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故事:《難忘的長城鋼廠》@四川江油的長城特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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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原《長鋼四廠廠志》

副主編 初德超

2019年1月28日於北京,1965年1月3日,冶金工業部長城鋼廠在李白故里,四川江油正式成立,並於當月動工興建。當時,長城鋼廠是"三五"重點項目建設項目之一,是冶金工業部直屬企業,是軍工生產和國家特殊鋼科研生產最大基地。作為三線建設國家佈局重點鋼鐵企業,在當年波譎雲詭的國際政治環境下,軍工企業為了保密,對外通訊地址用江油302信箱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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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廠初期,按"靠山,分散,隱蔽"的戰略要求,長城鋼廠在江油方圓50公里內,中壩,厚壩,通口,武都佈置4個生產廠區,並有自己的公路和鐵路專用線。當時,上面有"先生產後生活"指示精神,但在當年長鋼領導人的頭腦裡也清晰地烙有"以人為本"的人文情懷。在各廠區先後建立起託兒所,幼兒園,子弟學校,職工醫院,中心商店,職工俱樂部,職工宿舍,職工食堂等滿足了長鋼職工生活之需,解決了長鋼職工後顧之憂。尤其是託兒所,每個託兒所就建在車間旁邊不遠處。對哺乳期女工,每天上下午有半小時哺乳期時間,當年的母親對它感情最深,終身難忘。在廠區裡建託兒所,那時的長鋼領導於其說是無微不至地關心自己的員工,不如說是關心長鋼的鋼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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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至90年代初,是長城鋼廠最鼎盛輝煌時期,那時可謂家殷丁旺,當時擁有2.8萬名正式職工,效益在四川冶金企業居前三位,利稅排名全國前60位。當時綿陽的兩大企業顯赫全國,被榮稱"地上長鋼,天上長虹"。有社會學家稱,長城鋼廠的崛起使川西北江油整整進步了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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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城鋼廠如此優秀輝煌,離不開當年無私奉公,敢於擔當的老一輩長鋼人。尤其是為長鋼建設“獻了青春獻終生,獻了終身獻子孫"的老一輩長鋼人,他們是長鋼的功臣!是長鋼的驕傲!沒有老一輩就沒有今天的長鋼!

這是長城鋼廠建廠時第一任書記名單,是長鋼老前輩。左起:鄒雲照 劉萬全 王道和 周世傳 張勇 楊子忠 (照片中缺洪風 楊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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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城鋼廠是生產優質鋼材的基地,也是生產人才的大學堂。長鋼曾經向國家政府輸送了大批企業管理和資本運作經驗豐富的人才。圖為長城鋼廠原黨委書記,四川省原副省長,現四川大學錦城學院黨委書記校長鄒廣嚴(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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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張照片就會想起長鋼過去的往事。照片上是長城鋼廠原董事長總經理劉立中(前排左二),當年陪同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田紀雲(前排左三)和四川省及綿陽市等領導,在江油武都視察工作照(圌山賓館留影)。照片上,看到那位儀表堂堂,坦蕩瀟灑,有長鋼創業者,企業家,詩人,作家名稱的長鋼原總經理劉立中時,就不由地讓人感嘆:由作家岀版社出版,你寫的《二十一個半》書還在,可你人卻不在了!有人說過,生活像多面的魔方,哪怕有一面呈現在你面前的是灰色、冷漠和傷害,也請別放棄另外的五面呀!劉總,走好!你在時為長鋼作出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長鋼人永遠會懷念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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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左一是攀長鋼公司原董事長國務院律貼專家葛欽民,左二是四川省原冶金廳長國家級專家唐民偉,左三是攀長鋼公司原副總經理艾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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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長鋼公司原總經理朱振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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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鋼四廠原黨委書記,中共成都市原統戰部副部長兼成都市工商眹書記馬新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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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長鋼給人太多的記憶,這是長鋼總廠生活區"老四棟"的舊址,如今變成生活區中心花園,成了長鋼退休大媽大爺跳廣場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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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這裡是長鋼總廠生活區最繁華熱鬧地方,溝邊就是302燈光球場壩子,白天這裡是人群攢動的農貿自由市場,晚上是燈火輝煌職工藍球賽和四周圍觀人群。對它印象最深刻的應該是長鋼子弟,那時正值青春騷動期,這裡成了他們青春驛站,好象不在這打幾架,就不算長鋼子弟!

外表灰色己破敗的原長鋼總廠機關食堂還在,但大門早己關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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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它可是總廠生活區裡伙食最好的食堂。每天早中晚在這裡窗口排隊就餐的有總廠機關人員,總廠醫院醫生,子弟校教師,和住生活區的職工。

當時一份素菜五分錢,一份葷菜二毛五分錢,每逢節日還加餐改善生活,品種有油炸魚,紅燒肉,滷鴨子。記得那時買一個整隻滷整鴨子也就一元多錢。還有食堂裡的饅頭持別好吃,那時剛進廠人年輕,二兩的饅頭一頓可吃掉五個,還得加一碗粥。昔日的總廠機關食堂永遠在我的青春記憶中!

