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菩薩嗎?
沒見過,沒關係,今天臨安帶你見見。
這位活菩薩叫張桂梅。
19年前,她義務擔任華坪縣"兒童之家"院長,成為了54名孤兒的母親;
12年前,她集資創建免費女子高中,讓一批又一批貧困女生考入浙大武大廈大……
9年前她說過:“楊善洲種樹,我種‘人’。”
如今她63歲,沒有孩子,卻有1000多個孩子叫她“媽媽”。
她桃李三千,古代文廟門前常有“金聲玉振”“萬世師表”的牌匾。
她擔得起!
今天我把這篇寫好的文章預覽發給華師的一位教授,看完他只發來兩字:
慚愧。
你看,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感動,這兩字來形容張桂梅的事蹟,實在是太輕巧了。
我知道你已經很久沒有流過淚了;
我知道你走著走著可能忘了什麼叫情懷理想;
我知道你可能還不認識那麼一個純粹的人;
我知道現在晾在熱搜上的是各種明星八卦。
那麼這一次,我們欠她的熱搜,是不是該還了?
01
“高考工廠”安徽毛坦廠又上了熱搜。(臨安很討厭外界用高考工廠去形容毛坦廠,不吃讀書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
但其實,更應該上熱搜的是雲南一所叫華坪女高的學校。
華坪女高,全中國第一所全免費的公辦女子高中。
一本上線率40%以上!
恐怖嗎?
這個數字不僅是麗江市第一,而且許多地級市最牛逼的高中都達不到。
可能有很多人要問臨安了:不就是升學率很高嗎?不就是裡面全是女孩子麼?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但是當你知道這所學校背後的故事後,你會為之動容。
當你知道張桂梅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女權拼盡全力時,你會鼻子一酸。
臨安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學生,今天寫這篇稿子的時候,愣是忍不住哭了。
真的,我好久沒有見過活得這麼純粹的人了。
02
故事開始於麗江。
一個外人眼中詩與遠方的世外桃源。
但是回到現實,這裡大多數世代為農,窮鄉僻壤。
在一個芳草連天的小山村,一個小姑娘坐在山坡上歇腳,身旁放著鐮刀,籮筐裡裝滿豬吃的野茼蒿。
姑娘一言不發,望著遠方發呆,眼裡滿是心事。
如果不出意外,這個女孩過幾年就會嫁作人妻,接著成為母親,老了幫兒女帶孩子……
如她的祖輩那樣,週而復始圍著窮循環。
可就是有那麼一天,這個“意外”來了。
在當地縣城教書的一位老師,無意看到這一幕。
老師上前,俯下身來,問女孩怎麼了?
“我想讀書,可家裡窮,要讓我嫁人。”
女孩說完就哭了。
一句話,引燃一個踽踽獨行理想滾燙的人生。
沒錯,這位老師,叫張桂梅。
早年畢業後毅然決然離開家鄉,一個人跑去大理華坪支教。
她發現在這裡,女孩子唸書成了一種罪。
那時,她所任教班級裡的女孩子經常無緣無故地消失。
張桂梅著了急,就去家訪,這才知道是因為女孩家裡交不起學費,讓姑娘嫁人了。
張桂梅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最後還是讓村幹部去溝通,才把孩子帶了回來。
為了帶走孩子,她許下了這樣的承諾:
“這個孩子我一定要領走,一定讓她讀書。不要你一分錢,我自己出錢。”
錢從哪來呢?
當然是從自己工資扣。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張桂梅開始剋扣自己的工資,給孩子們改善伙食、交學費、買生活用品。
她說:“我少花一點,我這個班50多個人,起碼我不讓我教這個班的孩子因為交不起書費輟學,我拼老命,一邊教書一邊往回找孩子。”
她想不到,在這裡女孩子上學的權利都沒有。
等待她們的不是讀書出人頭地,逆天改命,而是結婚生子和大山裡循環往復的生活。
這位老師突然想為這裡所有上不了學的女孩子建一所學校。
這個想法變成現實時,她已經老了,臉色蠟黃,眼角永遠掛著蒼生,走起路來也如風中之燭,著實羸弱。
但卻有一身“逆骨”。
“逆骨”之逆,在她明知不可為而為的倔與痴。
“逆骨”之骨,在她深及骨髓至死方休的信仰。
其實,這個瘋狂的想法在2001年就已經萌生。
當時華坪兒童之家成立,捐助方指定讓當時在華坪縣民族中學任教的張桂梅兼任院長。
兒童之家收養的孩子中,大部分是被遺棄在福利院門口的健康女嬰。
這樣的經歷讓張桂梅萌生了一個想法:
籌建一所免費女子高中。
03
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怎麼可能建一所學校呢?
但是張桂梅不認命。
為了實現這個夢想,她活得像一個乞丐一樣。
那些年,如果你走在麗江街頭,可能會遇到這樣一個“騙子”:
她湊上來,熱切地跟你講:
“你看我想辦一所學校,你能不能支持我五塊十塊?兩塊都行!”
