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嬴政統一中國,不但在政治形態上一變周代以來的舊制,廢封建、置郡縣;在學術思想上,也力求統一,致使諸子百家學說,一齊都被扼殺,更談不上有新的發展。雖然富有四海,威加宇內,但一遇到生前身後的問題,不免就有四顧彷徨之感,因此始皇除了傾心上古帝王的“封禪”想要藉此上祈天神的庇護,而又以此傲視天下以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除此自我陶醉作為精神自慰之外,只有乞靈於方士神仙之說,以求長生不死之方了。他從方士盧生的建議興築咸陽宮,要想以行動隱秘以求神仙真人的降臨。又選派徐市(福)攜五百童男童女入海以求丹藥,也是受方士的矇蔽,終至身死沙丘,一無所獲。但由此可見在秦始皇的時期,神仙方士等流派,並未受焚書坑儒的影響,依然甚為活躍。卜筮、方伎、醫藥等傳述,並未置於禁例,因此種下漢代陰陽術數,神仙道士發展的根源。
西漢 在文、景兩個朝代以來的休養生息,朝野安定,國家經濟財政從表面看來,已甚富庶。武帝英年挺發,要想建功邊陲,
東漢復國的初期,因光武與他的一班文臣武將,大半出身民間,所以一切作風,都崇尚樸實。而其政治方針,依然因循西漢的“內用黃老,外示儒術”,並未大加變動。故東漢以下的風氣,雖然不似西漢一般,大鬧其道家的神仙方士之事,但其思想範圍,仍然不脫西漢儒、道兩家的窠臼。由於光武相信圖讖,所以影響後來陰陽術數之學與讖緯預言之說大加流行。故東漢以後,學術思想的演變,約由兩個不同的方向會歸於道教:
(一)由於推崇象數的學者,祖述孔子傳易於商瞿的傳統,附會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等陰陽家學說,而形成為術數的巨流,如焦贛、京房、費長房等人的象數易學,夾輔圖讖而普遍流行。再變遂有漢末的卦氣、變通、升降、爻辰、納甲等學互相摻雜。不久,又與佛教傳來的印度天象學融會,於天干、地支、二十八宿星象的觀念上,又培增神人神獸等名稱,而使天人之間,瀰漫一片神秘的氣氛,成為
(二)由上古“祝由”巫術、咒語的流行,配合原始象形文字,及會意文字等的“圖騰”觀念,以與印度婆羅門教、瑜伽教派等流傳的咒語、法術共同交流,就變為精煉精神作用,可以影響事物的符篆。以齋醮告天為祈禱天神的儀式;以披髮仗劍,畫符唸咒為神通的妙用,從此深入民間,更由民間反應到上流社會,遂使漢末自桓帝、靈帝以後,朝野上下,籠罩著一片神秘的色彩。道家的神仙方士之術,到漢武帝之世而昌盛,開啟後來東漢、魏、晉道家神仙方術思想的基礎。再變而有北魏正式道教的形成。但相對的,所有荒謬不經、牽強附會的道術,也因漢武帝時代而發達。以後聲勢雖然稍歇,卻並未全衰,因此以滑稽諷諫見長,調和武帝之間的東方朔,也被後世冠以神仙化身的道號。汲黯曾批評武帝是“內多欲而外施仁義”,確為一針見血之言。以此求仙成道,無異緣木求魚,這不但是他的大病,也是漢代政治上因迷信於神秘之術所導致後果不堪收拾的大缺點。
一般中國人傳統風俗的祠奉灶神,就是道家天神信仰的遺規,民間每年歲闌,臘月廿三夜送灶神上天的習慣,早盛行於春秋戰國時期,更經漢武帝的提倡,便一直流傳至今,現代人多半已不知其所從由來了。其餘如巫蠱邪術,漢初也已盛行。至如道家的《枕中鴻寶》,與有名的《淮南子》等書,也是武帝時代應運而出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