行拘。何知苗而不秀?非惟愚蠢更荒唐。何知秀而不實?蓋謂自賢兼短行。

若論婦人,先須靜默;從來淑女,不貴才能。有威嚴,當膺一品之封;少修飾,準掌萬金之重。多言好勝,縱然有嗣必傷身;盡孝廉慈,不特助夫還旺子。貧苦中毫無怨詈,兩國褒封;富貴時常惜衣糧,滿堂榮慶。奴婢成群,定是寬宏待下;資財盈筐,決然勤儉持家。悍婦多因性妒,老後無歸;奚婆定是情乖,少年浪走。為甚欺夫?顯然淫行。緣何無子?暗裡傷人。

合觀前論,歷試無差;勉教後來,猶期善變。信乎骨格步位,相輔而行;允矣血氣精神,由之而顯。知其善而守之,錦上添花;知其惡而弗為,禍轉為福!


道家 陳摶祖師《心相篇》

南公懷瑾先生:被道家尊為神仙的華山隱士陳摶

唐末五代以後,華夷混雜,變亂相仍的局面,又造成歷史的鉅變。而在文化思想方面,佛教有禪宗的興盛,涵融中印文化於一爐。道教除了前蜀有杜光庭的弘揚提倡,並撰作科醮,意造經文以外,因為有命世仙人呂純陽的首倡,以溝通禪宗直指身心性命之學,與道家修煉生命之術,合而成為性命雙修的丹道之故,漸已調和六七百年來道佛兩教的爭論而歸於一致。自唐末到宋初百餘年間文化思想的明爭暗鬥,已經不再是昔日道、佛兩教間的爭執,而是士大夫們新儒家學說振興的結果,造成排斥佛、道兩教學說為異端的思潮暴漲。到了宋太祖趙匡胤乘陳橋兵變登位以後,他以軍人而兼學者的典型,酷好文學。加以宰相趙普的質樸無華,因少年失學,自己謙稱“以半部《論語》治天下”的老實作風,早已種下開啟宋代新文化運動的因緣。後來又有范仲淹的篤實純樸,與大臣富弼等極力獎掖文人學士的自由講學風氣,致使兩宋間五大儒應運而出,創建宋代儒家理學的宗派,使儒家走上比類宗教的途徑,確立後世並稱儒、釋、道三家為中國文化主流的傳統。質實言之,開創理學五大儒的思想,不是援禪講理,如周敦頤、二程兄弟等,即是援道入儒,如朱熹、邵康節等。因此,又促成宋末元初道教的演變,而有王重陽、丘長春師弟們所建立的“全真道”,足與唐代呂純陽的新興道教媲美千古,且與張道陵世系的天師道互爭雄長。宋、元之間學術思潮的三家交熾,使不學無術的大元帝室政權左右依違於三家文化的暗潮中,無法自主,僅數十年間,便促使其壽終正寢。此一原因,往往為古今研究中國文化學者所忽略,深資嗟嘆!

宋初開國時期,受道家思想影響甚大,就中關係最深的人物,當推華山隱士陳摶(希夷)。但陳摶雖為後世道家尊為神仙的宗祖,其實他的學術路線是上承秦、漢以前儒、道本不分家的道學,大有異於唐末呂純陽的丹道學派。陳摶亦為唐末的不第進士,因少懷大志,生當亂世,亦如隋朝的文中子王通,自有澄清天下之志,後來因年事日長,閱歷學問加深,頗感時不我與,即歸隱華山高臥,曾作詩以明其志,如雲:“十年蹤跡走紅塵,回首青山入夢頻。紫綬縱榮爭及睡,朱門雖富不如貧。愁聞劍戟扶危主,悶聽笙歌聒醉人。攜取舊書歸舊隱,野花啼鳥一般春。”後來聽說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而被擁戴為帝王,遂額手稱慶曰:“從此天下定矣。”因此人皆尊其有未卜先知之能。他的易經象數的“太極圖”、“河洛理數”等學說,數傳到後來的邵康節,而成就一位象數易學的千古通儒。同時又因他的“太極圖”與河圖、洛書、圖象等的流傳,致使周濂溪援取道家思想而作《太極圖說》。朱熹因服膺邵康節的學術思想,乃致力學習道家的象數,而有明代國子監流傳的監本《易經》及《周易集註》,與《周易》書本首先冠以太極圖、河圖、洛書等之推廣。

從來神仙傳記,傳說頗多不同,關於陳摶的生平,也不例外,今略錄其文,以為參考:

《宋史》本傳:

