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發生重複且不可預知的“黑天鵝”事件之後更應該關注的是?

從2019年12月30號,第一例新型冠狀病毒患者的通報以來,2020年來的似乎不那麼平靜。

疫情,發生重複且不可預知的“黑天鵝”事件之後更應該關注的是?

但回顧人類歷史,疫情總在不經意間又出現,對於這種不確定性的重大事件,經濟學中稱為“黑天鵝”事件。

“黑天鵝”的由來有一個故事,上千年以來,歐洲人一直認為天鵝只有一種顏色,就是白色,直到歐洲人第一次登陸澳大利亞,發現當地竟然有成群的黑天鵝!這一次觀測結果,就顛覆了上千年觀測所得出的結論。​

所以人類世界的認知,就是對以往經驗加以總結的判斷。但如“黑天鵝”一樣,客觀存在的事情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打破了原本的認知的時候,就是“黑天鵝”事件的產生。所以說,“黑天鵝”事件就是,無法預知,但具有重大影響的不確定事件。比如疫情,自然災害,意外等等。

這次武漢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出現,就是一次“黑天鵝”事件。我們無法預知病毒的產生和感染人的方法,自從人類從原始社會進入了農業時代開始群居以後,自然界各個層面都開始與人深度的交互,細菌,真菌。而原始社會影響人類生存的問題,比如食物,猛獸,反而沒那麼有威脅了。

為什麼人類無法預知黑天鵝事件?其原因是因為一些隱秘的心理機制讓我們認知不到黑天鵝事件。這些心理機制包括敘述謬誤、證實謬誤、倖存者偏差等等。首先什麼是敘述謬誤?它是指,人類大腦為了理解和記住一系列事實,會給這些事實強行加上因果關係,看上去這些事實條理分明,環環相扣,實際上這種因果關係是不存在的。

舉個例子。決定20世紀世界歷史走向的,就是一系列黑天鵝事件,比如大蕭條、一戰、二戰等等。這些事件對當時所有人來說都是完全無法想象、不可預料的,而且,在事件發生時,人們還往往對情況做出嚴重錯誤的預判。比如一戰爆發時,歐洲人估計戰爭只會持續幾個星期;二戰爆發時,法國人相信希特勒只是暫時的敵人,根本沒想到戰爭會持續那麼多年。不過,奇怪的是,我們如今回過頭再看這些歷史事件,會覺得它們是完全可以理解,甚至是必然要發生的。很顯然,在事件發生之後,有無數專家學者對這些歷史事件從各個學科角度給出了邏輯嚴密、令人信服的解釋,我們發現原來事件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這麼明顯,所有事件都可以歸結於某些具體的原因,事前有無數的徵兆預示了事件的發生。

其實這次武漢疫情裡,人們也不斷地在解釋因果,解釋從野生動物的病毒傳染,確實在如今食物充足的今天人們也沒有必要從野生動物上獲取生存所需的能量了,​但這類的事件依然還是會發生的,比如禽流感,豬流感等,人類自己飼養的動物上也會感染上變異的病毒。

黑天鵝事件的一個重要特徵:事前不可預測、不可理喻,但由於存在敘述謬誤,事後看起來卻是可預測、可理解的。所以我們會高估自己的能力,大大低估黑天鵝事件再次發生的可能性。

除了敘述謬誤,人們往往會去找相似的案例來證實自己的判斷​,產生證實謬誤。它是指,我們一旦在頭腦中產生了一種認知,一種假想的因果關係,我們就會下意識地去尋找能夠證明自己正確的事例,而自動忽略掉那些反面例子。

去找反面例子去證偽是一個反人性的過程。所謂證偽,是指一旦我們在頭腦中產生了一種假設或判斷,我們就要去千方百計地尋找反面證據,用反面證據去挑戰、反駁這個假設,然後提出一個新的假設,再繼續證偽,從而不斷接近真相。

而且,很多時候反面證據確實不好找,因為不幸遭受了反面例證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消失在歷史中,發不出自己的聲音,塔勒布把這叫做“沉默的證據”。如果無視沉默的證據,就會陷入倖存者偏差

在創業這個事情上,我們往往就存在這樣的證實謬誤,因為我們很難找到創業失敗的例子,經常進入倖存者偏差中去。

那既然黑天鵝事件無法預測,是否有應對方案?

