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古代的“身份證”

大約十年前,我要離開家鄉,去武漢讀書。我的一個小夥伴告訴我,出門記得一件事:伸手要錢。即身份證、手機、鑰匙、錢包。隨著電子支付的發展,人們已經很少使用現金了,手機變得越來越重要,不過身份證仍然是出行必須要帶的證件。

聊聊古代的“身份證”

1936年寧夏省政府制定的“居民證制度”,開創了身份證的先河。我國的第一代身份證於1984年正式發行,那麼,古人有身份證嗎?他們是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

在古代,人口是第一生產力。統治者為了便於統治,要對人口進行統計。早在商代,已經開始了人口登記制度,據《尚書▪多士》篇記載:“惟殷先人,有冊有典”。只不過這個時候,只是對人口進行一個簡單的數量統計。

到戰國時期,各國為防止人口流失,採取了很多的戶籍措施,不僅記錄了居民的居住地與身份,像宋國的戶籍冊還配有相應的地圖。商鞅變法時,發明了“照身貼”:把持有人的頭像、年齡、籍貫等信息刻在一塊打磨光滑的竹板上,這是最早的“身份證”雛形。

聊聊古代的“身份證”

這時候出現的“身份證”,主要是為了統治者對普通民眾,進行經濟剝削和道德教化,普通沒有什麼公民權利可言。秦國能製作出如此嚴格的“照身帖”,更多的是為了防止間諜的入侵。事實上,自秦以後,也只有官員才有相應的“身份證”。

普通人出遠門,需要證明自己身份的時候,只要用書信或者信物就可以了。而官員身份特殊,則要有相應的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現代漢語中,“符合”這個詞語,便與“符牌”有關。這是因為符牌不僅是軍權的象徵,還有防偽功能。將符牌一分為二,使用時雙方各執一半,合在一起驗別真偽,符牌合在一處才能有效。

秦漢以後,符牌逐漸分為了“節”、“虎符”、“竹使節”。虎符主發兵,竹使節主徵兵。西漢時期的蘇武出使匈奴,反被囚禁,受盡屈辱。蘇武手持符節放羊十九年,不肯屈服。符節代表著他是大漢的使臣,這不僅是他的身份象徵,更是他的精神寄託。

聊聊古代的“身份證”

唐朝時期,“身份證”又有所不同,因避諱李虎的名諱,“魚符”代替了“虎符”。李虎是唐高祖李淵的爺爺,西魏的八柱國之一。據《新唐書》記載:“附身魚符者,以明貴賤、應照命。” 根據官員不同的品級發放金、銀、銅製的魚符, 三品以上由黃金作為材料,三品以下用銀活銅為材料,五品以上的官員還配有專門的魚袋。“魚符”形若魚狀,分左右兩片,上鑿小孔,以便系佩,背面刻著官員的姓名、任職衙門及官位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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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武則天時期,又將“魚符”該為“龜符”,其作用不變。大詩人李白初來長安之時,遇到了賀知章。兩人一見如故,賀知章敬佩李白詩才了得,稱他為“謫仙人”。二人都是好酒之人,便一起找地方喝酒,到了地方後,賀知章才發現自己沒有帶錢,於是十分豪氣的把自己的“龜符”拿了出來換酒錢,這便是“金龜換酒”的故事,從這裡也能看出,賀知章佩“金龜”,至少已經是三品大員了。


聊聊古代的“身份證”

李商隱曾寫過《為有》一詩,裡面有一句“無端嫁得金龜婿,辜負香衾事早朝”。這裡的“金龜婿”原本是指妻子埋怨身居高官的丈夫,因為上早朝而不能陪伴自己。後來被人們衍生為女子的佳偶。

宋朝時,趙匡胤嫌“魚符”太麻煩,便將其廢除,只保留了“魚袋”,以金銀飾品及 顏色區分官級,主要以“金紫”和 “銀緋”為貴。蘇東坡曾被賜予銀色魚袋,以代表他朝廷命官的尊貴身份。

至明朝時,“魚袋”發展成了“牙牌”。比起“魚袋”,“牙牌”更加輕便、美觀。“牙牌”一般是用象牙、獸骨、木材、金屬等製成的片,上面刻有持牌人的姓名、職 務、履歷及所在的衙門等相關信息。


