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鉤沉】悅來路上的愛惠醫院往事

據中山市檔案館館藏一份關於民國元年(1911年)至二十五年(1936年)中山縣公私立慈善機構概況的檔案可見,當時中山縣9個區的慈善醫療機構共計54所,他們的主營業務或者說職能範圍有所偏重,如贈醫施藥種痘的博愛善社;教授盲、跛、啞等殘疾學生手藝的縣立保殘院;用西醫方法接生嬰兒的保育善社;收容了400多名孤兒、殘廢、孤寡老人、貧民、婦孺的縣立救濟院;除贈醫施藥外,還幫忙收殮屍骨、施棺安葬的方便善院等等。一個人由生至死的各個無力時期,大概就這樣有所歸依了吧。如此建立起來的社會保障機制,在今天看來或許不盡牢靠,不過在一定的歷史階段,它依然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今天我們所要介紹的

愛惠醫院,便是其中一所,也是現在為中山人所熟知的中山市中醫院悅來門診部前身。

【檔案鉤沉】悅來路上的愛惠醫院往事

位於悅來路的中醫院門診部,攝於2001年6月13日(中山市檔案館藏)

歷史:緣於善堂,廣施救助

愛惠醫院的發展歷史,從志書的記述可知大概。據1923年修撰的《香山縣誌續志》記載,當時的愛惠醫院在城西悅來街(現石岐悅來路),由蕭閬潮、梁碧珊、陳鳳修、楊琇珍等人創設,繼起人有黃仙裴、王廣昌、繆星帆等,清光緒庚子年(1900年)始名“愛惠善堂”,後改為“愛惠醫院”。又據《中山市衛生志》記載,1948年的時候,愛惠醫院擴建為“中山縣平民醫院”。

【檔案鉤沉】悅來路上的愛惠醫院往事

20世紀40年代的石岐悅來路(中山市檔案館藏)

從館藏相關檔案可見,上世紀40年代初,與中山其它的各行各業一樣,愛惠醫院等慈善醫療機構也經歷了淪陷期經營管理的“脫軌”。抗戰勝利後,中山縣政府成立了“中山縣與善堂愛惠醫院整理委員會”(以下簡稱“委員會”),將愛惠醫院與另一家慈善醫療機構“與善堂”一同進行戰後的恢復整理工作。

【檔案鉤沉】悅來路上的愛惠醫院往事

1949年4月13日,中山縣與善堂愛惠醫院整理委員會呈報中山縣政府關於整理工作完成後是否從新改組的函

愛惠醫院所主營的慈善業務,現有的史料沒有具體的記述,不過從其最初“善堂”的稱謂看來,大概就是最常見的贈醫施藥了。另外,委員會編寫的1946年至1949年5月份的徵信錄(可理解為面向社會公開的公益款項收支情況的詳細報告書),也多少從側面反映了民國末期愛惠醫院的經營概況。其中,由1949年1~5月份“平民留醫所(即愛惠醫院)醫生職員工役薪米數列”所見,醫院有主任1人、幹事3人、雜役5人、仵工(搬屍人)1人、殯儀館主任1人、殯儀館雜役1名、醫生1人、護士1人,主任幹事大概也是醫護人員兼任吧,因為職工確實不多。出乎意料的是,原來愛惠醫院還附設了殯儀館,殯儀館1949年5月的支出還有單獨列表。另外,從1946年的進支發現,愛惠醫院和與善堂還曾開設平民飯堂。可見醫院規模雖不大,所做的慈善事業卻比我們想見的還要寬泛些。

【檔案鉤沉】悅來路上的愛惠醫院往事

委員會編寫的1946年至1949年5月份的徵信錄中,關於1949年1~5月份平民留醫所(即愛惠醫院)醫生職員工役薪米

【檔案鉤沉】悅來路上的愛惠醫院往事

中山縣與善堂愛惠醫院整理委員會編寫的1946年至1949年5月份的徵信錄中,關於1949年年1~5月份殯儀館支出明細

經營:資產不足,仰賴資助

民國時期,像愛惠善堂這類慈善醫療機構,是不能通過經營來實現自負盈虧的,總的來說,他們的資金來源主要有三個方面:

一是名下的資產所帶來的收入,包括田鋪租和購買的基金利息等;二是仰賴鄉里的士紳和港澳華僑等善士的資助;三是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問診費。

愛惠善堂名下的資產收入狀況,我們可以通過志書的記載和檔案的留存瞭解個大概。《香山縣誌續志》提到,愛惠醫院的資產收入“有悅來街堂地全間;並置新沙小託圍田一頃,歲租約五百兩;長塘街鋪一間,歲租約一百兩”。可以肯定的是,這是1923年修志前的資產狀況。對比另一份館藏檔案《中山縣與善堂愛惠醫院整理委員會整理委員會移交接管財產契據會報清冊》所羅列的1949年6月份的資產發現,雖25年過去了,但愛惠醫院名下的資產變化不大,所幸還有增無減。原有的悅來街堂地(醫院所在地)全間、圍田一頃、太平路(舊稱古廟街)瓦鋪一間均在,另還增加了鳳鳴路上基南側的瓦鋪1間、麥金茶亭義地1段,以及代曹贊卿保管的大浪網沙田91畝(保管也可以獲得部分地租收入)。太平路的瓦鋪租給了壽明長生店(即賣棺材的鋪子),鳳鳴路上基南側的瓦鋪租給了三盛杉店(大概是賣木杉的),均可獲得可觀的鋪租收入。

【檔案鉤沉】悅來路上的愛惠醫院往事

1949年6月12日,《中山縣與善堂愛惠醫院整理委員會移交接管財產契據會報清冊》中關於愛惠醫院名下資產的部

不過,單靠名下資產收入,愛惠醫院是不足以維持經營的,還需要依靠熱心慈善人士的資助,“每年支出約銀二千餘兩,仍賴邑中及省港各善士資助,以充善舉”(《香山縣誌續志》)。前部分所述徵信錄,雖列明瞭民末幾個年份的收支明細,但因為愛惠醫院和與善堂合併管理的原因,兩者的賬目大部分列在一起,無法清晰瞭解愛惠醫院單方面的收支情況,亦無法確知其所獲資助數額。不過,從整體賬目可知,愛惠醫院和與善堂所獲資助還是佔了一部分的,資助者或捐助資金,或捐助藥品,作用不言而喻。另外,從賬目可見,經過戰後多年的恢復整理,愛惠醫院的經營似乎也漸漸步入了正軌。

【檔案鉤沉】悅來路上的愛惠醫院往事

委員會編寫的1946年至1949年5月份的徵信錄中,關於1946年委員會出售谷所得收入和獲捐助所得收入的部分


據《中山市衛生志》記載,愛惠醫院在新中國成立後曾改為公費醫療門診部,1957年後重新組建,成為了中山市民所熟悉的市中醫院悅來門診部。經營至今,市中醫院悅來門診部繼續傳承踐行著救死扶傷、弘揚國醫的精神。


文 丨陳琳琳


編輯:陳琳琳

複審:王 健

終審:高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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