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重新相信媽媽,讓我在迷失的人生地圖上找到回家的路

"如果我們真的想擁抱並享受自己的人生,如果我們真的想要一段深入並讓人滿意的關係、一種充滿活力的良好狀態,如果我們真的想要實現我們的全部潛能,不想再一直被困擾,我們必須首先修復和父母的關係… … 如果我們和父母的關係不好……如果感覺從父母那裡,(尤其是從母親那裡)得不到滿足,那麼我們通常在生活裡也得不到滿足。"——馬克 沃林恩《這不是你的錯:海靈格家庭創傷療愈之道》

選擇重新相信媽媽,讓我在迷失的人生地圖上找到回家的路

過去5個多月,是我自上高中之後與媽媽在家共同生活最長、也是最好的時光。

然而,十多年來,與母親共處一室是讓我最不舒服的空間,甚至於當媽媽尋求母女之間的親密,我們躺在一張床上都讓我無法入眠。她如同小時候就長在我心裡的一根刺,一紮就疼,讓我害怕得不敢靠近。

每每想起小時候的回憶,媽媽的形象在我看來充滿著矛盾的感覺:堅強,卻不願意承擔責任;無微不至地照顧家庭,在子女犯錯的時候又極盡惡劣的詞語來指責批評;希望子女獨立,又希望子女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渴望母女間的深度連接,卻又因為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為了避免受傷,我們就像刺蝟一樣彼此保持距離,冷漠,不理解,缺乏信任。為了逃離母親,我在18歲的時候,毅然決然選擇自己一個人去美國留學,沒有不捨,沒有害怕,有的盡是對未知世界的嚮往和對自由的渴求。

出國十多年的選擇,不僅使我逃避了讓我不舒服的母愛,而且也失去了與母親建立深度連接的機會,導致我在人生的地圖上迷失了回家的方向,也失去了與世界建立深層關係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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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母女關係連接的缺失」:從小我總是在努力逃離母親,長大後發現母親對我的影響不在距離,而在我的內心深處

你與母親的關係或者相處的方式,就是你與世界的關係或者相處的方式。

從小到大,母親總是不斷地否定、控制、批評和指責我。在我的記憶裡,母親從未表揚過、肯定過我,按照她的話來說:"這是為了讓你不要太驕傲了。"是啊,為了我好,而我卻為此感到受傷。

小學二年級,我的數學成績總是在70分~80分徘徊,班上聰明的孩子都是90多分,近乎100分。考卷發下來的日子,就是我最不敢回家的時候。一次數學考試成績又不好了,晚上9點多,媽媽拿著衣架鞭打我,我躲不開只能大聲哭救,鄰居家的奶奶聽著不忍心,來敲門幫我。現在,我只記得那一晚我是哭著入睡的,在噩夢中看到爸爸媽媽分開了,未曾想這日後竟然成為現實。

在那之後,我努力學習,達到媽媽的高標準。我拼命讀書的動力,就是逃離媽媽,遠離她的控制。因此,從小學三年級起到初中,我幾乎都是班上的尖子生,中考也考入了市重點高中,可以在校住宿,不必和母親住在一起。

也是在二年級的某天,媽媽讓我外出去叫弟弟回家吃晚飯。在弟弟的朋友家裡,還有一個老爺爺在看護弟弟和他的朋友一塊玩兒。弟弟不願意回家,我只好留下來陪著。可怕的是,這時候老爺爺靠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我,開始摸我的身體。這些行為讓我非常不舒服,可是我卻動彈不得。過一會老奶奶回家了,老爺爺只好作罷。我叫上弟弟,哭著飛奔回家。

那時候只有9歲的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怎麼跟媽媽解釋發生的事,只能選擇自己關在房間痛哭來發洩負面情緒。

在媽媽的高壓監管下,從小我就是大人和老師眼中,懂事聽話、善解人意、沒有主見的孩子。只有我自己知道,保持沉默和絕對順從能讓我更好地保護自己,避免讓媽媽不高興引起衝突。

選擇重新相信媽媽,讓我在迷失的人生地圖上找到回家的路

上初一的某天,不會用電腦的媽媽讓我打開爸爸的電腦。打開之後,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陌生女人的裸體照片。媽媽似乎早就知道了,不過這直面而來的打擊讓她無暇顧及我的感受。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媽媽,我甚至不敢向媽媽確認這是不是爸爸在外面的女人。又習慣性地獨自跑到房間,一個人默默地消化那些裸照給我帶來的衝擊。

高中在校住宿,難得週末回家,我似乎總是讓媽媽看不順眼:"你跟你爸爸一個德性。"儘管我的監護人是媽媽,記不得多少次總是把媽媽氣得被趕出家門,最後週末索性直接搬到爸爸家裡住。失去媽媽對我學習上的期望和生活上的關愛,一時間不知道讀書為何,我的高中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同時我開始封閉自己,不願意與同學、甚至舍友說話,回到父親家裡也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願出來面對外面的世界。

直到30歲,與媽媽同住時,每當一吵架,我總是會有想離家出走的衝動,直面與母親激烈的爭吵和衝突對我來說彷彿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去美國讀大學、讀碩士、工作之後,我與母親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在社會上努力奮鬥的過程中,我似乎天生就習慣了四處為家的狀態,總是能很快適應外界環境的變化。然而,每次一與母親遠距離冷戰,我的世界彷彿失去了動力,也就無法很好地獨自面對社會和處理人際關係。

