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氣業連著餐飲業。餘兆宇 攝
問在成都做送氣營生的鄉鄰，餐飲客戶用氣量怎樣？鄉鄰說減少一半。
轉而問解封逾10天的武漢市的送氣工小毛同樣問題，答覆是隻恢復了一兩成。
小毛的用氣客戶以餐飲業為主，過去一天平均能送15瓶氣左右，最差的七八月份也有12瓶氣左右，但自己4月16日回到武漢，3天時間只送了6瓶氣，平均一天送2瓶氣，只有以前的一成多。
小毛在武漢經營送氣營生10多年了，賣了家鄉小鎮的自建房，在武漢安買了房子，老婆和孩子的戶口也遷到了武漢，這個假期回到老家村莊陪父母過年，直到4月16日，武漢解封9天后才回到武漢，因為餐飲客戶基本沒有第一時間回到武漢，至今多數餐飲客戶沒有復工，復工餐飲店也門可羅雀。
眼下，武漢雖然解封了，但市場還沒有恢復，人們只能去規定的地方買菜。小毛問過回到武漢個把月的老鄉，知道武漢肉魚供應還跟不上，蔬菜倒是很充足。
連日來，小毛絕大多數時間在家裡睡覺，偶爾出外走走，但晴好天氣裡，街上走的人也很少。他跟同行一起感嘆：武漢人去哪去了？他說，不知是很多武漢人宅在家裡不出來，還是去了外地，但知道一些餐飲客戶還沒有回到武漢。
小毛回到武漢前後，跟一些客戶聯繫過，有的客戶信息都懶得回，打電話過去也情緒不佳，像捱了悶棍，垂頭喪氣，有的客戶去年生意就不好，就沒有聯繫。
他的餐飲客戶三個月沒做生意了，以現在的經營形勢，開了門也可能虧損，如果不開門，只是虧房租。許多客戶希望跟房東談降租減租，但以他們對武漢私人房東的瞭解，最多減一個月房租。
小毛詳細問過一些餐飲客戶租金問題，一家客戶一次交了一年租金，還沒到期；有的想找房東談減租，但心裡沒底；有的客戶找房東談過，房東知道客戶難處，也不催租，叫客戶先做著，意思是店子運轉起來了就有錢交租，虧不起就走人。但不少客戶高價接手鋪子，支付了不低的頂手費，如果找不到接手鋪子的人，意味著頂手費打了水漂，因此不肯輕言放棄。
小毛有一個開面館的客戶，是個還沒結婚的小夥子，4月8日武漢解封后回到武漢，但自家位於漢口北的小區發現無症狀感染者，他有點害怕，跟父母回了老家，計劃五一再過去看看。小夥子的麵館，一年能賺10萬塊錢左右，姨媽每天幫他做半天，晚上姨媽就去旁邊的江漢路擺地攤。小夥子說今年再虧也要撐下去再說，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小毛到家附近的循禮門一帶走過，看到很多直租的鋪子，跟以前的轉租完全不同，意味著不少經營者棄租止損，租客不用支付動輒上十萬元的頂手費。
我覺得，受疫情影響，也許武漢人相當部分餐飲需求轉到線上了，畢竟民以食為天，但小毛以送氣工的敏感，特別留意了送餐工，發現街上穿黃衣服的美團送餐員和穿藍衣服的餓了麼送餐員少了很多，即外賣送餐業務也不景氣。
小毛說，現在餐飲客戶只要開門營業，多會做外賣業務，因為餐飲業還沒有恢復堂食。他分析，可能很多武漢人改變了飲食習慣，叫外賣也少了。
我提醒小毛，也許該考慮轉行了。他有些犯難，說送氣行業跟110一樣，需要隨時待命，用氣客戶打電話就要送到位，客戶一刻也等不及。如果客戶能等的話，自己就可以白天做點別的工作，晚上抽空去送氣。
在小毛的描述中，眼下的武漢送氣業，沒有人轉讓或接手店子，大家都在觀望，因為交易量沒有恢復，如果轉讓，只能虧血本，因為不少人的送氣店子是花了十幾萬甚至幾十萬元接手的，而店子轉讓是以送氣量定價的。如果送氣業遲遲不能恢復到原來的量，承受不起虧損的送氣工不得不退出經營，付出的高額轉手費就掙不回來了。
小毛說，客戶情況不一樣，餐飲客戶中做得長的人，以前賺了些錢，多少有些存款，現在的生意當個有一無，能堅持就堅持，不然就找別的營生。他擔心的是那些到武漢時間短的客戶，高價接手鋪子，有的年前接手只經營了個把月就遇到疫情，他們錢不多，還抱有幻想。
2020-04-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