如果你眼神遲疑了,她會從縫了又縫的包遞上來一大堆證件,什麼優秀教師獎狀,什麼援助計劃,什麼關於她的新聞報道。
運氣好的話,她會“化緣”化來幾塊錢。
運氣不好,就是一頓羞辱。
“騙子,好手好腳你不幹活,普通話還會說,戴個眼鏡你出來騙錢花。”
甚至有一次去昆明一家企業募捐,話還沒講完就被人家下了“逐客令”,她還想再爭取一下的時候,就被人家放出來的大狼狗狠狠地咬了一口。
作為優秀人民教師的尊嚴呢?
為了這瘋狂的夢想,她早就不要了。
五年下來,不過籌集到一萬多元,對於建一所學校來說,杯水車薪。
有人告訴她,如果性別不卡在女生上,可能籌建資金會容易一些。
有人質疑:什麼年代了,還硬性地把男女分開?
但是張桂梅不幹,就是要給女孩建學校。
因為她深知,這個世界這個社會對女性實在太不公平了。
張桂梅記得一次學生家訪時,她發現一位母親把上初中的兒子送去縣城補習。
卻將自己上高三的女兒留在家裡幹農活。
當時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毫不客氣地質問那位母親,“你腦子有病啊,你姑娘要高考的,你不送她補習,反而送兒子去補習?”
“他是兒子。”
那位母親的一句回答,令張桂梅一時語塞。
每次回憶起這一幕,張桂梅說,再難,我覺得我辦這個女高都是對的,就算把命搭上都應該的。
她就這樣,孑然一身,劍指傳統的落後的矇昧的觀念。
張桂梅堅信,女孩子受教育,可以改變三代人!
臨安也深知,這個社會對女性的惡意實在太大了。
幾年前就有個專注於救助女童的慈善機構,把捐款傾斜到了男生身上。
其中有一筆捐款,竟然用來給一名19歲的男生買單反!
所以,你能明白張桂梅堅持給女孩建校的執著嗎?
04
希望,是這個世界上比鑽石還要珍貴的東西。
也許是老天憐憫,奇蹟出現了。
2007年,張桂梅當選十七大代表,要進京了。
縣裡看她穿得亂糟糟,於是專門撥款7000塊給她,讓她添幾件體面的衣服。
但一輩子心繫孩子的張桂梅根本捨不得花,她把錢省下來,買了幾臺電腦,送給華坪的女孩們。
來到北京後,她那一身寒酸,在衣著光鮮亮麗的人大代表裡顯得格外刺眼。
湊巧,新華社一個女記者注意到了她。
女記者說,你這衣服咋回事?
張桂梅一瞅,哎呦,好傢伙,兩個大窟窿。
兩人坐下來聊了聊。
第二天,一篇《我有一個夢想》的文章,全網刷屏。
一個愚公般的人民教師的故事被越來越多人知道,無數人為之淚目。
臨安以前經常和你們說,請相信文字是有力量的。
你看,張桂梅的故事就是一個典型例子。
一篇文章,讓辦一所學校不再遙不可及。
輿論瘋狂呼應,政府出資200萬。
2008年8月,中國第一所全免費的公辦女子高中就此誕生。
但這僅僅是困難開始。
華坪女高建校伊始,大家對這所學校女孩子的期待是,能讀上職大就可以了。張桂梅斬釘截鐵回:
“不幹!”
在她想來,要是目標僅僅是職大,那這所高中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她是有野心的。
心氣極高的張桂梅對學校的老師說,
“好不容易人家把孩子給我們了,咱教出來最少上二本。幹不了,你們辭職走人。”
這個當時看起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讓不少教師打了退堂鼓。
華坪女高首屆共招收女生100名,入學分數沒有門檻,學生普遍基礎較差。
老師拼命教,學生成績就是提不上去,加之學校條件簡陋,建校半年,17名教師中就有9名提出辭職。
由於學習基礎差,有6個學生擅自輟學了。張桂梅再次去家訪,不是吃閉門羹,就是被一頓臭罵。
不管對方說什麼,張桂梅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著:
“你沒錢也要讓孩子跟我走,拿個高中畢業證也是好的。”
輟學的女孩也十分挫敗:“老師講課聽不懂。”
張桂梅耐心告訴她們:
“不怕的,咱們慢慢學,從一個字一個字、一道題一道題算起。”
女子高中第一屆100人,只剩下了96個。
張桂梅的執著,感染了學校的其他老師。
從此,學校裡的每個老師都成為了拼命三郎,每個人都是拿命去教。
有的男老師結婚,只請半天假就回來上課。
有的女老師做完腫瘤手術,只要醫生說能穿衣服,就馬上回到學校上課。
有女孩打退堂鼓,能考上職業大學就行了。
張桂梅聽完很窩火:
我不幹!你們想考職大,用不上來我這所高中!
用不著這麼多人費這麼大的力氣,來辦這所高中!
你們一家人,甚至一座大山裡的希望,都寄託在你的身上!
