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最後的頂樑柱​:陸抗

陸抗,是陸遜的兒子。父子二人,都是吳國的頂樑柱。


而且,陸抗是最後一根,他倒下後,吳國就沒人能支撐了,輕輕一腳,就能踢翻。


陸抗生於226年,死於274年,伺候過東吳所有的皇帝,孫權、孫亮、孫休、孫皓。


東吳最後的頂樑柱​:陸抗


他父親陸遜死時,他才19歲,葬完父親,見孫權謝恩時,孫權拿出別人告陸遜的20條罪狀,和陸抗核實,陸抗逐條對答,為父親辯解,消除了孫權對陸遜的忿恨。


陸遜為東吳整整服務42年,曾經當過孫權的幕僚,至死仍被主公孫權,也是叔父所誤解。


陸抗和他父親的命運一樣,被倚重但不被理解。


能算陸抗知音的,恰恰是他的對手——西晉的羊祜。


公元269年,晉武帝司馬炎積極謀劃消滅孫吳,派自己最信任的衛將軍羊祜到荊州,假節,都督當地各路軍馬。


第二年,公元270年,吳國派陸抗都督荊州。


當時,西晉和東吳,各有荊州,一南一北。


兩位名將,兩位荊州都督,在荊州相遇,兩人發現,彼此很懂對方。


東吳最後的頂樑柱​:陸抗


羊祜到荊州之後,發現當地形勢不穩,百姓生活困難,士兵軍糧缺乏。他分出一半兵力屯田,大量開辦學校,安排百姓,與吳國人開誠佈公,凡投降之人,自己定去留。


陸抗到荊州後,看到羊祜的舉動,深表擔憂,上書吳主孫皓,不要迷信長江天塹,要積極備戰。


看到陸搞來荊州,羊祜也很緊張,他一面加緊荊州防務,一面上書司馬炎,討伐東吳,要利用長江上游的便利條件,應在益州訓練水軍。


這是陸抗和羊祜的暗戰。


他倆的明戰,也是心戰,更為精彩。


【一】羊祜在荊州,對吳國的百姓與軍隊講究信義。


每次對吳作戰,羊祜事先與對方商定時間,不搞突然襲擊。誰主張偷襲,羊祜用酒將他們灌醉,不許他們再說。


東吳最後的頂樑柱​:陸抗


有部下在邊界抓到吳軍兩位將領的孩子。羊祜知道後,馬上命令將孩子送回。後來,吳將夏詳、邵頡等前來歸降,那兩位少年的父親也率其部屬一起來降。


吳將陳尚、潘景進犯,羊祜將二人追殺,然後,嘉賞他們死節而厚禮殯殮。兩家子弟前來迎喪,羊祜以禮送還。


吳將鄧香進犯夏口,羊祜懸賞將他活捉,抓來後,又把他放回。鄧香感恩,率其部屬歸降。


羊祜的部隊行軍路過吳國邊境,收割田裡稻穀以充軍糧,但每次都要根據收割數量用絹償還。


打獵的時候,羊祜約束部下,不許超越邊界線。如有禽獸先被吳國人所傷而後被晉兵獲得,他都送還對方。


羊祜這些作法,使吳人心悅誠服,十分尊重他,不稱呼他的名字,只稱“羊公”。


【二】對於羊祜的這些作法,陸抗心中很清楚。


陸抗經常告誡將士:“羊祜專以德感人,如果我們只用暴力侵奪,那就會不戰而被征服的。我們只保住邊界算了,不要為小利而爭奪侵擾。”


一次陸抗生病,向羊祜求藥。


東吳最後的頂樑柱​:陸抗


這很奇葩!向敵人的主帥求藥,陸抗哪裡把羊祜當敵人,而是當成真正的朋友。


羊祜也不含糊。他馬上派人把藥送過來,並說:“這是我最近自己配製的藥,還未服,聽說您病了,就先送給您吃。”


吳將怕其中有詐,勸陸抗勿服,陸抗不疑,並說:“羊祜怎會用毒藥害人呢?”一揚脖子,服下藥。


很長一段時間,吳、晉兩國,荊州無戰事。陸抗和羊祜,經常有使者往還。如果他倆有手機,估計頻頻給對方在朋友圈點贊。


陸抗稱讚羊祜的德行度量,“雖樂毅、諸葛孔明不能過也”。當時人都說,這可能是春秋時華元、子反重見了。


吳主孫皓聽說陸抗和羊祜經常互動,很不理解,派人斥責陸抗:和賊人粘粘乎乎,想幹什麼?


