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歷史的女人——第1154期)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漢語字典裡多了一個稀奇古怪的詞叫“舶來品”,意為漂洋過海來自外國的洋玩意兒,說白了就是“外國製造”,幾乎充斥了國人現代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如“沙發、巧克力、布拉吉(連衣裙)、摩托”等等。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與所有熱愛生活的女人一樣,對於說歷史的女人來講,最令我偏愛有加的,莫過於“香水”和“高跟鞋”了,清淡典雅的香氣,挺拔傲人的身段,總能讓女人增色不少。
但是,也有一些灰色的舶來之詞加入漢語詞典,如“艾滋病、黑死病”等等,就拿黑死病來說,肆虐歐洲長達300年之久,致2500萬人死亡,可謂中世紀人類最大的災難,至今令人談虎色變。
世上萬物的關聯總是那麼莫名其妙地糾葛不清,有的時候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竟能勾連在一起,就拿香水、高跟鞋VS黑死病來說,誰都不會想到這兩樣美好的東西會與邪惡的黑死病搭上關係,您還真就別不相信,關係可大了去了,假如沒有“香水”和“高跟鞋”,中世紀的歐洲或許不會爆發“黑死病”!想知道為什麼嗎?詳解之前,讓我們先把古代中國的文明程度與歐洲諸國做個對比,非常有必要,還請各位看官耐心詳讀……
(一)在古代,中國人“講究個人衛生”嗎?
中華民族的燦爛文化是全世界人民共有的寶貴財富,引領了人類從矇昧走向文明長達幾千年的艱難歷程,在西方進入文藝復興、工業革命之前,一直處於世界文明領先和主導地位,我們的祖先總把最科學的文明傳承給我們而受益無窮。
就拿個人衛生來說,洗澡恐怕是現代文明最不起眼的芝麻小事了,但在中國古代,就絕非小事了,大到國家祭祀、宗教禮拜、小到百姓孝道,無不與洗澡相關。
孔子的門徒曾子在《禮記·大學》中記載的湯之《盤銘》有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記錄了商朝開國之君成湯把警句刻在“盤”上的故事,這個“盤”不是盛菜用的盤子,而是“沐浴工具”,這是中國古代對洗澡最早的文字記載。
到了西周時期,洗澡已經成為禮儀的一種定製,洗澡不單純被看做潔身淨體,而是被視為祀神祭祖之前必不可少的禮制,以表內心潔淨虔誠。
到了漢朝,洗澡竟成了法定假日。《漢官儀》曰:“五日一假洗沐,亦曰休沐。”漢代官員一旦為官,就要一直在署衙辦公、居住,平時不得回家。把洗澡當做公務員假期,每工作五天便有一天用來沐浴更衣回家團聚,可見漢朝皇帝對待百官也頗具人性化。
而對於平民百姓,也有洗澡的具體規定,《禮記·內則》有記:“五日則燂湯請浴;三日具沐;其間面垢,燂潘請靧;足垢,燂湯請洗。”意思就是告訴女人,要每五天燒溫水給父母(公婆)洗一次澡,每三天燒一次溫水為父母(公婆)洗一次頭。這期間如果父母(公婆)的臉髒了,則用淘米水為其洗乾淨,如果腳髒了,則用溫水洗乾淨……是衡量孝女賢媳的標準之一。
而對於公共洗浴,我國也早有記載,南北朝時候,建康就有名為“明義井”的公共浴室,以不同規格的浴池、不同規格的服務(包括搓背),接待從貴族到平民的各類客人。(《壽陽記》)。
而反觀歐洲諸國在“個人衛生”方面的文明程度,會讓您眼鏡跌碎一地。
(二)香水的誕生—源於歐洲人“一生只洗三次澡”
與悠久的中華民族文明史相比較,號稱擁有西方文明的歐洲人,在個人衛生方面,又是如何講究的呢?
