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自語

儘管我很狼狽,儘管我走到了歲月的中間——


那是怎樣一個“中間”?

啊,滿是狼狽,滿是不堪面對,我終於走進了沙漠……

真的像沙漠,我已在中途——陷在沙漠的中途,那種情景我們是可以想象的。沒有援軍,沒有希望,看不到一點點嫩綠的跡象。

我怎麼會走到這樣的境地?

茫茫人海,茫茫大世界,我都收穫了些什麼呀!

世界,又有幾個人知道,或者關心我的存在?

可我已在中途,歲月的中途,我臉上早已印上太多庸碌的日子堆砌的粗糙標記,或者印滿滄桑,我已經不再說謊,不再掩耳盜鈴,我已經試著面對,接受這悽慘的模樣(雖然有點頹唐,可是,這個我最真實。真實的面孔面對最真實的年齡最真實的經歷最真實的現狀——只是,太真了,那是不想面對而又躲不掉的真。啊,油膩的頹廢的……中年,中年)

人啊,只有少年可以幻想,任性地幻想。

一旦走進中年,一旦走進像我一樣落魄的,行囊空空的中年,你就醒了。

當然,如果你一直都是單身,沒有穿過“婚姻”這件衣服,可以像少年一樣夢想,可以為所欲為地任性。

可我不是,我是人間俗人,俗人的模式,千百年來固定的模式在我身上,整個的“套”上了——我就像那同一款的千篇一律的衣服。

我照搬了所有婚姻家庭裡“上有老下有小”那條古老的路子。

所以,我的所謂的夢想,早已破了——只是我一直苦苦地沒有任何結果的抗爭罷了。事實上,生存的真相——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童年的夢想。

怎麼辦呢?我真的不知道怎樣面對這個爛攤子。

愧疚,窘態,那麼洶湧,那麼氾濫。

我的心,是撕碎了的——那個夢,少年時的夢,遠遠的看著我,不知道那眼神裡有沒有嘲笑?

我對“他”說,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雖然我們有感情,雖然我們很早很早就是朋友,年少時的朋友,我們有過類似山盟海誓般的承諾。

然而我不得不說,我要食言,我好像騙了你,其實我內心裡絕沒有騙你的意思,可是事實上我確實騙了你——我真的很痛心。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

誰不想活的像模像樣一點?誰內心裡,或者,少年時不是各有各的夢想——世界那麼大,人海那麼稠密,有趣的靈魂那麼多,誰不想去看看,去結交,誰不想在有限的生命裡去完成和“夢想”許下的承諾?

可是,我怎麼走進了……沙漠一樣的境地?

如果不是沙漠,我的心情咋那麼的悲傷?那麼抑鬱,那麼幹涸?沒有依賴,再也沒有任何依賴和幻想,我好像已是自己的主人了,自由了,可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原來,這就是中年。

我的父母八十已經出關,我的孩子已經婚姻在望,還有個更小的女兒——我夾在“中間”左顧右盼。而我還要繼續強裝笑臉生存,做出一種勇敢面對的架勢,可是我的生存路子變得越來越渺茫,甚至找不到路了,我惶恐的厲害,就像陷在一場沙漠裡,那是歲月的沙漠呀!

我的身份就要變了,我的心思就要變得瑣瑣碎碎,我的思考進入千頭萬緒,像所有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那樣,我就要進入那個套子裡,開始,思慮這個那個,因為我的身份就要變了,就要多一個人叫我“爸爸”了,那個人不是我生養的,然而就要叫我“爸爸”了

我開始心驚了,我要變得鄭重其事,更加像個老成持重的模樣了,我的揹負,明顯的重了。

我就要進入一個新的開始,我有點慌亂,我向我的“日誌”訴說,那是我的避難所,我的夥伴,我的“商討”意義上的港灣,我大部分的心情歷程都聚集在這裡,現在,那些心情,正嘰嘰喳喳地“開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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