陸抗回答:“一鄉一鎮之間,不能不講信義,何況一個大國呢?如我不講信義,正是宣揚了羊祜的德威,對他毫無損傷。”


孫皓無言以對。


陸抗和羊祜的攻心戰,說到底是品牌之戰,誰能佔領民眾心智,誰將是最後的勝者。


《資治通鑑》:

吳陸抗聞步闡叛,亟遣將軍左奕、吾彥等討之。帝遣荊州刺史楊肇迎闡於西陵,車騎將軍羊祜帥步軍出江陵,巴東監軍徐胤帥水軍擊建平以救闡。陸抗敕西陵諸軍築嚴圍,自赤溪至於故市,內以圍闡,外以御晉兵,晝夜催切,如敵已至,眾甚苦之。

諸將諫曰:“今宜及三軍之銳,急攻闡,比晉救至,必可拔也,何事於圍,以敝士民之力!”抗曰:“此城處勢既固,糧谷又足,且凡備禦之具,皆抗所宿規,今反攻之,不可猝拔。北兵至而無備,表裡受難,何以御之!”諸將皆欲攻闡,抗欲服眾心,聽令一攻,果無利。圍備始合,而羊祜兵五萬至江陵。諸將鹹以抗不宜上,抗曰:“江陵城固兵足,無可憂者,假令敵得江陵,必不能守,所損者小。若晉據西陵,則南山群夷皆當擾動,其患不可量也!”乃自帥眾赴西陵。
初,抗以江陵之北,道路平易,敕江陵督張鹹作大堰遏水,漸漬平土以絕寇叛。羊祜欲因所遏水以船運糧,揚聲將破堰以通步軍。抗聞之,使鹹亟破之。諸將皆惑,屢諫不聽。祜至當陽,聞堰敗,乃改船以車運糧,大費功力。
十一月,楊肇至西陵。陸抗令公安督孫遵循南岸拒羊祜,水軍督留慮拒徐胤,抗自將大軍憑圍對肇。將軍朱喬營都督俞贊亡詣肇。抗曰:“贊軍中舊吏,知吾虛實。吳常慮夷兵素不簡練,若敵攻圍,必先此處。”即夜易夷兵,皆以精兵守之。明日,肇果攻故夷兵處,抗命擊之,矢石雨下,肇眾死者相屬。十二月,肇計屈,夜遁。
抗欲追之,而慮步闡畜力伺間,兵不足分,於是但鳴鼓戒眾,若將追者。肇眾兇懼,悉解甲挺走,抗使輕兵躡之,肇兵大敗,祜等皆引軍還。抗遂拔西陵,誅闡及同謀將吏數十人,皆夷三族,自餘所請赦者數萬口。東還樂鄉,貌無矜色,謙沖如常。吳主加抗都護。羊祜坐貶平南將軍,楊肇免為庶人。

能以弱吳逼退強晉三路雄師,成功平定步闡之叛,陸抗功不可沒。其中與羊祜的心理博弈和追擊楊肇這兩個細節尤其讓我拍案叫絕。他的部下三次屢諫也很有萌感。此戰之後,羊祜認為有陸抗在吳國就氣數未盡,故而暫停滅吳大計。這樣的陸抗難道還不算名將?

