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晉南農村採風,驅車來到一個偏僻的小村子,看到一戶農家小院大門敞開,裡面有人說笑的聲音,就走了進去,一位大哥靠在農用車上友好的給我們打招呼,笑著說是來拍窯洞的吧,進裡面看看。
在窯洞門口正在納鞋底的是大哥的老伴,幾個朋友沒有見過真正的手工布鞋是怎麼做的,拿著相機對著大嫂可勁拍,大嫂好笑的說,你們真是少見多怪,我就做個布鞋你們都稀罕的一直拍。
大嫂的面前放著厚厚的一摞鞋底,我們問她,給大哥做這麼多的布鞋他能穿完,大嫂接過話,他不愛穿我做的老布鞋,喜歡街上買的,我這是給我兒子做呢,兒子在城裡上班,走路多,幹活重,給她打電話說在城裡穿買的鞋腳不舒服還老出腳氣,想要她給納幾雙農村的老布鞋,大嫂重又拾起年輕時的功夫,給兒子做了雙老布鞋,給兒子寄了過去,結果還很頂事,兒子說老布鞋透氣好穿著舒服還治腳氣,一起工作的同事都眼饞了,都說她的手藝好。
這是大嫂剛做好的鞋底,還沒有開始上線,大嫂說兒子的同事有好多是城裡人,從來沒有穿過真正的手工千層底老布鞋,就問兒子能不能給他們也做一雙老布鞋,兒子抹不開臉,就試著問她能不能多做幾雙,大嫂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咱農村啥都沒有,她和老伴都是給土地打交道的人,兒子在外工作啥忙也幫不上,難得老布鞋城裡人能看上,咱會這手藝,不就是費點功夫,這不眼前這一大堆都是兒子報過來的尺寸,男女都有。
大嫂說屋裡有做好的,你們要不要拍一下,隨著大嫂進到窯洞裡,大嫂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大袋子,裡面是納鞋底用的線繩和已經做好的老布鞋。
掏出裝在袋子裡的白底黑幫千層底老布鞋,大嫂說這做老布鞋可是費工,最麻煩的就是做鞋底,首先要從舊衣服上找有用的布塊,等太陽好的時候,把門板卸下來支在院子裡,用面打好糨糊,一邊往木板抹糨糊,一邊把洗好剪好的布塊一片片鋪展平整對接粘好,這樣來來回回要粘4層。
然後在太陽底下曬,曬好後是一大塊,再用提前畫好的鞋樣,照著尺寸一個個剪下來,這些老輩傳下來的程序一個不能少,這樣做出來的鞋底,用納底繩納好後軟和透氣結實,穿著也舒服。
翻過老布鞋,露出密密麻麻的針腳,大嫂說這些納鞋底用的繩是細麻繩,都是她自己搓的,大姐很用心,看這鞋底上的針腳,密密麻麻的,絕對耐穿。大嫂說,這不兒子喜歡嘛,只要兒子喜歡,她就願意做,街上二十塊錢一雙的老布鞋強多了,那就不是手工做的,純粹假冒手工鞋。我們笑說,這一針一線都是愛,你兒子真是幸福啊,這做一雙鞋要多長時間,大嫂說這段時間是農閒時候,她時間比較充裕,不停點,做一雙鞋最快也要3天。
大嫂做的老布鞋的確漂亮,朋友問她能不能賣給我們兩雙,大大嫂說真是不好意思,這些都是給兒子那邊做的,尺寸都是報好的,她不能賣,前些日子也是和你們一樣照相的,好像是北京人,也是要賣一雙給100元錢,她都沒有賣,不是錢多少的事,兒子的事最重要,他的同事們都等著要呢,等我把兒子的事忙完了,給你們免費做上兩雙。
看完大嫂做好的老布鞋,她又坐到了老地方,大嫂說,現在的年輕媳婦不願意學,這門老手藝眼看著要斷,聊著天,看著大嫂戴著頂陳納一下頭髮上蹭一下,大嫂笑說,頭髮上有頭油,蹭一下針就潤滑了,就好穿過鞋底,這樣能省點勁。各位親,你們穿過這樣做的千層底老布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