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的這幾年

九月,是個不開心的月份,在這個月裡,我開學了。想通了一些事,也放棄了一些人,生活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會回到自己一個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我已經三年沒有過了,在過去的三年裡,也就是從高二升高三那個暑假開始,我一直過著兩個人的生活,也許因為太孤單,也許因為害怕,我談了長長的戀愛,早早的規劃我的未來,並且強烈的渴求安穩。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天真並且好笑。當我回到一個人的狀態時,我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中,沒錯,恐懼。

9月16日,我再一次去到上海,此次的旅程,我去到了崇明島,本來想到著志願者的名義,去看看風景,可惜不如願,我終究是在大雨中度過了三天。17號起來,收到無數條信息,其中一條讓我突然覺得好心疼,想起了你,喬任梁去世了,我並不是他的粉絲,對他也就只是知道而已。只是感覺生命如此的脆弱,28歲年輕的生命就此結束。大家都在感嘆和惋惜,我看著每一天的報道,都覺得好心疼,好想哭。

這種痛讓我想起你走的時候,他28歲就走了。你呢,你十八歲不到。每個人有不同的命運和生命軌跡,早知道你的生命沒有18年,我就應該好好跟你說說話。


上次去外婆家,經過你家門口,車開出老遠了,我一直盯著你家的方向。那時候多麼希望看到你出現的身影,跟我說,玩一會兒再走吧。

我一直一直想把我們之間相處的那麼點回憶都寫下來,可是我總是描述的不好,也描述的不全面。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你。

你屬於那種陽光的大男孩。過去兩年多了,你存在我腦子裡的樣子有點兒趨於想象,我問自己,怎麼會想要忘記你呢?我怎麼能忘記你呢。

前不久,吳忠倩突然問我要你的照片,我說沒有,就又去你的空間逛了一下,你的qq永遠是灰色的,動態最新的是那年發的一條。我去留言區看了一下,有很多最近的留言,應該都是你的朋友們吧,看著那些留言,有種錯覺,你並沒有離開。我是個不稱職的朋友,這麼多年了,我沒有去留過一條。

我保存了你一些照片,都是合照。我記得你還欠我一張照片的,當初說好了換照片,我挑了我自認為拍的還可以的一張,買了一支自動鉛筆,煞有介事的寫了一條便籤,託你弟弟帶給你。為什麼會加自動鉛筆呢,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覺得好看吧,反正是我喜歡的樣子。

但是你的卻沒有帶給我。除了照片,你還欠我糖,你走的前兩個星期,我說你交了女朋友,應該請我吃糖的,你答應我在我回六枝的時候買給我。

我終究還是吃不到了,我回去的時候,是去跟你的告別。其實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的,假使那天你躺在那裡,我跟琴一路忐忑去看你的樣子是永別,我這輩子都不想見你。我還是喜歡你的笑聲,跟我揮別的樣子。

以前你總是會時不時的打給我, 是為數不多的男性朋友中比較關心我的一個,現在常常打給我的,有那麼些人,但是再也沒有你。

想想,你走了快三年了吧,我不記得身邊人的生日,自然也記不得你們離開的日子,我怕自己在那一日會過得異常的艱難,所以我選擇遺忘。

如果你在,應該是大二了,你會在哪個城市上學呢?如果你在,我應該會逼你叫我學姐的。如果你在,我去蹭飯的日子應該會變多。如果你在,我們還會不會是朋友?

就算不是,我也願意的,只要你在。

可是,你不在。

你走的這些年,我高考了,來到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城市,我再也沒有可以撒嬌的人,可以跟他說: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我一個人也不認識。然後等著你那邊說:我來陪你呀。

你走的這幾年,我換了男朋友,又分手了。我不知道你在,會不會批評我說:你能不能好好的愛一個人,永遠。我談了又分,分了又談的行為是不是符合你以前對我人品的判斷。

你走的這幾年,我沒有初中那麼努力,甚至可以說是在自暴自棄,任由誰都無法撼動我想要墮落的心。如果你在,你會不會大聲的罵我?應該不會,我記得你是個溫柔的大男孩,那不是你的作風。你還會不會說,天塌下來不用怕,先砸到我,因為我比你高。你會不會也會拍著肩膀說,哥的肩膀勉為其難的給你靠一會兒。

你走的這些年,我還是忍不住想你,我也許沒有那麼悲傷,因為我還可以有勇氣去看你,念著你碑文上的字,我竟然可以忍住眼淚。你知道,我到現在不敢去我爸和外婆。

我最近讀到這樣的文字:“或如朱天文所說,生命是投射到天空的一顆衛星,自會有軌道供日常依循,但當至親離去,你在失重的狀態下,輕飄飄,忽然領悟什麼叫做迷途,而如果不幸在夜裡夢見離去的人,清晨轉醒,又競是如此不知所措”。

我體會過這樣的感受,我夢到過我爸,然後哭醒了,所以我想夢到你們的,但是又害怕。

沒有你的這些年,我去過不同的城市,浙江,廈門,上海。我見到不同的人,看不同的笑臉,感受不同的情懷。如果你在,你應該也會到不同的城市吧。

在高三的時候,我曾經見到一個跟你極像的人,我著了魔似的拉著朋友跟我去堵他,結果發現,他不是你,只是有像你而已。

你不在的這些年,我還蠻少回家的,其實我也不想回去,如果可以,我永遠也不想回去。

你不在的這些年,我也很少見以前的朋友,應該分開久了,我覺得他們不再是我朋友,或者他們也沒真正把我當朋友。

你不在的這幾年,我越來越覺得郎岱的燒烤沒那麼好吃了,涼粉也一般。以前你跟我一起吃的那家,我後面就去過一次。

郎岱中學,我再也去不了了,以前是保安不讓進,現在換成小學了吧。如果可以,我還是蠻想去看看的,紫荊花應該還是以前的樣子吧。

你不在的這幾年,我其實過的不好,有些時候,我蠻想像你一樣的方式告別這個世界,所以有一段時間我在研究怎麼死會更好。但是我不敢啊。

今年,我會回家過年,我會去看你,我給你帶束花吧,你喜歡什麼花呢?算了,就帶我喜歡的吧,你應該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