芡,舊時也寫為纖或牽,當今作獻。我不是廣府人,不知說得對不對。總之,是把芡粉對水,黐在食物上,炒出黏黏糊糊的一團東西來,非常之恐怖。
我一看就怕。
一生人甚麼都試,吃過一次很厚的獻,從此拒絕舉筷。
只有炒蝦仁時,弄一層薄得不能再薄的粉當化妝,才可原諒,這時蝦仁就是所謂的披上玻璃芡,煞是好看。
除此之外,一切肉類都不應該打獻,甚至於帶子之類的海鮮,也要保持原狀才好吃。
看人家教燒菜,最後總得打一獻才上桌,每道菜如此,實在是教壞家庭主婦,一定要抓去打屁股才能消氣。
有些餐廳的獻,愈做愈厚,最後像在吃漿糊多過吃菜,最要不得。
日本人也不知道在哪裡學到這個歪風,做起所謂的中華料理,總要打獻,好像沒有獻就不正宗。
最可怕的是一種叫「天津丼」的食物。所謂「丼」,是用個大碗,裝了飯,再鋪一些菜餚在飯上,然後上蓋的吃法。
「天津丼」白飯上的料有竹筍、鵪鶉蛋一粒、高麗菜、幾片豬肉、一點豆芽、幾粒青豆,還有大量的芡粉和味精,吃起來一點味道也沒,滿口是糊罷了。
我們到了日本,第一次在櫥窗中看到這個食物的蠟樣辦,以為很美味,吃進口中,暗暗叫苦……這是甚麼東西?
當年覺得難吃的還有不下獻的豬肉炒薑絲,肉片炒菜等等。當今一想,難吃的也當成好吃,到東京的中華料理店,叫一碟豬肝炒韮菜,真過癮,香港絕對吃不到,我甚麼食物都懷舊一番,除了天津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