我們先看看2003年疫情和2020年疫情發生之後人們對事件反饋對比。


01

2002年 吃野味

2019年 還在吃野味

2013年,非典疫情爆發後,科學家調查發現最早的11個病例,大多和野生動物有接觸歷史。

這次新型肺炎爆發後,專家很快就從武漢華南海鮮市場的陽性環境標本中,分離出病毒,提示該病毒來源於市場銷售的野生動物。


02

2003年 開演唱會

2020年 辦聯歡會

2002年12月10日,廣州軍區總醫院上報了第一例非典患者。2003年2月18日,“2003羅大佑廣州演唱會”在天河體育場如期舉行。

17年後,2019年12月31日,武漢市政府公告稱發現27例不明原因肺炎病例,2020年1月20日,鍾南山院士明確表示,病毒存在人傳人現象。湖北省應急管理廳依然舉辦了春節聯歡會。


03

2003年 口罩有假的

2020年 口罩依然有假的

2003年5月,央視記者暗訪了山東的一個口罩村,熟練工一天能生產4000個低質口罩,每天收入超過萬元。

2020年,假口罩捲土重來。無論是線下的藥店,還是線上的網店,都有很多人買到了假口罩。更過分的是,很多好心人通過中間商訂購捐贈給醫院的口罩,也是不合格的。


04

2003年 逃離北京

2020年 逃離武漢

2003年5月2日,被確診為非典型肺炎的張某,因為交不起5000元診療費,從醫院出走,帶著女友坐火車從北京回到瀋陽,並打出租車回到村裡。

2020年,武漢成為新型肺炎的重災區,相信不用舉具體的例子,我們很多人身邊都發生了“隱瞞武漢旅行史”,甚至出現發熱等症狀後,依舊否認的情況。


05

2003年 歧視廣東人

2020年 歧視湖北人

武漢封城後,短短兩三天之內,湖北人、武漢人在一些人的眼中,變成了病毒喪屍,經歷了歧視、拒絕、驅趕、信息洩露、網絡暴力。

2003年4月,非典在全國各地肆虐,當時外地的廣東遊客和湖北人一樣,被酒店拒之門外,甚至不能踏進商店和超市,也打不到車。


06

2003年 挖斷國道

2020年 硬核封路

前一陣兒,網上天天都能刷到某地硬核封村封路的圖片和視頻。要麼開輛大挖土機在路上挖出條溝,要麼堆一大車渣土,把路堵死,要麼乾脆用磚在路上砌堵牆。

2003年4月為防止北京人進入,北京至塘沽國道被神秘挖斷。廊坊居民為不讓北京車外出,在路上挖出巨大深坑。


07

2003年 打狗隊 棄貓潮

2020年 摔貓砸狗,埋貓

非典時,全國各地都成立過打狗隊。17年前,人們打死了那麼多狗,卻沒有一隻狗被發現攜帶SARS病毒。

17年後,世衛組織說沒有證據顯示寵物會感染,但人們還是選擇了讓動物來承擔人的錯誤。有些人把自家的貓狗從高樓上扔下去。有些人沒有寵物,但他們會把別人的貓活埋進土裡。


08

2003年 排隊買板藍根

2020年 連夜搶購雙黃連

在中國,有一種安慰劑叫板藍根,說到它就不得不提到17年前,那場板藍根封神之戰。

1月31日,上海藥物所和武漢病毒所聯合發佈了雙黃連可抑制新型冠狀病毒後,雙黃連口服液一瓶難求,連雞喝的藥都被人買下架了。


09

2003年 傳言像蝗蟲群鋪天蓋地

2020年 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距離1月20日,才過去兩週,丁香醫生的謠言榜上已經有95條與疫情相關的謠言被闢謠。

非典時期,很多謠言都是通過短信傳播的,內容也是千奇百怪,除了前面提到的燻醋,那時還有傳言說喝綠豆湯、放鞭炮能預防“非典”。


10

2003年 小區讓外地人三日離京

2020年 北京租房住,太難了

前幾天,新聞報道了一件尷尬又心酸的事,一些返京工作的租客,被小區的工作人員攔在大門外,要求在外自行隔離14天后,帶著健康證明才能入住。

在17年前,類似的事情就發生過。2003年的4月24日,北京芍藥居小區10號、11號兩棟樓內,近三十戶外地住戶被勒令必須三日內離京。
黑天鵝​事件是不可預測的,過去的經驗沒辦法阻止黑天鵝事件產生,但人們對事件的反應確實一致的,無論什麼時候發生事件,我們更應該關注的是人們應對事件的反應而不是事件本身的因果原因。​
現在,武漢的疫情已經被世界衛生組織定義為“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Public Health Emergency of International Concern,PHEIC),所以這個事件也是人類歷史上又一次黑天鵝事件了,2005年後,歷史上正式定義為PHEIC的疫情包括:2009年的H1N1流感、2014年的小兒麻痺症、2016年寨卡病毒、2014與2018-20年的埃博拉病毒。


如何從過去人們對事件的反應中發現可能會產生的行為,做出相應的應對措施,這可能就是我們面對黑天鵝事件出現最佳的解決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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