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1 逐利小金人

第92屆奧斯卡獎揭曉在即,但這個號稱“西方第一大獎”卻飽受詬病。其在功利主義浸淫下,競爭之激烈、內幕之複雜,連豪華的頒獎典禮也蒙上陰影。

“奧斯卡是商業”,除了票房和片酬大增外,還有更大的“金礦”——衍生品收益不可估量,另外主辦機構、電視網、洛杉磯地方上等均獲有經濟上好處。奧斯卡獎早就沿用商業模式運作,參賽方砸巨金大做廣告、送禮宴請、散佈謠言、抹黑攻擊。《時代週刊》曾批評道:“奧斯卡之爭己經變成塹壕戰和骯髒騙局,令人氣憤得足以引起一場國會辯論。由此可以質疑它要麼被玷汙,要麼本身就有問題。”

近幾屆,小金人為了所謂糾正“太白化”,頻打“黑化”牌,例如上屆讓《綠皮書》獲最佳影片,兩位黑人演員分獲最佳男、女配角,等等,以至於美國媒體誇之為“黑色奧斯卡”。然而好景不長,今屆暫從提名來看,“鐘擺”又回到“白化”。從最佳導演、最佳男女主角、最佳男女配角到最佳原創和改編劇本的35位入圍者中,僅一位名叫辛西婭·埃裡沃(主演影片《哈麗特》)的黑人表演者。難怪參加提名名單宣讀的黑人女優伊莎·蕾當場諷刺地說“祝賀那些沒有女性提名的男人(此指最佳導演入圍者無一女性)。”

小金人的不公正還表現在對待流媒體電影上。本屆網飛出品的7部影片共獲24項提名,而與其競爭的傳統電影所獲提名項數遠遠超過前者,例如迪士尼有23項,索尼有20項,華納12項,環球11項等。根據最新的權威預測,網飛的《愛爾蘭人》和《婚姻故事》最終只能在劇本獎上或有斬獲。

奧斯卡競賽當初創設就是藉以安撫美國電影業界內部的利益矛盾,重新分配各家公司的資源和權力,但是主要受大片廠操縱,如創始者之一的路·邁耶屬下的米高梅在頭10屆就包攬了153項提名和33項獎。據統計,現在獲最佳影片的票房可增加1200萬一2000萬美元,獲表演獎的片酬可增加300萬一400萬美元。像《愛樂之城》和《血戰鋼鋸嶺》儘管未奪魅而獲其他獎,票房亦飆漲45.2%和432.8%。難怪乎,各參賽方拼足全力、不擇手段地拉票,真正拼的是財力和公關能力。

有哪些拉票手段呢,不妨羅列幾個一一

宣傳。花大錢在各大報刊及電視上登載大幅廣告,入圍演員上清談節目或接受採訪,像艾·雷德梅尼摘取帝冠就靠他做足了宣傳;要獲最佳影片起碼要花500萬美元宣傳費,若加上其他費用,甚至會超過影片的製作費。

送禮。參賽方會給每位評委(實為投票人,現有8400多名)各種變相饋贈,如福袋,金額10萬美元。

豪宴。設名酒佳餚的宴會請評委們光臨,“很多交易在此談成”。

遊說。參賽方出錢請專業的遊說公司去公關評委,美國有一部《遊說法》詳細標明遊說應當如何有法可依,受委託的遊說公司根據評委們的偏好,排除投票意向明確的一些人,專攻左右搖擺的另一些人,給他們專場的私人放映。

隨著互聯網普及,又興起發電子郵件拉票,倒如第82屆,《拆彈部隊》的製片人尼·查蒂爾在電郵中為該片拉票同時對其他入圍影片進行貶低,媒體一片譁然,主辦機構只得取消他出席頒獎式的資格。次年《活埋》編劇克·斯帕林也用電郵拉票,自賣自誇地稱"該片在戲劇張力上有天才般表現,連希區柯克也會為此感到驕傲。“後來他公開道歉。

最低級的是抹黑潑髒水。哈·韋恩斯坦曾直接僱傭奧巴馬競選團隊副經理相助,在第71屆頒獎前夕偷偷塞給媒體大量有關《拯救大兵雷恩》的“黑料”,導致它錯失最佳影片。又誹謗《美麗心靈》原型人物、諾獎得主納什是同性戀,企圖讓他監製的《蘋果酒屋規則》奪魁,最後因太離譜而未得逞。也難怪《華盛頓郵報》悲嘆道:“太骯髒了。如果你認為奧斯卡獎還是公平的競爭,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小金人的骯髒史還不止這些。近幾年接連曝出一些金像獎得主的性醜聞。最臭名昭著的當數哈·韋恩斯坦,他監製的影片共獲300多項提名和20多座金像,可是他在30年內性侵70多名女性,其中有好幾位影后。2017年他被開除評委後,又有許多女性揭發多位金像獎得主性侵或性騷擾,其中有達·霍夫曼、摩·弗里曼、凱·史派西、約·拉塞特等。美國媒體稱這是“道德塌陷”,而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雖然不停開除他們並制定行為準則,卻自身不保一一前年3月,時任院長、著名攝影師兼導演約·貝利被曝性騷擾,只得提前辭職(他2017年當選,任期為4年)。

逐利讓小金人生鏽,其公信力和權威性早已大不如前了。(嚴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