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蘇淺酌了一口茶水，反倒是翻看起了桌子上的賬簿。
“販命齋不是善堂，做了買賣就要拿出籌碼，我不過是收了籌碼，而且販命齋永遠不會殺客人，殺了他們的是慾望。”
看到錦蘇如此淡漠的樣子，方明衍心中所念的牽掛瞬間被衝擊的動盪了起來，全然忘記自己此行前來本是為了關心錦蘇的傷勢。
“你這是強詞奪理！那人即便是有再強的慾望，也不是你這等人能夠隨意取走壽命的！”
錦蘇的手緩緩從杯子上收了回來，抬起頭看著方明衍那漲紅了的臉龐。
“哦？我這等人？在方警官眼裡，我，又是何等人呢？”
方明衍愣了一下，也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有些跑偏了，而且剛剛的話似乎有些重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不等他說完，錦蘇立刻擺了擺手，“販命齋做的是生意，不招待無理取鬧之人，送客！”
話音剛落，鬼僕咧著一張血淋淋的笑口出現在方明衍身側，躬身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請~”
鬼僕的聲音低沉而嘶啞，並不似一般鬼祟那等空靈，隱隱之間帶著一種威懾力。
方明衍看了看鬼僕，眼中沒有絲毫的恐怖，倒不是他膽子大了，只是他隱約間能夠感覺到自己對鬼僕有一種先天性的壓制效果，以至於鬼僕看他的目光都有些閃躲。
“好，做生意是麼，我進了門，那我也是客人，我要做生意！”
不等鬼僕動手驅趕，方明衍大大咧咧的坐到了錦蘇對面的椅子上，手裡的金帖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金帖閃過一抹光芒，錦蘇面前的賬簿突然翻動了起來，然而不等賬簿翻到空白頁上，錦蘇一掌蓋住了賬簿。
錦蘇微微皺眉的看向頗有些無賴模樣的方明衍，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起來。
“我不做你的生意，走！”
方明衍隱約間察覺到錦蘇有些不對勁兒，按理說昨天還並肩作戰呢，怎麼今天自己一來就沒好氣了，而且現在細細回味，他突然感覺錦蘇是在故意激怒他，想讓他負氣離開。
想通了這一點，方明衍反倒是不著急了，錦蘇那生氣的小模樣在他看來反倒是有些可愛。
既然無賴那就無賴到底好了，打著這一目的，方明衍的心情漸漸輕鬆了起來。
“哎呀，我有些累了，我又不是和你做生意，我是和販命齋做生意，你不做可以啊，他來做，或者隨便一個什麼人或者鬼來做，我都隨意的。”
方明衍一臉無所謂的指了指鬼僕，同時探手拿過了桌子上的茶杯，只是茶壺已經涼了，這讓他頗為不滿。
“喂，販命齋不該是這種待客之道啊，好歹上一壺熱茶啊！”
方明衍拎著已經涼了的茶水看向錦蘇，讓錦蘇恨不得把茶壺抓過來砸在他腦袋上，不過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畢竟這茶壺可陪伴了她幾十年，也挺值錢的。
“鬼僕，給他續茶！”
鬼僕緩緩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僵硬了，一團黑霧接過茶水，轉瞬便放回了桌子上，茶壺裡也升起一團灼熱的水霧，端是奇妙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