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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嘉人》雜誌
公佈了四月刊的封面，封面人物是
由文淇、張子楓、關曉彤、歐陽娜娜
組成的95後「四小花旦」
雖然這四位小姑娘站在一起
滿屏的青春氣息都快要溢出來了
但封面圖推出之後
卻在網上引發了不少熱議
其中爭議最大的莫過於歐陽娜娜
因為作為「新時代的四小花」之一
歐陽娜娜令人印象深刻的代表作
好像只有「螞蟻競走」和Vlog……
這讓不少人質疑娛樂圈
「四小花旦」的含金量越來越低
畢竟第一屆的
無論是硬實力，還是知名度
在過去和現在都是非常能打的
/首屆四小花旦/
不過文字君更好奇的是
「花旦」這個中國傳統戲曲裡的專用詞彙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被用來形容年輕漂亮女演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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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中國傳統戲曲
有生、旦、淨、末、醜五大角色行當
其中「旦」是戲曲中女性角色的統稱
名目初見於宋代歌舞
而花旦，則是旦行中的一支
區別於正旦、刀馬旦、老旦等其他女性形象
/演員陳曉反串花旦/
「花旦」這個詞
明代的《太和正音譜·雜劇十二科》
將花旦雜劇列為「煙花粉黛」
這也說明花旦最初扮演的角色多以妓女為主
例如關漢卿《救風塵》裡的趙盼兒
/趙盼兒在影視劇中的扮演者/
但後來，花旦的角色
漸漸擴展到性情活潑、伶俐敏捷的妙齡女子
同時也包括一些潑辣，放蕩的中、青年女性
像是《西廂記》的紅娘
《坐樓殺惜》的閻婆惜都是典型的花旦例子
表演以做功、說白為主
/崑曲《西廂記·紅娘》劇照/
與花旦不同，青衣，也就是「正旦」
扮演的則是性情溫柔、沉穩嫻靜
同時又端莊大方的人物
青衣的表演以唱工見長
常用韻白，角色多是賢妻良母
以及貞節烈女之類的「正統」女性
基本上相當於我們現在常說的「大女主」
諸如王寶釧、秦香蓮這些
我們熟悉的戲曲人物都屬於青衣
/薛亞萍老師飾演的秦香蓮/
相比青衣的端莊持重
俏皮靈動的花旦更像偶像劇裡的元氣少女
於是影視界就從戲曲中借用了這個稱謂
將善演這樣角色的演員稱為「當家花旦」
後來，「當家花旦」
又逐漸發展到泛指優秀的年輕女演員
甚至在一個行業或集體中挑大樑的女性
2000年年初，大陸娛樂行業人才輩出
加上偶像概念興起，有媒體評選出
章子怡、周迅、趙薇、徐靜蕾
這四位在當時娛樂圈內
實力與名氣兼具的年輕女演員
並冠以「四小花旦」的名號大肆宣傳
讓這個稱謂逐漸進入人們的視野
而事實證明，這四個人
最終也沒有辜負這個稱號
多年來橫掃各大獎項
在國內影視圈裡撐起了各自一片天
讓「四小花旦」的稱號深入人心
但就算章子怡、周迅、趙薇、徐靜蕾
後來又演了不少廣受好評的大女主角色
像趙薇《京華煙雲》、章子怡《夜宴》等
但也只從「四小花旦」榮升為「四大花旦」
並沒有變成「四大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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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花旦」如今已是家喻戶曉
然而這個概念實際上並不是現代媒體首創
早在民國時期，文藝界就已經
有了「四大名旦」的說法，但當時指的是
梅蘭芳、程硯秋、尚小云、荀慧生
這幾位我國京劇旦角行當中表演藝術大師
/後排左起：尚小云，梅蘭芳，荀慧生
前排：程硯秋/
「四大名旦」的稱謂最早據傳是
由沙大風在1921年
在天津《大風報》創刊號上首次提出的
「四大」其實是借用了在當時
廣為流傳的「四大金剛」之名
/《大風報》/
民國初年，直係軍閥曹錕的
內閣大臣程克等四人被稱為「四大金剛」
而旦行演員梅蘭芳、尚小云