與古老的東方文明截然相反,出於宗教信仰的原因,中世紀的歐洲天主教徒認為“越骯髒就越接近上帝”,他們拒絕洗澡,只在人生最重要的時刻,如“出生、結婚、死亡”的時候才洗一次澡。
十四世紀中葉,黑死病肆虐歐洲,教會醫生們固執地以為,洗澡會使皮膚毛孔張開,更利於細菌的侵入,就更加呼籲堅決杜絕洗澡,“用幾十年積累的汗泥和汙垢作為防護盔甲,來抵抗細菌的入侵。”
在道德方面,甚至把是否在一定年限之內洗過澡,作為評定“聖女”的標準,法蘭西國王亨利四世的生母納瓦拉女王讓娜·達佈雷特,就因為一生沒有洗過澡,死後被封為聖女。
因不愛洗澡而被載入史冊的,當屬法國的屌絲皇帝路易十四了,他是個典型的文藝青年,痴迷芭蕾舞,現代很多芭蕾舞動作都是經他規範下來的,而這哥們兒在位72年,卻因72年不洗澡而成為千古笑談,也因此而成為“香水”的代名詞和推廣者。
香水的歷史可以上溯到公元前1500年,最早是古埃及祭司用於祭祀的固體香料,後經埃及豔后克利奧帕特拉提純成精油,在阿拉伯國家極為盛行,後在十字軍東正期間傳入歐洲。
歐洲人如獲至寶,便對精油進行不斷的更新改良,從蒸餾法開始,到與酒精進行勾兌,更加增強了精油的揮發性,香氣四溢的香水從此誕生,成為上層社會遮蓋體味的奢侈品。
到了路易十四時期,他在黑死病面前竟然毫無懼色,而教會醫生的防病方案與自己幾十年不洗澡的習慣不謀而合,為了遮蓋幾十年沉澱的超級汗臭,路易十四身體力行,充當了香水的活廣告,使得香水事業在法國蓬勃發展,時至今日依然獨領風騷。
試想一下,假如歐洲人講究個人衛生,就不會把本用於祭祀的香料精油研製成香水來抵抗幾十年積攢的體臭了,那樣的話,香水就不會誕生,黑死病也就不可能那麼肆無忌憚地在歐洲蔓延。
可與香水幾乎同期登場的“高跟鞋”,也在黑死病蔓延期間充當了一個十分尷尬的角色,請觀下文。
(三)“高跟鞋”誕生的沃土---屎尿遍地的歐洲街道
十六世紀,歐洲傳教士們好奇地踏上明代中國的國土,他們不約而同地發出同樣的驚呼:“中國,實在是太整潔了!”
有多整潔?葡萄牙人克魯士在《中國志》裡的寫道:“廣東郊區城鎮的糞便,都會被及時回收,以保持環境整潔”。
意大利人利瑪竇也同樣感慨道:“哪怕東南地區普通的自耕農家庭,平日也打扮得非常整潔,且家家都有好看的衣服,會在盛大的節日裡穿出來。城市裡的流水,也是清澈見底。”
西班牙人門多薩更發出了由衷稱讚:“他們(中國明朝人)第一是極其清潔,不僅在他們的屋內,也在街上。”
也難怪西方人大驚小怪,直至工業革命之前,他們的城市根本沒有排水設施。我國清朝出版過的介紹西方經濟文化和醫療衛生狀況的《泰西新史攬要》一書,關於英國,書中記載說:“昔者英人隨路傾倒穢水,不問其能流出否也。”
而我國早在殷商時期,就出土了陶製的下水管道,東西方文明的差距,那可不是一星半點。
暫且不論外國人對中國整潔的環境驚呼不已,先說說我國自古以來對環境保護的法律法規,說出來嚇你一跳:
我國最早對於亂丟垃圾處罰的朝代始於公元前1600年前的商朝,據《韓非子》記載:“殷之法,棄灰於道者斷其手。”此處的“灰”指垃圾,意思是說,有隨意在街上亂丟垃圾者,處以斷手的刑罰。
