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孤兒的救星——韓厥

韓厥,姬姓,韓氏,名厥,今陝西韓城人,因其諡號獻,故亦稱韓獻子。他是韓武子韓萬的玄孫,韓賕伯的曾孫,韓定伯韓簡的孫子,韓輿(亦稱韓子輿)之子,春秋中期晉國卿大夫。

韓氏本為晉國公族,出於曲沃一宗。在晉武公、晉獻公、晉惠公三朝都很得勢,地位較高,且為曲沃政權的積極隨者。但是晉文公、趙衰一行回國後,在晉文公看來,韓氏人丁單薄,又是擁護惠公政權的,存在隔閡。曾經輝煌的韓氏便在晉文公時代走向了低谷。韓氏飽受壓制,不久韓輿就在這段時間死去,拋下幼子韓厥,韓厥便被交由趙衰撫養,貴胄之後淪落成趙氏的家臣。

幸運的是趙衰為人仁慈寬厚,將韓厥視若己出,極為欣賞。趙衰的兒子趙盾眼光也不比其父差。公元前615年,秦康公因為在令狐之役中被趙盾欺騙,親自率軍攻打晉國,大權在握的趙盾也率領晉國的三軍六卿悉數出徵。此次出征,趙盾提拔韓厥為三軍司馬,統管上中下三軍的軍法秩序,其地位僅次於六卿。這時剛剛參加工作的韓厥非常年輕,最多二十餘歲。如此年輕,又是惠公"餘孽"之後,成為僅次於六卿的三軍司馬,沒有趙盾絕不可能。

"新官上任一把火",趙盾的御戎駕駛著趙盾的戰車在軍陣中亂開,嚴重擾亂了部隊的秩序。韓厥看見後,立刻讓人把駕車的砍了,韓厥言出必行,真就把趙盾的親信給殺了。諸將都在這議論:"韓厥這小子多半完了,趙盾早上才提拔他,他晚上就背叛了趙盾……"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韓厥恐怕是難逃此劫了。

趙盾來了,非但沒有去怪罪韓厥,反而對韓厥的執法公正大加讚賞:"剛才是我故意讓他擾亂軍隊秩序,看看你的反應。我是放心了。小夥子,好好幹吧,以後執政晉國的人,不是你還會是誰呢?"

在趙盾權傾朝野的20年間,韓厥一直穩居三軍司馬一職,其執法剛正不阿,受到了趙盾、郤缺、荀林父、士會、郤克歷任正卿的尊重,這樣的人物擔任晉國的軍事法官再適合不過了。韓厥對晉國的貢獻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晉景公在位時期,晉國的卿族日益做大,已初現尾大不掉之時,晉景公前期霸業被楚國截取就是六卿相互傾軋的效果。隨著晉景公政治資歷的增長,對強族的信賴大打折扣,尤其是朝中最顯赫的趙氏。當趙朔死後,趙同、趙括當家,二人強梁霸道,使得嬴姓與姬姓的矛盾大大激化。欒書執政後,為了發展欒氏,欒書利用職務之便,打壓政敵。韓厥始終如同世外高人,對權臣的專橫不屑一顧。景公對從不參與卿族內訌的韓厥欣賞有加。

前587年,執政大夫郤克猝死,臨終前超拔欒書為正卿,執掌朝政與中軍,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家,欒書的確具備著極強的把握全局的嗅覺與能力。其中拉攏韓厥一招,有著真知灼見。然而,趙同、趙括卻沒有韓厥這樣的涵養,他們自以為不可一世,不僅僅無視欒書,就連韓厥的面子都不給。

前583年春,欒書率軍進攻蔡國,進犯楚國本土,作戰中俘虜了楚國大夫申驪。楚軍撤退,晉國這次乘勝追擊,進攻楚國的附庸沈國,俘獲了沈國國君揖初。鄭國軍隊也趁機攻打許國,圍攻其都城東門,俘獲頗多。當時晉國輿論認為,這次勝利是因為欒書採納了荀首、範燮、韓厥三人的良言。