東吳最後的頂樑柱​:陸抗

要說陸抗,必須說到三個人和一場戰役。

三個人分別是孫權、孫皓、羊祜,兩個老大,一個對手兼朋友。

一場戰役是西陵之戰,這貌似也是東吳最後一場勝利的大戰了。

陸抗一生中最經典的戰役發生在西陵,也就是今天的湖北宜昌,史稱西陵之戰。

西陵其實就是夷陵,這地方和陸家的人有緣分。

公元222年,陸抗的爸爸陸遜在這裡放了一把火,燒得劉備焦頭爛額。50年後的公元272年,陸抗在這裡同樣用一把爛牌巧勝敵軍。

當時,作為東吳的門戶,西陵的軍政一把手是步闡。這天,步闡接到命令:卸職回京!步闡慌了神,老大孫皓脾氣喜怒無常,殺人隨心所欲,我沒犯錯,現在突然讓我回去,這是幾個意思?

步闡恐慌之下,一嘆氣,一跺腳,乾脆投降西晉得了。

消息傳出,西晉一號名將羊祜出兵前來接應,東吳頭號名將陸抗出兵前來平叛。

一對未來的好基友就這樣碰面了。

東吳最後的頂樑柱​:陸抗


西晉前來接應的總兵力有8萬人,羊祜把這些軍隊沿著長江由西向東分成三路:東監軍徐胤攻打建平;荊州刺史楊肇率軍進攻西陵會合步闡;羊祜親率5萬人進攻江陵。

羊祜的意圖是,你東吳的軍隊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不如我,我分兵,左右牽制,中心突破。

看你陸抗怎麼辦?

陸抗很冷靜,知道自己實力不如西晉,首先做好防守。

當平叛軍到達西陵的時候,陸抗命令手下先做好對外的防守工作,手下認為應該馬上進攻西陵,爭取用最短時間拿下,西晉接應部隊再多也不怕了。

但陸抗說,倉促之間,西陵打不下來的,要是對外的防守不做好,到時候就是被人家裡應外合包餃子的下場。

事態果然如同陸抗預料的一樣,幾位不服氣的將領嘗試攻城,果然無功而返。

西晉前往西陵的部隊並不是主力,其實也是孤軍深入,不可能持久,陸抗的意圖就是“攘內必先安外”。

東吳最後的頂樑柱​:陸抗


楊肇的部隊到了,大戰一觸即發。

而就在關鍵時刻,東吳有個將領臨陣投敵,這下東吳軍隊的安排就不是秘密了。

陸抗果斷調整部署,把自己戰線中的一個薄弱點換成精兵防守,楊肇果然攻擊了這一點,結果撞了個頭開花。

眼看戰事不利,所謂的奇兵,完全沒有發揮作用,再加上是沒有後援的孤軍,楊肇很快撤退。

陸抗回身攻擊西陵,沒了指望的西陵城很快被攻破,叛亂平定。

東吳最後的頂樑柱​:陸抗


西陵沒事了,可江陵還要面對羊祜的主力部隊。如果西陵保住了,江陵卻丟了,這才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

東吳在江陵沒有多少部隊,正面對抗羊祜的五萬大軍無異於螳臂當車。

陸抗巧妙地利用了地利。

起先,陸抗在江陵城外的一條河流上築起大壩,使江陵城以北成為一片汪洋。羊祜沒辦法,一方面調來水軍,準備水上進攻,一方面對外宣佈,我們要破壞大壩,等大水退去,就用步兵全力進攻。

