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陳墨
近日,有網友發的視頻顯示,在河南鄭州惠濟區,幾名環衛用掃把狂打牆邊的薔薇花,花瓣白花花的落在地上一片。
據環衛工說,因為這個花經常落花瓣,來不及掃,地上多了就會被拍照罰款,一次罰100元,而他們一天工作才掙七八十元。有市民打電話向市執法局反映情況,市執法局回應:花瓣落在地上不及時掃確實會被罰款,考核環衛工有一條流程是“以克論淨”。
“環衛工打花催落防罰款”引發關注後,4月20日,鄭州惠濟區對此高度重視,立即召開全區環衛作業緊急會議,要求將“以克論淨”作業標準詳細告知一線環衛工,落花屬自然現象,不在“以克論淨”作業標準範圍。
類似劇情我們並不陌生。去年秋天,鄭州就因“環衛工用高壓水槍打落葉”上過熱搜,當時輿論就批評對於環衛工的考核太僵化,城市衛生美化也不需要到“看不見一片樹葉”那個程度。隨後當地叫停了這種違反自然規律的行為,並要求環衛公司加強培訓,採取正確的方法進行道路保潔。
此次,惠濟區回應稱,要求將“以克論淨”作業標準詳細告知一線環衛工,落花不在範圍內,意思是錯在環衛工沒有領悟作業標準?那麼環衛工所說“地上的(花瓣)多,只要不掃,他(領導)來拍照,罰款一百。不到一個月換了4個人”是怎麼回事?不知道這次鄭州會不會還是以叫停環衛工打花行為、加強培訓收場。
秋天用高壓水槍衝樹葉,冬去春來,現在又用掃帚打花,可見,僅僅叫停環衛工劍走偏鋒的行為是不行的,治標不治本,該糾正的是對環衛工的考核方式、對城市衛生和文明的理解。
鄭州這種“以克論淨”的環衛考核方式並不新鮮,2018年在西安曾經出現過,被網上稱為“史上最嚴格考核”。即在一平方米麵積的路面上清掃灰塵,然後將掃起的灰塵進行稱重,以這一平方米麵積內的灰塵重量,來檢測和考核道路、街道衛生清掃情況。
如果這個“以克論淨”只是針對灰塵垃圾,當然是有合理性的,可是把落葉落花都算進去,顯然就違背常理,只能逼迫環衛工不走尋常路。所以這一荒誕的事,其實再次反映了一個城市僵化的管理思維和簡單粗暴的管理方式。
對於管理部門來說,他們只負責出考核標準。有嚴格的標準原本沒錯,包括鄭州在內的城市,近些年市容市貌都有非常大的提升,離不開各地環衛標準的相互借鑑和完善。可標準出了之後,是不是留有變通空間,以應對特殊情形,就考驗整個管理機制是不是具備靈活性、人性化。
可以想象,鄭州一線環衛工發現落花也要“以克論淨”、超標也要罰款,肯定是提出反對意見的。可是這種合情合理的反對意見,為什麼無法上傳,考核無法變通呢?可見在這個管理考核機制中,一線環衛工是徹底沒有話語權的。
哪怕就是他們面臨不合理的考核制度、利益受損,也沒有發聲維權的機會。只有通過輿論關注,才能推動上面調整。但上面好像還在甩鍋,把問題歸咎於環衛工自己理解錯了。這比秋打落葉春打薔薇這些荒誕的行為還要荒誕。
城市需要街面乾淨外觀整潔,也需要管理文明。鄭州一再出現的環衛工不走尋常路,證明在管理文明上,還是需要深一層的反思和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