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中作者爲什麼要寫白嘉軒爲死去的六個媳婦而自豪?

《白鹿原》的作者因為他至少保留了一定的客觀性,因此作者的真實意圖就變的不是很重要了,一部客觀的史詩,不同於其他抒情作品,我們討論的永遠不是作者的意圖,而是那段歷史留給我們的反思,這種反思是多樣的,多角度的,只要作者本著客觀的角度去書寫,那我的個人觀點與作者的觀點是否一致,就不能作為判斷我是否讀懂這本書的標準,因為對史詩理解的答案永遠不是唯一的。

《白鹿原》開篇說:白嘉軒後來引以豪壯的是一生裡娶過七房女人,我讀完整本書都沒有找到,白嘉軒在這裡,為什麼可以“引以為豪”,緣何引以為豪?大家千萬別輕視這個問題,他關乎整本書的思想價值,是作者忘記告訴我,還是作者留給了我們一個問題,讓我自己去找原因,於是我帶著這個問題,去試圖找到我認為合理的答案。

《白鹿原》中作者為什麼要寫白嘉軒為死去的六個媳婦而自豪?

在書的一開始,作者用這麼多筆墨寫了白嘉軒離奇死去的六房媳婦,最能讓大家理解的是,白嘉軒的母親那句話:女人不過是糊窗戶的紙,破了爛了揭掉再糊一層新的,我曾經在一篇關於這七房女人的解讀文章中提到,這是那個時代對女人工具化的一個批判,雖然這個答案是合理的,但作者似乎是怕我們只理解到這一層,於是在開篇給我們留下了那句“引以為豪”的疑問,就像留給我們的一個思考題一樣。

當我看到了這一段之後,我似乎看到了作者,有意的給我們試圖講述這個問題的的來由,就是在某一段時間,大家都以為白嘉軒就如魔鬼般的長了一個帶倒鉤的毒針,可以把女人的肝肺腸肚都搗爛,然後注進毒汁,我隱約的看到作者腦中有一個魔鬼,他以猙獰的面目看著世人,為自己殺死了六個女人而引以為豪。

當然,我們不能理解為作者把白嘉軒塑造成一個魔鬼,而讓我懷疑的是白嘉軒的背後,這個“仁義的靈魂”或許才是真正藏在白嘉軒身上的魔鬼,作者一味的塑造白嘉軒是一個“忠孝仁義”的化身,父親和母親的執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句背後就是白家的六房媳婦為代價,在白家眼裡六條生命換回的“忠孝”,就如同六層窗戶紙一樣的廉價,這已經不是性別歧視的角度,而是關乎“人性”的問題。

《白鹿原》中作者為什麼要寫白嘉軒為死去的六個媳婦而自豪?

我們看到了白嘉軒“仁義”的那一面,但我們同樣也看到了仁義背後的罪惡,種植罌粟,懲罰田小娥,然後書中提到鹿三就是白嘉軒的一個影子,而正是這個影子殺死了田小娥,而白嘉軒絲毫沒有譴責這種草菅人命的行為,而是說了那句:後悔是堅決不能後悔。這號人死一個死十個也不值得後悔,只不過不該由你動手。可見其仁義心腸背後的狠毒。

我曾經為了這個“仁義”二字翻閱過很多書籍,只為了試圖找到仁義背後,有沒有掩蓋著我們未知的真相,終於有一天,我在一個香港學者寫的書籍中找到了一個解釋,大致是這樣的理解,他們說我們“仁”的背後,也就是所謂的道德背後,必須是兩人以上的團體才能給予的定義。

這是什麼意思呢?“仁”拆分這個字,就是兩人,就是說我們的道德必須有第二個人或者是其他人來定義我們的道德,而不是自己的定義,因此所有以道德出發的行為,都具有了利己(自私)的特點,而缺少了真愛的屬性,我對你好,是為了讓你認為我是個好人,我不對別人好,我就變成了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因此我們的道德是完全脫離了自我的反省,而是不斷的尋求他人對自己的定義。

《白鹿原》中作者為什麼要寫白嘉軒為死去的六個媳婦而自豪?

一個完全沒有自我的人,自然就不會在自己心中真正的生長出愛的花朵,因此所有的仁義行為,就變成了表面利他,暗地裡利己,白嘉軒所做的一切,只是維護自己的這種仁義道德,但沒有真正的愛,他真的愛子女嗎?他真的愛鹿三嗎?他真的是設身處地的為原上的人好嗎?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給自己換取“忠孝仁義”的頭銜,有了這個頭銜,就可以滿足自己的心靈慰藉,表面是利他,其實是利己,因為你沒有真正的愛心,一個真正的愛心是哪怕一隻小狗受傷了,都會把它領回家,給他一口飯吃,給他一個窩住,然而在白嘉軒面前,竟然可以眼睜睜的看到自己的兒媳活活的餓死。

我似乎找到了開篇“引以為豪”的答案,白嘉軒的背後是一個魔鬼,他正在為吞噬著原上的生命而自豪,而這個魔鬼,就是一個沒有“真愛”的“忠孝仁義”。

《白鹿原》中作者為什麼要寫白嘉軒為死去的六個媳婦而自豪?

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關於雷峰塔與論白嘉軒鎮壓田小娥的六稜塔,《白鹿原》為什麼寫白嘉軒用一座塔鎮壓田小娥屍骨?作者良苦用心

今天我再借用魯迅的《狂人日記》說:白鹿原中的白嘉軒,他所代表的滿口仁義道德背後,其實也寫著兩個字“吃人”

文: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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