陸抗聞訊後,下達了一條誰也看不懂的命令:不用你們辛苦破壞,我自己弄塌它。

羊祜想走水路的真實心思被陸抗看破。

於是,江陵城北變成了一片沼澤,水軍上不去,步兵也不行,羊祜只好撤退。

東吳最後的頂樑柱​:陸抗


正是西陵之戰後,羊祜意識到了輕敵,也看清了陸抗的能力,自此二人惺惺相惜開始了一場遍施仁義的誅心之戰。

雖然你來我往、勾心鬥角,但西晉的實力碾壓,讓陸抗只能被動應付,硬著頭皮玩下去。

後來,殫精竭慮的陸抗死了,陸抗在死前預言,滅吳之戰一定會從奪取西陵開始。之後的事態果然如同陸抗所料,東吳迅速敗亡。

有心保國,無力迴天。

東吳最後的頂樑柱​:陸抗

抗字幼節,孫策外孫也。遜卒時,年二十,拜建武校尉,領遜眾五千人,送葬東還,詣都謝恩。孫權以楊竺所白遜二十事問抗,禁絕賓客,中使臨詰,抗無所顧問,事事條答,權意漸解。赤烏九年,遷立節中郎將,與諸葛恪換屯柴桑。抗臨去,皆更繕完城圍,葺其牆屋,居廬桑果,不得妄敗。恪入屯,儼然若新。而恪柴桑故屯,頗有毀壞,深以為慚。太元元年,就都治病。病差當還,權涕泣與別,謂曰“吾前聽用讒言,與汝父大義不篤,以此負汝。前後所問,一焚滅之,莫令人見也”建興元年,拜奮威將軍。太平二年,魏將諸葛誕舉壽春降,拜抗為柴桑督,赴壽春,破魏牙門將偏將軍,遷徵北將軍。永安二年,拜鎮軍將軍,都督西陵,自關羽至白帝。三年,假節。孫皓即位,加鎮軍大將軍,領益州牧。建衡二年,大司馬施績卒,拜抗都督信陵、西陵、夷道、樂鄉,公安諸軍事,治樂鄉。

抗聞都下政令多闕,憂深慮遠,乃上疏曰“臣聞德均則眾者勝寡,力侔則安者制危,蓋六國所以兼併於強秦,西楚所以北面於漢高也。今敵跨制九服,非徒關右之地。割據九州,豈但鴻溝以西而已。國家外無連國之援,內非西楚之強,庶政陵遲,黎民未乂,而議者所恃,徒以長川峻山,限帶封域,此乃守國之末事,非智者之所先也。臣每遠惟戰國存亡之符,近覽劉氏傾覆之釁,考之典籍,驗之行事,中夜撫枕,臨餐忘食。昔匈奴未滅,去病辭館。漢道未純,賈生哀泣。況臣王室之出,世荷光寵,身名否泰,與國同慼,死生契闊,義無苟且,夙夜憂怛,念至情慘。夫事君之義犯而勿欺,人臣之節匪躬是殉,謹陳時宜十七條如左”十七條失本,故不載。

時何定弄權,閹官預政。抗上疏曰“臣聞開國承家,小人勿用,靖譖庸回,唐書攸戒,是以雅人所以怨刺,仲尼所以嘆息也。春秋已來,爰及秦、漢,傾覆之釁,未有不由斯者也。小人不明理道,所見既淺,雖使竭情盡節,猶不足任,況其奸心素篤,而憎愛移易哉。苟患失之,無所不至。今委以聰明之任,假以專制之威,而冀雍熙之聲作,肅清之化立,不可得也。方今見吏,殊才雖少,然或冠冕之胄,少漸道教,或清苦自立,資能足用,自可隨才授職,抑黜群小,然後俗化可清,庶政無穢也”