為了每個女孩考上好大學。
她給全校的姑娘們,制定了分鐘級的作息制度。
每天凌晨5點,她就已經站在樓下拿著喇叭,催促女孩們起床學習。
3分鐘內從教室趕到食堂,吃飯不超過10分鐘。
比衡水中學還要嚴格的軍事化管理。
在教室和食堂,張桂梅經常拿著大喇叭出現。
早讀的時候,告訴她們要心靜,耐心。
天黑的時候,會在走在學生前面開路,防止草蛇嚇到學生。
這裡沒有所謂的快樂教育,沒有先進的教學理念,一切都是最直接的土辦法。
題海戰術,拼命刷題。
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雖然是最傳統,最笨的方法,可是對於她們來說—
“我們只有這個辦法了。”
有不食肉糜的網友質疑孩子是高考機器,校長張桂梅坦言:
05
皇天不負有心人。
華坪女高,一本上線率,從首屆的4.26%,上升到2019年的40.67%。
誰也不敢想象,最初這個幾近解散的學校,成為全市升學率最高的傳奇。
甚至成為全國的一個傳奇。
“這樣的成績滿意嗎?”記者問。
她已經不像前年那樣“氣急敗壞”了,
“不滿意,我想讓孩子們全部上一本。”
不僅如此,她還想讓她們去摘觸手難及的星:清華北大。
“我想讓山裡的孩子,也能走進最好的學校。”
其實,張桂梅的善舉,改變的不僅是貧窮的那座山,她撼動的更是觀念上的那座大山。
曾經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後來考上浙大,如今在大城市工作。
她打來電話,興奮地告訴張老師:
老媽,我生了個獨生女,不但沒丟掉,而且把她打扮得特別漂亮,教育得特別好。
張桂梅笑著問,怎麼不再生個兒子呢?
她淚眼婆娑:老媽,我自己就是女孩啊,你忘記你給我灌輸的教育了嗎?
那一瞬間,張桂梅有點想哭。
如果這個女孩沒在華坪女高唸書,沒有考上全國排名第五的名校,如果不是因為教育。
她一生註定在大山裡,十幾歲結婚生子,然後勞碌一生。
你看,“愚公”,竟然真的慢慢移動了大山。
那座最難撼動的大山:
觀念和思想。
在採訪張桂梅時,記者問了這樣的問題:
“這個是專門給貧困山區的女孩子上的高中,對吧?”
張校長出乎預料地沒回答,只是抓住了一個細節糾正:
“我們就沒提貧困兩個字。
我覺得‘貧困’對女孩來說,
也是一種隱私。
我們就叫‘大山裡的女孩兒’。”
光聽這一句話,就已經讓無數人感動到落淚了,這麼細膩、溫柔,能設身處地為孩子著想的人,的確稱得上“師者”二字。
她給的不僅僅是給教育,還有尊嚴。
那張桂梅自己呢?
在華坪女高佳績頻出之時,身體卻每況愈下,她患上了肺氣腫、肺纖維化、小腦萎縮等10餘種疾病。
“我不這麼幹,我的學生就上不了浙大,廈大,川大,武大……”
建校12年,已有1645名大山裡的女孩從這裡走進大學。
記者問,為此“您要付出什麼?”
她先是笑了,“我付出的幾乎是生命”。
繼而,又哽咽了,“我們這裡面是用命換來的。”
她這一句生命,既是替自己也是替同她一樣苦守的老師回答了。
有人問她,你都絲毫沒有自己的生活了,那你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呢?
她說:“我這輩子的價值就是,不管怎麼著,我救了一代人!不管她們是多還是少,畢竟她們後面走得比我好,比我幸福就足夠了。”
臨安看到這段採訪,突然有一種一身逆骨不可違的震撼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原來不只是一句詩,有人真的用生命燃作燈塔,照亮孩子前方的路。
真的很感謝這些擋在女孩子們身前的人,託舉起無數可能搖搖欲墜的人生。之前只道守護神是個傳說,如今都有了真實可感的模樣。
我們這個社會里,有人十年寒窗,只為走出大山,圓祖祖輩輩一個夢想;而有人卻冒名頂替毫無悔意,偷走別人的一生。
有人為了別人的孩子,與傳統和愚昧對抗;而有人卻為了自己的孩子,暗箱操作瞞天過海。
有人在大學裡揮霍四年,混混沌沌度過少年時光;有人揹負著整個村子的希望,在一平米的課桌前在拼命向上。
這世界有太多太多的姑娘,她們活在層層高山下的村落中,活在農間地頭的辛苦中,活在生兒子養兒子給孃家賺錢伺候丈夫的“義務”中。
如果沒有張桂梅這樣的人,她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人生的另外一種活法,不會知道人生還有那麼的可能性。
這一路也許灰暗坎坷,但總有燃燈者與你並肩蹣跚。
感謝張桂梅,這樣的人值得登頂熱搜,值得被一次次轉發在看,值得被14億國人看見。
最後,臨安作為一個99年男同胞,想替所有女生對張老師說一句:
謝謝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