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除夕。
從小到大,我們老顧家都有除夕守歲的習慣,不,應該是說中國人民都有這個習俗。
不過,我們老顧家的守歲,大多時候都是由老顧獨立完成。這流程通常是這樣,三口之家圍著吃晚餐,然後李玉芝收拾碗筷,洗乾淨。
桌子上要留幾道菜,一般會有一條完整的魚,代表著年年有餘。
收拾好了,三個人坐在客廳裡開始邊磕瓜子邊看春晚,這個時候老顧會跟老李兩個人聊一聊一年的收穫,總結一下年成收入,並且通常會爭吵幾句。
因為過年,通常也不會吵得太厲害。
過了十點,李玉芝開始催我去洗澡,然後是自己去,最後是老顧去,一番忙碌下來,時間就快到十二點了,漫天的煙花開始綻放,電視節目裡的聲音已經聽不清楚了,不過基本上憑畫面判斷歌曲內容是《難忘今宵》。
至於為什麼我們這裡能看到漫天的煙花,那是因為老顧發達後,給家裡買了個大平層,位於效區與城市銜接之地,周圍都是別墅用地。每年春節,會有幾個特定的時間點,允許大家燃放煙花。我們家的樓層和位置都特別地好,站在陽臺上可以看到整個區域的上空。
我站著看煙花的時候,李玉芝忙著指揮老顧把所有的窗戶都關了起來,說是煙花燃放對空氣汙染太大。於是,老顧又是忙上忙下地著著窗,我看了一會兒,也覺得有些無聊,又縮回了沙發上。
然後,就看到了老顧跑到了李玉芝身邊,兩個人手牽著手望著窗外,李玉芝一臉興奮地叫道:“老顧,快看,那邊好漂亮啊。”
“老顧,快看,這邊又在放了。”
“老顧,要不明年咱們家也買點菸花?”
“哦,妞妞是個姑娘,不愛玩煙花。”
“對啊,男孩子才愛放煙花呢!”
我在客廳裡叫道,看著老顧跟李玉芝的背景,前面是玻璃窗外漫天綻放的煙花,突然覺得無比地安心和幸福。
這是一年當中最喧鬧也最靜溢的時刻。
這是屬於我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時光。
只是,這種靜溢很快便被打破了,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看了看,一長串的手機號碼,是謝滌生打過來的。
我心裡一陣歡喜,他總算還記得要給我來個電話。
看了看老顧跟李玉芝還沉浸在這良辰美景當中,根本沒有注意到我,我也膽子肥了起來,直接按了接聽電話。
“喂,滌生。”我壓低了聲音,有些興奮。
“顧明月,是我,尚華!”電話那端的聲音,讓我愣了一愣,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僵住了。
“新年快樂!”她說。
我沒有說話,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冷掉了。
然後,電話裡隱約傳來了滌生的聲音,有些憤怒,緊接著,電話被掛斷了。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快得我幾乎來不及作出反應。
尚華跟謝滌生在一起?
除夕,他們竟然在一起?
老顧跟李玉芝走了進來,我飛速地刪除了來電顯示,把手機調了靜音揣進了口袋。
“妞妞,誰的電話啊?”李玉芝問。
“同學的。劉雲春,我室友,你知道的。”
“噢,是你們宿舍的那個東北姑娘啊,這麼準時準點給你打電話,真是有心了。”
我瞄了一眼手機:“媽,現在不是準時準點了。”
剛剛在一起的情侶都是特別地注意一些特定時刻,想留一些屬於彼此的專屬回憶。
零點的時候,謝滌生的信息和電話都沒有來,我就應該想到他應該是不方便了。
果然……
呵呵……
果然,真地是不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