鳳皇元年,西陵督步闡據城以叛,遣使降晉。抗聞之,日部分諸軍,令將軍左奕、吾彥、蔡貢等徑赴西陵,敕軍營更築嚴圍,自赤谿至故市,內以圍闡,外以禦寇,晝夜催切,如敵以至,眾甚苦之。諸將鹹諫曰“今及三軍之銳,亟以攻闡,比晉救至,闡必可拔。何事於圍,而以弊士民之力乎”抗曰“此城處勢既固,糧谷又足,且所繕修備禦之具,皆抗所宿規。今反身攻之,既非可卒克,且北救必至,至而無備,表裡受難,何以御之”諸將鹹欲攻闡,抗每不許。宜都太守雷譚言至懇切,抗欲服眾,聽令一攻。攻果無利,圍備始合。晉車騎將軍羊祜率師向江陵,諸將鹹以抗不宜上,抗曰“江陵城固兵足,無所憂患。假令敵沒江陵,必不能守,所損者小。如使西陵槃結,則南山群夷皆當擾動,則所憂慮,難可竟言也。吾寧棄江陵而赴西陵,況江陵牢固乎”初,江陵平衍,道路通利,抗敕江陵督張鹹作大堰遏水,漸漬平中,以絕寇叛。祜欲因所遏水,浮船運糧,揚聲將破堰以通步車。抗聞,使鹹亟破之。諸將皆惑,屢諫不聽。祜至當陽,聞堰敗,乃改船以車運,大費損功力。晉巴東監軍徐胤率水軍詣建平,荊州刺史楊肇至西陵。抗令張鹹固守其城。公安督孫遵巡南岸御祜。水軍督留慮、鎮西將軍朱琬拒胤。身率三軍,憑圍對肇。將軍朱喬、營都督俞贊亡詣肇。抗曰“贊軍中舊吏,知吾虛實者,吾常慮夷兵素不簡練,若敵攻圍,必先此處”即夜易夷民,皆以舊將充之。明日,肇果攻故夷兵處,抗命旋軍擊之,矢石雨下,肇眾傷死者相屬。肇至經月,計屈夜遁。抗欲追之,而慮闡畜力項領,伺視間隙,兵不足分,於是但鳴鼓戒眾,若將追者。肇眾兇懼,悉解甲挺走,抗使輕兵躡之,肇大破敗,祜等皆引軍還。抗遂陷西陵城,誅夷闡族及其大將吏,自此以下,所請赦者數萬口。脩治城圍,東還樂鄉,貌無矜色,謙沖如常,故得將士歡心。

加拜都護。聞武昌左部督薛瑩徵下獄,抗上疏曰“夫俊乂者,國家之良寶,社稷之貴資,庶政所以倫敘,四門所以穆清也。故大司農樓玄、散騎中常侍王蕃、少府李勖,皆當世秀穎,一時顯器,既蒙初寵,從容列位,而並旋受誅殛,或圮族替祀,或投棄荒裔。蓋《周禮》有赦賢之闢,《春秋》有宥善之義,《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而蕃等罪名未定,大辟以加,心經忠義,身被極刑,豈不痛哉。且已死之刑,固無所識,至乃焚爍流漂,棄之水濱,懼非先王之正典,或甫侯之所戒也。是以百姓哀聳,士民同慼。蕃、勖永已,悔亦靡及,誠望陛下赦召玄出,而頃聞薛瑩卒見逮錄。瑩父綜納言先帝,傅弼文皇,及瑩承基,內厲名行,今之所坐,罪在可宥。臣懼有司未詳其事,如復誅戮,益失民望,乞垂天恩,原赦瑩罪,哀矜庶獄,清澄刑網,則天下幸甚”

時師旅仍動,百姓疲弊,抗上疏曰“臣聞易貴隨時,傳美觀釁,故有夏多罪而殷湯用師,紂作淫虐而周武授鉞。苟無其時,玉臺有憂傷之慮,孟津有反旆之軍。今不務富國強兵,力農畜谷,使文武之才效展其用,百揆之署無曠厥職,明黜陟以厲庶尹,審刑罰以示勸沮,訓諸司以德,而撫百姓以仁,然後順天乘運,席捲宇內,而聽諸將徇名,窮兵黷武,動費萬計,士卒彫瘁,寇不為衰,而我已大病矣。今爭帝王之資,而昧十百之利,此人臣之奸便,非國家之良策也。昔齊魯三戰,魯人再克而亡不旋踵。何則。大小之勢異也。況今師所克獲,不補所喪哉。且阻兵無眾,古之明鑑,誠宜蹔息進取小規,以畜士民之力,觀釁伺隙,庶無悔吝”