以及朱琴心和程硯秋的名氣
在當時足以與之媲美
民間就將他們稱為「伶界四大金剛」
後來朱琴心又被以
擅演花旦著稱的荀慧生取代
於是就轉而指梅、尚、程、荀四人
但天津《大風報》社長沙大風覺得
「金剛」之名太陽剛，與四旦的柔美不相符
便提出了「四大名旦」這一稱號
這個稱號不僅一下子就紅了
還在其他領域引發「四大名旦」的評選風潮
像什麼「豫劇四大名旦」「越劇四大名旦」
連當時剛剛興起的電影業，也跟風評選出
20世紀初中國影壇的「四大名旦」
將戲曲界的「名旦」概念用到了女演員身上
所以現代媒體說不定是借鑑了前人的智慧
才想出了「四小花旦」這個名頭
只是沒想到，這個稱號叫著叫著就約定俗成
如今媒體隔幾年就要搞次「四小花旦」評選
但質量卻一直被網友吐槽「一屆不如一屆」
/2009年版「四小花旦」劉亦菲、楊冪、王珞丹、黃聖依/
/2013年版「四小花旦」Angelababy、劉詩詩、倪妮、楊冪/
/2016年版「四小花旦」鄭爽、周冬雨、關曉彤、楊紫/
初代「四小花旦」
無論專業實力，還是國民度
都可以說是同時代中頂尖的
但隨著近年來國內影視行業進入流量時代
「四小花旦」也逐漸向「流量擔當」靠攏
這也難怪現在一提起「花旦」這個詞
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漂亮的人氣女明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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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小鮮肉」和「小花」
如今已然成為年輕男女明星的慣用稱謂
不過其中也有例外的
這就不得不提到
這幾年經常聽到的新詞「青衣臉」
「青衣臉」其實是個很模糊的概念
但根據中戲老師劉天池在採訪裡的表述
我們倒是可以腦補一二
因為在傳統戲曲裡，青衣扮演的
一般都是大家閨秀之類的「大女主」角色
這就要求女演員在外形上要具備一些女人味
才能讓人相信她們是有魄力、有氣場的
/孫儷飾演的甄嬛/
這種女人味與年齡無關
鞏俐出演《紅高粱》的時候也才二十出頭
但沒人會把她
而25歲的劉嘉玲在《阿飛正傳》中
完全就是一顆熟透的水蜜桃
這都是因為她們天生長了一張
能夠震懾全場的「青衣臉」
但如今很多年輕女明星卻都喜歡
扎堆走符合主流審美的少女路線
不是錐子臉，就是小尖臉
身材也是千篇一律的白幼瘦
青春活力有餘，卻少有大美人之態
/還有極其「盛行」的網紅臉/
演古靈精怪的小家碧玉沒問題
可如果演端莊大方
甚至風情萬種的「大女主」
既不合適，恐怕也難以駕馭
畢竟這副柔弱似水惹人心疼的樣子
怎麼看都更像是「大女主的女兒」……
於是，在這個流量小花遍地的年代
觀眾們漸漸意識到「青衣臉」的可貴
但從目前來看，「花旦」預計還會霸屏很久
/知乎上的相關話題就有數十個/
從民國的「四大名旦」到如今「四小花旦」
我們從中可以看到娛樂化的不斷深入
但話說回來，國外有沒有類似說法呢？
雖然克里斯汀·斯圖爾特、阿曼達·塞弗裡德
艾瑪·羅伯茨、布萊克·萊弗利
一度被稱為「好萊塢四小花旦」
但實際上也只是影迷們自己的YY
並非權威媒體通過專業評選得出的
國外媒體倒是很熱衷於
搞「全球最美100人」之類的評選
幾乎每年都要搞一輪
但人家看臉就是明明白白地看臉
絕不會看臉之餘還硬要順帶著吹一波實力
相比之下就顯得實誠許多了……
/迪麗熱巴在美國電影網站TC candler評選的
「2018年全球最美100面孔」中獲得第16名/
無論這屆「四小花旦」是好是壞
現在下定論都顯得為時過早
所以就讓我們抱著吃瓜的心
暫且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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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媒體日刊之《「花旦」含義變遷》-
策劃丨李楚翹
撰文丨邱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