聊聊古代的“身份證”

據明朝時陸容的《菽園雜記》記載:“凡在內府 出入者,無論貴賤皆懸牌,以避嫌疑。”此時的“身份證”,已不僅僅是有“身份證”的人,而是有“身份”的人。由此可知,明代“身份證”的用途已經不侷限於官員們,並開始向中下階層階級發展了。

相比於明朝的“牙牌”,清代的“腰牌”更加完善,不僅加上了編號、年齡、相貌特徵、發牌年代等,在形狀上和後世的身份證也已經大同小異。有的腰牌上還錄有持有者的面部特徵,註明身份證的用途。如一些“身份證”上還寫著“右足跛”、“耳下小瘤”的字樣。

清代各階層的身份還以帽子上的頂子(帽珠)來區分,帽珠用寶石、珊瑚、水晶、玉石、金屬等製成。不同品級帽珠的顏色不同,若為一品大員,則佩大紅寶石頂子,二品為珊瑚,三品為藍寶石,四品為青金石,五品為水晶等等,秀才可佩銅頂,一般百姓帽上沒有頂,只能用綢緞打成一個帽結。


聊聊古代的“身份證”

由此也可以看出古代的“身份證”發展的比較完善,很難被人冒充。《西遊記》中,唐僧的生父陳光蕊高中狀元,攜嬌妻赴任,結果被水匪劉洪所害。劉洪霸佔了唐僧的母親,並帶著陳光蕊的官身付江州上任。直到十八年後,唐僧得知身世,才報了父仇。

古代官員上任,有兩樣東西必須要帶,一是敕牒,二是告身。敕牒是吏部配發的委任狀,蓋有大印。告身的內容主要包括:官員的年齡、籍貫、形貌特徵等信息。按《西遊記》所著,劉洪一個凶神惡煞的水賊,怎麼能冒充得了唇紅齒白的陳光蕊?更何況陳光蕊還是狀元郎,劉洪的文化水平怎麼能比得了?

在一些野史裡,確實有記載過劫匪冒充官員的情況,有趣的是這位劫匪赴任之後,還為當地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他怕露餡,還下了條命令:凡是老家來的親戚,一律不見。後來,真縣令的兒子前來尋親,奇怪父親怎麼不理他,有次路過縣衙,發現縣令並不是自己的老爹,於是舉報到了州府,這才真相大白。

陳光蕊妻子可是位千金小姐,她的父親殷開山是當朝宰相,位列“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吏部對官員三年一評審,而且省親也是常有的事,有如此顯赫的家勢,劉洪如何能冒名頂替十八年?吳承恩這樣寫或許是對明朝官場的一種諷刺,或許另有深意。


聊聊古代的“身份證”

我曾經看過有位網友對《西遊記》這段情節的分析,這位網友以時間為主線,加上其他的各種推測,包括劉洪頂替陳光蕊這麼多年的不合理性,最終推斷出:劉洪早已與陳小姐私定終身,唐僧是劉洪與陳小姐的孩子,陳光蕊不過是個接鍋俠。

我看這篇文章的時候,還是大學生使用人人網的年代,當時對作者的腦洞敬佩不已,這次聊起“身份證”,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再去論證。

另外,古代的一些特殊從業者也有“身份證”,,比如皇太子的身份證叫“玉契”;太子監國的身份證明叫“龍符”;親王或大臣留守京城,身份證明是“麟符”;將軍指揮部隊的身份證明叫“虎符”;嬪妃的身份證明叫“綠頭牌”;藩國使者也有身份證明,分為雄雌,雄的一半在朝廷雌的一半由藩國使者帶回國內;僧人是“戒牒”和“度牒”,憑此牒可以化緣和籌善款。

當然古代的“身份證”並非現在真正意義上的“身份證”,君王們將人口視為“活動的財產”,有“民不遷,農不移”之說,普通百姓想要四處旅遊是十分困難的。如今的身份證代表著普通公民的身份,沒有官職,沒有階級,不再是特權者的專屬,可以使我們合法的享受公共福利。這張小小的卡片不僅對我們自身很重要,還承擔著中國歷史幾千年的社會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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