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與地獄之門 從善人到惡人只在一念間| 芥川龍之介《羅生門》

日本著名作家芥川龍之介是日本短篇小說之王,是日本大正時代的一位重要作家,還是新思潮派的柱石。這個流派表示了20世紀初,日本小資產階級不滿現實而又苦於沒有出路的心情。在藝術上,則是突破了長時期作為日本文壇主流的自然主義文學。

正視社會現實具有浪漫主義的色彩,又有現實主義的傾向。其著有的小說集《羅生門》,本書收錄中短篇小說共13篇。由著名翻譯家林少華翻譯,並由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



人間與地獄之門 從善人到惡人只在一念間| 芥川龍之介《羅生門》

《羅生門》節選【第一段】


“薄暮時分。羅生門下。一個僕人正在等待著雨的過去。

空曠的門樓下,除了他別無旁人。

只有一隻蟋蟀伏在紅漆斑駁的粗圓桂木門柱上。

其實這羅生門位於朱雀大街,按理,除他以外,也該有兩三個頭戴高斗笠或者三角軟帽的避雨男女。然而唯他一人。

這是因為,近兩三年來京都連連遭災:地震、龍捲風、大火、饑荒,不一而足。整個京城因此衰敗不堪。


人間與地獄之門 從善人到惡人只在一念間| 芥川龍之介《羅生門》

據舊書記載,佛像和祭祀用具也已被毀,塗著紅漆或飾有金箔銀箔的木料被人堆在路旁當柴出售。

都城即是如此光景,羅生門維修之類自然更是無從提起。

於是,樂得狐狸來棲,盜賊入住,最後竟將無人認領的死屍也搬了進來,且日久成俗。

這麼著,每到日落天黑,人們便覺心怵然,沒有人敢走此門附近。


人間與地獄之門 從善人到惡人只在一念間| 芥川龍之介《羅生門》

取而代之的,便是烏鴉。很多烏鴉不知從何處飛來。

白天看去,無數的烏鴉一邊叫著一邊繞著兩端的脊瓦往來盤旋。

尤其晚霞照亮城門上方的天空之時,烏鴉渾如播撒的芝麻歷歷在目。

無須說,它們是來啄食門樓上的死人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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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或許時間已晚,竟無一隻飛臨。

目中所見,盡是已開始塌裂且從裂縫中長出長長雜草的石階上,點點泛白的烏鴉糞。

僕人身穿洗得發白的青布褂,在七級石階的最上一級上躬身坐下,百無聊賴地望著雨絲。而右臉頰那顆大大的粉刺又給他增添了幾分煩躁。

作者剛才寫道“僕人正在等待雨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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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雨過去僕人也並沒有什麼事可做。若是往日,他自可返回僱主家裡。但四五天前便被主人打發出門。

前面已經說了,京都城當時已衰敗不堪。

眼下這僕人被多年的僱主打發出門無非是這衰敗景象的一小片落葉而已。

所以,與其說僕人在等待雨停,莫如說雨中的僕人無處可去,無計可施更為合適。


人間與地獄之門 從善人到惡人只在一念間| 芥川龍之介《羅生門》

而且,今天的天氣也加劇了不少這平安 年間僕人的感傷。

從未時下起的雨,直至申時仍無止息跡象。

這樣,僕人當務之急便是設法籌措明日的生計。

也就是說要為根本無法可想之事而想方設法。

他一邊沉浸在漫無邊際的思緒裡,一邊似聽非聽地聽著朱雀大街持續已久的雨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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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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