總廠子弟學校,七八十年代在江油地區名聲很響亮,那時候不是長鋼子弟很難進到這所學校讀書。長鋼子弟自身聰明,加上眼界開闊,當時長鋼又重視教育,先後有許多廠子弟莘莘學子考上清華,北大,人大,淅大,川大,華中科技大學等名牌大學。

長鋼每年還公費在北京科技大學(原北京鋼鐵學院),重慶大學培養自己定培生,為長鋼注入新鮮血液和新力量作準備。原總廠子弟學校,如今變為長城實驗學校,舊址沒變,但門臉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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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鋼總廠生活區這條路還在,這是條令長鋼人再熟悉不過的長鋼生活區一條馬路。這是條每個長鋼子弟曾經走過的路,上小學的路,上初中的路,上高中的路,通往上大學的路。很多長鋼子弟就是從這裡長大走岀去的。

照片左邊的兩棟樓房,幾十來沒變,它見證了這一里的一切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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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長鋼人很自豪,很有優越感,幸福指數也是滿滿的。九十年代凡是長鋼職工,個個都是萬元戶(長鋼股票000569),那時的一萬元可價值現在幾十萬元。

江油地區最早擁有進口彩電是長鋼人,成都滿大街扛著錄相機趕車回廠的人群,連成都商店老闆都知道他們一定是長鋼人。那時候長鋼人有錢,長鋼人很牛,姑娘能找到長鋼工人,猶如今天找到公務員一樣的幸福感。

今天是2019年1月28日,農曆臘月23日是中國人的小年。觸景生情,30年前的今天,長鋼人都不需要採購年貨,憑廠裡發的職工福利待遇,就足足夠過一個豐收美滿的大年。那時,人們都說"年"在長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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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鋼鼎盛時期八十年代未,四川省省長張皓若(左三)在長鋼總廠黨委書記鄒廣嚴(左四)陪同下視察長鋼四廠初軋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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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了九十年代下半年,長鋼開始走下坡路,接著陷入長達20多年的虧損。

其間長鋼也沒少被折騰,經歷過多家企業兼併託管,又接受了"壯士斷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關停一噸利潤只夠買一支冰淇淋普鋼生產線, 關閉淘汰落後產能幾個生產車間。連50萬噸這麼大工程項目,說下馬就下馬。為了降低運行成本,又開始搞"減肥瘦身"(正式職工下崗和買斷工齡)。長鋼最多時2萬多人職工,"瘦身"到不足1萬人,接著又"瘦身"到現在3千多人(實際又在社會上招收大批勞務工上崗)。

丟掉了長鋼"以人為本"的辦廠宗旨,使大批王鐵人式的長鋼老工人,和技術骨幹隊伍人才嚴重流失。而在長鋼不景氣這幾年中,周邊繞著長鋼如雨後春筍般,辦起幾十家清一色"鋼"字號民營企業,卻幹得熱火朝天。在這些企業中,相當部分企業負責人和技術骨幹都來自於長鋼。

有句電視廣告詞說:學技術到藍翔。長鋼成了免費"藍翔"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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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廢棄的總廠辦公大樓,這裡曾經是長鋼生產指揮中心。看到眼前這座曾經權威的大樓,當年門庭若市,如今人去樓空,真令人心痛。更令人心痛,在這大樓門前曾經發生過一群長鋼退休老人拉橫幅,為早就進入長鋼職工工資項目的100元菜藍子福利錢被砍掉,維權討說法。最後,幾千名長鋼退休老人與新的長鋼領導集團班子打了一場民告官的官司。

時過境遷,今天,還認為是長鋼贏了那場官司?!長鋼你捫心想過沒有?在公堂上,你們對薄的可是為你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曾經為長鋼建設作過貢獻的,一群父母輩的長鋼退休老職工呀!過去,他們為長鋼建設曾經流過汗,流過血。今天,長鋼又讓他們流下了傷心的淚。現場上很多長鋼老人痛心地質疑:這還是過去的長鋼嗎!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同樣是國企,如方大炭素(600516),去年底,在給職工發現金紅包時,也沒忘記,給本單位退休老職工每人也發三千元現金紅包。現場退休老人手捧紅包發至內心地感謝黨恩企業恩!還有,北方一些國企老廠雖然經營困難,但每年仍給本單位退休老職工報銷冬天取暖費。沒因為退了休關係轉到了社保局,就不算自己單位人了,就不再享受原單位福利待遇了。

孰輕孰重,當年那場官司,長鋼贏的是一張隨著時間褪色的白紙,輸掉的是長鋼企業的偉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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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廢棄的總廠辦公室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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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廢棄的總廠辦公室小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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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原《長鋼四廠廠志》副主編

初德超

2019年1月28日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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