陳摶字圖南,亳州真源人。始四五歲,戲水岸側,有青衣媼乳之,自是聰悟日益。及長,讀經史百家之言,一見成誦,悉無遺忘,頗以詩名。後唐長興中,舉進士不第,遂不求祿仕,以山水為樂。自言嘗過孫君仿摩、皮處士。二人者,高尚之人也。語摶曰:武當山九室巖可以隱居。摶往棲焉。因服氣辟穀,歷二十餘年,但日飲酒數杯。移居華山雲臺觀,又止少華石室,每寢處,多百餘日不起。周世宗好黃白朮,有以摶名聞者,顯德三年,命華州送至闕下,留止禁中月餘,從容問其術。摶對曰:陛下為四海之主,當以致治為念,奈何留意黃白之事乎?世宗不之責,命為諫議大夫,固辭不受。既知其無他術,放還所止,召本州長吏,歲時存問。五年,成州刺史朱憲陛辭赴任,世宗命齎帛五十匹,茶三十斤賜摶。太平興國中來朝,太宗待之甚厚。九年復來朝,上益加禮重,謂宰相宋琪等曰:摶獨善其身,不幹勢利,所謂方外之士也。摶居華山已四十餘年,度其年近百歲,自言經承五代離亂,幸天下太平,故來朝覲,與之語,甚可聽。因遣中使送至中書,琪等從容問曰:先生得元默修養之道,可以教人乎?對曰:摶山野之人,於時無用,亦不知神仙黃白之事,吐納養生之理,非有方術可傳,假令白日沖天,亦何益於世。今聖上龍顏秀異,有天人之表,博達古今,深究治亂,真有道仁聖之主也。正君臣協心同德、興化致治之秋,勤行修煉,無出於此。琪等稱善,以其語白上,上益重之,下詔賜號希夷先生,仍賜紫衣一襲,留摶闕下,令有司增葺所止雲臺觀,上屢與之屬和詩賦,數月放還山。端拱初,忽謂弟子賈德升曰:汝可於張超谷鑿石為室,吾將憩焉。二年秋七月,石室成。摶手書數百言為表,其略曰:臣摶大數有終,聖朝難戀,已於今月二十二日化形於蓮華峰下張超谷中。如期而卒,經七日支體猶溫,有五色雲蔽塞洞口,彌月不散。摶好讀《易》,手不釋卷,常自號扶搖子,著《指元篇》八十一章,言導養及還丹之事。宰相王溥,亦著八十一章以箋其指。摶又有《三峰寓言》及《高陽集》、《釣潭集》詩六百餘首。能逆知人意,齋中有大瓢,掛壁上,道士賈休復心欲之,摶已知其意,謂休復曰:子來非有他,蓋欲吾瓢爾。呼侍者取以與之,休復大驚以為神。有郭沆者,少居華陰,夜宿雲臺觀,摶中夜呼令趣歸,沆末決。有頃,復曰:可勿歸矣。明日沆還家,果中夜祖母暴得心痛幾死,食頃而愈。華陰隱士李琪,自言唐開元中郎官,已數百歲,入罕見者。關西逸人呂洞賓,有劍術,百餘歲而童顏,步履輕疾,頃刻數百里,世以為神仙:皆數來摶齋中,人鹹異之。大中祥符四年,真宗幸華陰,至雲臺觀,閱摶畫像,除其觀田租。

龐覺《希夷先生傳》:

先生姓陳名摶,字圖南,西洛人。生於唐德宗時,自束髮不為兒戲,年十五,詩禮書數及方藥之書,莫不通究,及親喪,先生曰:“吾向所學,足以記姓名耳,吾將棄此遊太山之巔,長松之下,與安期黃石論出世法,合不死藥,安能與世俗輩汩沒出入生死輪迴間乎?”乃盡以家資遺人,惟攜一古鐺而去。唐士大夫挹其清風,欲識先生面,如景星慶雲之出,爭先睹之為快,先生皆不與之友。由是謝絕人事,野冠草服,行歌無止,日遊市肆,若入無人之境,或上酒樓,或宿野店,多遊京洛間。僖宗待之愈謹,封先生為清虛處士,乃以宮女三人賜先生,先生為奏謝書雲:“趙國名姬,後庭淑女,行尤妙美,身本良家,一入深宮,各安富貴,昔居天上,今落人間,臣不敢納於私家,謹用貯之別館。臣性如麋鹿,跡若萍蓬,飄然從風之雲,泛若無纜之舸。臣遣女復歸清禁,及有詩上浼聽覽。詩云:‘雪為肌體玉為腮,深謝君王送到來。處士不生巫峽夢,空勞雲雨下陽臺。’”以奏付官使,即時遁去。五代時,先生遊華山多不出,或遊民家,或遊寺觀,睡動經歲月。本朝真宗皇帝聞之,特遣使就山中宣詔先生。先生曰:“極荷聖恩,臣且乞居華山。”先生意甚堅,使回具奏其事。真宗再遣使齎手詔茶藥等,仍仰所屬太守縣令,以禮遣之,安車蒲輪之異,寵迎先生。先生乃回奏上曰:“丁寧溫詔,盡一札之細書,曲軫天資,賜萬金之良藥,仰荷聖慈,俯躬增感。謝雲:臣明時閒客,唐室書生,堯道昌而優容許由,漢世盛而任從四皓,嘉遁之士,何代無之?伏念臣性同猿鶴,心若土灰,不曉仁義之淺深,安識禮儀之去就,敗荷作服,脫籜為冠,體有青毛,足無草履,苟臨軒陛,貽笑聖明,願違天聽,得隱此山。聖世優賢,不讓前古,數行丹詔,徒煩綵鳳銜來。一片閒心,卻被白雲留住。渴飲溪頭之水,飽吟松下之風,永嘲風月之清,笑傲雲霞之表,遂性所樂,得意何言。精神高於物外,肌體浮於雲煙,雖潛至道之根,第盡陶成之域,臣敢仰期睿眷,俯順愚衷,謹此以聞。”當時有一學士,以先生累詔不起,因為詩譏先生雲:“只是先生詔不出,若還出也一般人。”先生復答雲:“萬頃白雲獨自有,一枝仙桂阿誰無。”後先生亦稀到人間。先生或遊華陰,華陰尉王睦知先生來,倒履迎之,既坐,先生:“久不飲酒,思得少酒。”睦曰:“適有美酒,已知先生之來,命滌器具饌。”既飲,睦謂先生曰:“先生居處巖穴,寢止何室,出使何人守之?”先生微笑,乃索筆為詩曰:“華陰高處是吾宮,出即凌空跨曉風。臺殿不將金鎖閉,來時自有白雲封。”睦得詩愧謝。先生曰:“子更一年,有大災,吾之來,有意救子,守官當如是,雖有數理亦助焉。”睦為官廉潔清慎,視民如子,不忍鞭撲,心性又明敏,故先生乃出藥一粒曰:“服之可以御來歲之禍。”睦起再拜,受藥服之。飲至中夜,先生如廁,久不回,遂不見。睦歸汴,忽馬驚墜汴水,善沒者急救之,得不死。先生亦時來山下民家,至今尚有見者,今西嶽華山有先生宮觀,至今存焉。

宋初的道教,自陳摶以後,華山道派,又另自形成一系,實創自陳摶的道統,頗為純正。

——摘自《禪宗與道家》


道家 陳摶祖師《心相篇》

青州雲門山上有陳摶洞,又稱“萬春洞”,或希夷石室,位於雲門山東側,為明代周全紀念老壽星陳摶而開鑿,該洞高1.6米,寬1.2米,洞室寬闊,深達5米。在洞內南側,雕有陳摶老人枕書長眠的石像一尊。陳摶,五代宋朝道士,被道教列入“高道”,享譽“老祖”。在青州有“摸摸陳摶頭,一輩子不用愁;摸摸陳摶腚,一輩子不長病”的民謠。 在陳摶石雕像頭部的上方,有明朝隱士雪蓑題寫的《山居吟》一首:

野宿石床類洞天,

斗笠脫放海東邊。

夜深熟睡白雲起,

莫管龍來榻下眠。

其詩文豪放,字體剛勁有力。雪蓑,明代隱士,河南杞縣人,姓蘇名洲,道號為雪蓑,居青州數年,與衡王有交往。嗜酒,飲量無算,醉後箕踞嘲罵王公,有人辱之也不在意。他善作大字,信手揮灑,筆勢矯健,一揮即成。

“萬春洞”又名“希夷石室”俗稱“陳摶洞”,洞高1.6米,寬1.2米,洞深5米,是為紀念陳摶而開鑿。陳摶字圖南,號扶搖子,宋太宗賜其為“希夷先生”,這就是“希夷石室”名稱的來歷。至於“萬春洞”這一名稱,本地人稱陳摶一睡八百年方醒。長生不老、這可能就是“萬春洞”最好的解釋吧! 青州當地有“摸摸陳摶的頭,一輩子不發愁;摸摸陳摶的腚,一輩子不長病”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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