到了唐朝,雖沒有商朝那麼嚴苛,但對隨意扔垃圾也有相應的處罰:“打60大板”。
不僅如此,唐朝還鼓勵回收垃圾,出現了很多因此起家的“破爛王”,據《太平廣記》記載:“河東人裴明禮,善於理業,收人間所棄物,以此家產鉅萬。”足見唐朝的垃圾清理工作已經形成一定規模的行業行為了。
話又說回來,為什麼那些歐洲人來到中國,對我們整潔的城市環境讚歎不已呢?豈不知,中世紀的歐洲不是浪漫的天堂,而是臭氣熏天的地獄。路易十四死後攝政的奧爾良大公菲利浦的母親在一封信中寫道:“大街上臭氣熏天,由於酷暑魚肉腐爛,再加上成百上千的人在大街上隨處撒尿,令人作嘔。”
現在法國還有類似奧爾德路(法語為“大便路”)、巴斯菲斯街(法語為“蹲屁股街”)的街道名,英國埃克塞特的史特布魯克河的字面意思是“糞溪”,這些地名由來已久,源於中世紀的歐洲人隨地大小便的習慣。
更有甚者,走在大街上的人們,隨時都要提防從樓上潑下來的屎尿突襲。據說歐洲貴婦人晴天打陽傘的習慣,就是為了遮擋從天而降的“屎尿湯、黃金雨”。
人們習慣於拋灑糞便,是因為皇室貴族們帶頭這麼幹,皇帝親自帶頭,甚至允許皇宮裡的所有人(包括奴隸)在皇宮裡隨意大小便,以至於皇宮的大廳、廚房、臥室,甚至煙囪裡到處積滿了糞便。
後來,針對市民隨意傾倒屎尿的“不文明行為”,當時的政府也付諸法律手段予以約束,1270年,巴黎頒佈法令:“任何人不得自樓臺窗口傾倒水和糞便,否則要繳納罰金”。但是巴黎人依然我行我素,皇帝能隨便拉屎,憑什麼約束我們?屎尿依然滿街飄灑。一個世紀以後,又有寬鬆的法令出現:“可以從樓臺窗口傾倒屎尿,但要事先對樓下大喊三聲:樓下小心嘍!否則罰款。”
寫到這裡,筆者在掩鼻欲嘔的同時,忍不住笑的肚子疼。
那時巴黎的空氣中散發的惡臭不僅與屎尿有關,還有腐敗的屍體。黑死病流行時期的巴黎,最早是一個擁有60多萬人口的大都市,當時死者的遺體太多,無法及時掩埋,多數裸露在大街上任其腐敗,腐爛的屍體臭味熏天。直到1785年,巴黎當局花了兩年時間才把以往9個世紀中積累的200萬具遺骸轉到巴黎南部的採石場深埋。
如此骯髒不堪的城市環境,整天趟著屎堆尿河溜大街,的確使歐洲市民叫苦不迭而又無可奈何,但貴族們另有高招,為了避免踩上屎尿、拖地的長裙不被屎尿玷汙,他們發明了最原始的高跟鞋,除了鞋跟高出之外,腳底也有突出的鞋掌,有點類似當今的鬆糕鞋,這樣就絲毫不會降低貴族們的高貴氣質,踩著屎尿昂首向前了。
【結語】歐洲的文藝復興無非是文明的再生、工業革命無非是文明的涅槃。
黑死病能夠在歐洲肆虐300餘年,歸根到底是歐洲的骯髒環境、個人不講衛生所致。
假如中世紀的歐洲人能夠講究個人衛生,沒有臭氣熏天的體味,香水就不會誕生;假如那時的歐洲人注重公共衛生,就不會發明高跟鞋踩著屎尿軋馬路了。
換句話說,假如中世紀的歐洲衛生狀況良好,就沒有發明“香水和高跟鞋”的必要,黑死病還有滋生的土壤嗎?是肯定不會大規模爆發的。
參考資料:《趣味生活簡史》(英·布萊森著)、《漢官儀》、《泰西新史攬要》、《禮記》、《壽陽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