自此,韓厥已成為晉國一位舉足輕重的卿士,甚至其一言一行都影響著國策的制定、戰爭的攻防。

趙盾死後,趙氏家族迅速分裂。宗主趙朔審時度勢,要與當權的欒氏、荀氏靠攏;趙盾的兩個異母弟趙同、趙括卻要堅持趙盾的政治主張,拉攏先氏、郤氏,鉗制欒氏、荀氏。

前587年,趙嬰齊與趙朔的遺孀趙莊姬通姦東窗事發。 趙同、趙括於第二年發配趙嬰齊至齊國,已經被內亂稀釋的趙家外強中乾。前583年,趙莊姬突然向哥哥晉景公誣告趙同、趙括將要謀反。欒書、郤錡作偽證,晉景公號召諸卿出兵攻打趙氏於下宮,諸卿都想吃掉趙氏這一塊肥肉,紛紛落井下石,這就是著名的下宮之難,惟獨韓厥思念趙衰的養育之恩、趙盾的知遇之恩、懷念與趙同、趙括、趙穿等趙家人共度幼年,強頂住國君的壓力,不惜與諸卿反目,堅持不出兵 。這就是韓厥的做人原則--"飲水思源"。

下宮之難,趙家遭到了毀滅性打擊,所有大宗族人被屠殺殆盡,數代以來沉積的雄厚家底玉石俱焚,其封地也被晉景公全部剝奪,交予公族羊舌氏統領。

目睹了慘案後的韓厥,再也無法低調下去了,程嬰藏趙氏真孤于山中十五年,韓厥是完全知道的,但他並不外洩。直到景公十七年,晉侯患病,得占卜病的原因是有大業於晉而不得逞著為崇。韓厥解釋說:“趙盾有功於晉,今斷絕煙火,其後不能得逞,遂使景公如此。”並且進而告訴趙武尚在的情況,景公甚為高興,遂復故趙邑,續趙氏祀,使趙勝煙火不斷。晉厲公八年(前573),韓厥代欒書執晉政,又仁趙武為新軍佐,趙勝再次進入晉卿之列。

趙氏孤兒的救星——韓厥

由於鄢陵之戰後,晉國的外部壓力大減,大家都有著瓜分國內權益的衝動:首先,晉厲公寵幸奸逆,這些近侍大夫,都對卿士看紅了眼,躍躍欲試;其次,士燮身亡,矛盾最大的欒書、郤錡都在最權威的中軍任職,矛盾凸顯時沒有任何緩衝;再者,三郤的權勢到達了鼎盛,不可一世,晉厲公又想滅掉強族以鞏固自己的統治。整個晉國高層的和諧都處在近乎崩潰的邊緣,君權與卿權以及卿權之間的血腥鬥爭一觸即發。

終於,暴風雨來臨了。晉厲公以胥童、長魚嬌為首討伐三郤,三郤被殺,郤氏凋零。胥童又將欒書、中行偃逮捕,但晉厲公竟然釋放欒、中行二卿,並命其官復原職。晉厲公大賞近侍,以胥童等人為卿。不久厲公遊匠麗氏,欒書、中行偃發動政變,將厲公囚禁。

欒、荀二人深恐遭到世人唾罵,想向天下人證明是"厲公不仁,所以欒某不義",就派人向韓厥與士匄傳話:大家一起把國君給弒了。欒書意在使諸強卿共擔弒君之名。士匄初涉政壇,動作不便過大,只是婉言拒絕。韓厥出於忠臣的良知,將欒書一行的罪惡行徑毫不隱晦的說出來。

但是儘管韓厥反對,但欒書、中行偃終究還是弒殺了晉厲公,並擁立公孫周為君,是為晉悼公。悼公上臺後,就要撤除原厲公時代的諸多弊政,將晉厲公所任用的諸多近侍大夫盡行驅逐,表現出不與奸黨同流合汙的決心。一心為國,又資歷豐富的韓厥成為悼公政權的首選。果然,短短几個月,欒書就消失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韓厥迎來了人生事業的巔峰,成為了晉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正卿,在政壇混跡近40年之久的韓厥印證趙盾昔日的預言--"他日執晉政者,必此人也!"韓氏家族也因為韓厥的這次飛躍而再度昇華。

晉悼公即位後,已年入黃昏的韓厥為報答悼公的知遇之恩,拼盡全力為晉國的復興做著最後的衝刺。晉悼公七年(前566年),韓厥告老致仕,退出政壇,其子韓起(韓宣子)繼位為卿。此後韓氏在晉國的顯赫地位始終沒有衰落。

韓厥一生歷晉國五朝,公忠體國,作戰勇猛有智;政治上頭腦清醒,多遠見;待人以寬,知恩圖報;拒不下石,關懷遺孤;可謂一代賢臣良將。韓氏終三分晉國而有其一。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