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統計局近日公佈，2020年一季度，我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78580億元，同比下降19%，揭示了新冠肺炎疫情在近一段時期內對消費造成的不利影響。
3月以來，多地陸續開始發放消費券，引發廣泛關注。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已有杭州、武漢、上海等80多個城市發放消費券，涵蓋絕大部分省份。國家發改委有關負責人表示，支持地方推出務實措施，促進國內消費回補和潛力釋放，讓市場主體和廣大人民群眾真正受益。備受矚目的消費券對拉動消費有多大作用？與直接發現金相比效果有何不同？公平性能否得到保障？
每1元消費券能帶動3.5元新增消費
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此次消費券發放力度空前。4月19日起至7月31日，武漢市陸續投放5億元的“武漢消費券”，包含餐飲、商場、超市和文體旅遊消費券。4月15日，福州市商務局宣佈，福州將分期投放總額1.5億元的消費券，以促進城市消費回補回暖，其中通用消費券1.2億元，汽車專項補貼3000萬元。杭州前後發佈了五輪消費券，但市民“蹲點”搶券熱情只增不減，最近一輪僅用時105秒就被“搶光”。
商家、民眾踴躍參與，消費券在給民眾帶來實惠的同時，也點燃了線下消費的熱情。據杭州肉夾饃店“饃家”老闆張澤林介紹，2月13日，他在杭州的兩家店相繼復工，一開始每天的營業額停留在2000元至2500元之間。發放消費券以來，店裡的人流明顯多了起來，營業額比剛復工時每天增加了700元到1000元。
近日，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和螞蟻金服研究院通過對杭州消費券的調研發現，和沒有消費券時的日常消費量對比，每1元消費券能帶動3.5元的新增消費。這部分新增消費，進一步打開了消費增長的空間。
“消費券充分釋放了被抑制的消費需求。同時，數字化時代的消費券能夠更加精準地投放到需要扶持的行業，通過高槓杆率實現‘四兩撥千斤’的作用。”數字經濟智庫高級研究員翁一認為。
“從需求端來看，發放消費券能擴大消費需求；更重要的是，就供給端而言，由於小微企業和個體工商戶是吸納就業的主力軍，提振消費有助於增加小微企業和個體工商戶收入，讓他們的經營狀況有所好轉，從而實現穩就業。”螞蟻金服研究院執行院長李振華說。
商務部有關負責人指出，消費券對於激發消費潛力，帶動消費回補，在短期內取得了積極成效。隨著國家和地方出臺的一系列促進消費回補政策措施的落地見效，後期消費將逐步恢復，疫情不會改變我國消費長期穩定和持續升級的發展趨勢。
發消費券還是發現金補貼
談及直接發放現金補貼與發放消費券的效果區別時，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院長劉俏表示，以刺激消費為目標，現金補貼的效果不一定好於消費券，因為消費券不容易轉化為儲蓄。數字消費券可以避免現金補貼發放轉化為儲蓄的可能，並且能充分根據當地產業情況和民眾消費習慣做針對性設計，實現精準定製、一城一策。
數據顯示，全國範圍內已有杭州、鄭州、佛山、烏魯木齊等超過50個城市，通過支付寶發放消費券，累計拉動消費超過百億元。在廣東佛山南海區，短短一小時，當地消費者就核銷40萬元消費券，拉動超百萬消費額；鄭州首期發放5000萬元消費券，發放兩日核銷1152.4萬元，帶動消費1.28億元，乘數效應達11倍；杭州首期消費券發放當天，至少有1/7的人將領取到的消費券核銷完畢，核銷範圍達到500萬至600萬商戶，不僅覆蓋了大型商戶，而且較全面地覆蓋了中小商戶。
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財政與國家治理研究中心副主任陳龍表示，藉助電子支付平臺發放消費券，有以下幾點優勢：一是節約成本、縮短鏈條、更加便捷；二是更好地與需求相匹配；三是防止冒領、提升發放的安全性。
專家建議，未來應採取“雙層”消費刺激方案，即：對低收入群體和貧困戶發放現金補貼，以紓困和改善民生；同時在全國更多城市通過數字化方式發放消費券，以確保消費券不被“套現”，有效進入實體經濟，尤其是受疫情影響嚴重的餐飲、零售行業，以快速、顯著、穩健地拉動消費。
發消費券不可盲目跟風
一般認為，年齡越大的消費者對新消費業態的接受程度越低、數字經濟的參與度越低。然而，杭州近期消費券的消費情況顯示，41~50歲人群的消費拉動效應最強，達到4.2倍。
同時，對杭州數字消費券的調研發現，消費券拉動新增消費另一個較為明顯的群體是原本消費水平較低的群體，其拉動效應為5.0倍，高於中等消費水平的3.9倍及高水平的2.6倍，體現了數字消費券的普惠性。
數據顯示，從行業的拉動效果看，餐飲服務和食品零售行業的拉動效果最明顯，分別為3.7倍和3.3倍，這些行業同時也是受疫情影響嚴重的線下行業，且以小微商家居多。
同時，小金額、短週期的消費券可以帶來不可小覷的促消費效果。在消費券面額較小的情況下，拉動效果最明顯的行業是食品類、餐飲服務類等消費；而消費券面額增加後，有效拉動了美妝服飾等餐飲以外的消費。
“消費券槓桿效應明顯，但也要因地制宜，量力而行，不可盲目跟風。”中國貿促會研究院國際貿易研究部主任趙萍建議，要科學評估消費券的發放領域，“針對疫情損失比較大的領域發力，才能發揮財政資金促進消費、經濟回穩的重大作用。”
專家進一步指出，促進消費增長要把長期安排與短期措施相結合。陳龍建議，從長期來看，發放消費券要注意協調好與財政可承受能力的關係，兼顧線上線下特別是支持實體店消費。此外，消費的持續增長還需打造良好的消費環境，不斷完善消費增長的長效機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