二年春,就拜大司馬、荊州牧。三年夏,疾病,上疏曰“西陵、建平,國之蕃表,既處下流,受敵二境。若敵汎舟順流,舳艫千里,星奔電邁,俄然行至,非可恃援他部以救倒縣也。此乃社稷安危之機,非徒封疆侵陵小害也。臣父遜昔在西垂陳言,以為西陵國之西門,雖雲易守,亦復易失。若有不守,非但失一郡,則荊州非吳有也。如其有虞,當傾國爭之。臣往在西陵,得涉遜跡,前乞精兵三萬,而主者循常,未肯差赴。自步闡以後,益更損耗。今臣所統千里,受敵四處,外御強對,內懷百蠻,而上下見兵財有數萬,羸弊日久,難以待變。臣愚以為諸王幼衝,未統國事,可且立傅相,輔導賢姿,無用兵馬,以妨要務。又黃門豎宦,開立佔募,兵民怨役,逋逃入佔。乞特詔簡閱,一切料出,以補疆埸受敵常處,使臣所部足滿八萬,省息眾務,信其賞罰,雖韓、白復生,無所展巧。若兵不增,此制不改,而欲克諧大事,此臣之所深慼也。若臣死之後,乞以西方為屬。願陛下思覽臣言,則臣死且不朽”

秋遂卒,子晏嗣。晏及弟景、玄、機、雲、分領抗兵。晏為裨將軍、夷道監。天紀四年,晉軍伐吳,龍驤將軍王濬順流東下,所至輒克,終如抗慮。景字士仁,以尚公主拜騎都尉,封毗陵侯,既領抗兵,拜偏將軍、中夏督,澡身好學,著書數十篇也。二月壬戌,晏為王濬別軍所殺。癸亥,景亦遇害,時年三十一。景妻,孫皓適妹,與景俱張承外孫也。

評曰:劉備天下稱雄,一世所憚,陸遜春秋方壯,威名未著,摧而克之,罔不如志。予既奇遜之謀略,又嘆權之識才,所以濟大事也。及遜忠誠懇至,憂國亡身,庶幾社稷之臣矣。抗貞亮籌幹,鹹有父風,奕世載美,具體而微,可謂克構者哉。

---《三國志·吳書·陸遜傳》

東吳最後的頂樑柱​:陸抗

陸機:大司馬陸公以文武熙朝,賢諸葛之言而割情慾之歡,感陸公之規而除刑政之煩,陸公以偏師三萬,北據東坑,深溝高壘,案甲養威。反虜踠跡待戮,而不敢北闚生路,強寇敗績宵遁,喪師大半,分命銳師五千,西御水軍,東西同捷,獻俘萬計。信哉賢人之謀,豈欺我哉!自是烽燧罕警,封域寡虞。陸公沒而潛謀兆,吳釁深而六師駭。

陸雲:烈祖丞相邵侯、顯考大司馬武侯,明德睿哲,沉雄特秀,固上天所以繼跡,前其惠成顧者也。”“武侯以光遠之度,襲重規之範,宣朗之明,照曾暉之景。故寅亮樞極,則萬物淳曜,緝熙有邦,而宇內恪居。及至中葉,亂曰虎臣,綏援既集,而大難時弭;德濟封域之內,威揚函夏之表,遂仍世作宰,焜耀祖業,車實襲軌,裘不改帶,元勳昺於光國,洪烈著於隆家,考德計功,比之前代,未有茂於此者也。


建中三年(782年),禮儀使顏真卿向唐德宗建議,追封古代名將六十四人,併為他們設廟享奠,當中就包括“吳大司馬荊州牧陸抗”。同時代被列入廟享名單的只有太尉槐裡侯皇甫嵩,魏徵東將軍晉陽侯張遼,蜀前將軍漢壽亭侯關羽,吳偏將軍南郡太守周瑜、丞相婁侯陸遜,晉徵南大將軍南城侯羊祜、魏太尉鄧艾,蜀車騎將軍西鄉侯張飛,吳武威將軍南郡太守孱陵侯呂蒙、大司馬荊州牧陸抗,晉鎮南大將軍當陽侯杜預而已。

及至宣和五年(1123年),宋室依照唐代慣例,為古代名將設廟,七十二位名將中亦包括陸抗。 在北宋年間成書的《十七史百將傳》中,陸抗亦位列其中。


來源:歷史人物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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