無法與媽媽建立連接,就彷彿失去了與世界和他人建立連接的能力。我總是習慣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不想麻煩別人,卻同時將他人拒之門外。

從地理空間來說,我確實成功地逃離了母親。但是,在心理空間,我始終未與母親順利完成青春期本應完成的健康分離的任務,至今我的內在和精神與媽媽仍未分開。媽媽與我的關係,在我成年之後依然使彼此都深受牽連。這就像是胎兒和母親的共生關係,嬰兒在6個月的階段會自然感知到自我的存在,而與母親分離。對我來說,雖然是母親誕生了我,自小無法與母親建立深深的連接,又何來與母親連接的分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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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自我療愈媽媽給予的創傷」:長大後我變成媽媽的樣子,選擇深入瞭解媽媽、與媽媽和解治癒了我的童年創傷

或許母親曾經的每一次責罵,每一次痛哭,每一次情緒失控,都是一次又一次地訴說,訴說那些連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潛臺詞:


"我為什麼不能被愛,被忍讓。"


"我得到的愛為什麼那麼少。"


"你能不能愛我。"


但遺憾的是,我一樣不明白愛的奧義。不敢愛別人,也不會愛自己;不肯信別人,也從沒真信過自己。但卻總想讓自己變得更有用、更優秀、更強大。


但外表的長大,更像給自己套了一具色厲內荏的殼。經年累月,反覆風化。把依舊屬於孩子的血肉,風乾在努力的假象裡。

去年30歲的時候,我在美國經歷了人生的最低谷期。我選擇了與一位善良、成熟、最關鍵的是能給我帶來安全感的男人成家了,儘管他不符合父母的擇偶標準——有經濟實力和能力。而這也為我婚後帶來了巨大的經濟壓力和無盡的爭吵。我非常清楚地知道,選擇我丈夫最重要的原因是自己嚴重缺愛,愛的匱乏感讓我知道他能滿足我原生家庭的缺失。這也無形中給丈夫帶來了額外的家庭壓力。

當我經常對著好脾氣的老公進行不斷地指責、不敢勇於承擔責任時,我覺察到這不正是我討厭的媽媽的樣子嗎?我意識到這個形象也許一直根深蒂固存在我內心裡,只是當我找到一個願意包容我的人,就自然而然地將自己的心理創傷投射到他身上。

我以為自欺欺人地遠嫁美國可以躲避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口,但結果是,我找不到內心的寧靜,甚至在我的人生地圖上迷失了自己。我知道,是時候面對自己做出改變了。

這時候,媽媽對我說:"回家吧。"

選擇重新相信媽媽,讓我在迷失的人生地圖上找到回家的路

去年11月,我帶著兒子回到國內孃家。同時,我找到了專業的心理諮詢師為我進行心理梳理和輔導。在這個過程中,我看到自己內心那個受傷的小女孩從未長大,看到我在保護自己、拒絕媽媽的時候給她帶來的傷害,看到我是如何變成不喜歡的媽媽的樣子,看到我是如何對待丈夫和孩子重現我童年時候的創傷……

在心理諮詢的過程中,我克服了對媽媽絕對權威般的恐懼,主動與她溝通,試著瞭解她的原生家庭和成長背景。媽媽的原生家庭有9個孩子,身為最小的女兒,她需要協助父母照顧4個弟弟,這也迫使她未完成初中學業就輟學。本應求學的年紀,卻要面對永遠做不完的家務和農活,父母重男輕女的價值觀忽略了對她的愛和照顧,迫於生存壓力,她不得不早早出社會打工掙錢……

與爸爸結婚成家後,媽媽就放棄了工作和自我,成為全職家庭主婦,一心照顧我和弟弟,讓爸爸安心在外創業。缺少丈夫的關愛,媽媽只能把所有的關注都集中在我和弟弟身上,對我們寄予了過多的期望和愛,成為我和弟弟成長路上無形的壓力和控制。與爸爸離婚之後,多年不曾面對社會工作和競爭,獨自一人開始努力學習、投資掙錢養活自己。

深夜裡,想到母親不幸的童年、拉扯我們姐弟的辛苦,我淚流滿面。我第一次覺得母親好讓人心疼、好可憐。聽著母親的故事,我"走近"了母親,內心變得柔軟。我主動靠近她,給她一個記憶裡從未有過的擁抱。這一刻,我似乎懂她的不容易,懂她為何對我吹毛求疵,懂她為何從小對我的學習成績高度要求。

現在偶爾的時候,我還是會與媽媽爭吵,但是我已經敢於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敢於正常地表達自己的攻擊性,而這樣的衝突比起以前的冷戰,更有利於幫助我們建立深層次的母女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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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自我療愈,而後療愈媽媽」:當我與自己和媽媽和解、勇於擔當自己的責任後,媽媽開始聽我的話了

《代筆作家》這部日劇有個情節:大作家原野麗莎(中谷美紀飾)被自己的兒子辱罵之後,跑去養老院見自己的母親。事實上,這位全日本知名的女作家,私下裡不管和自己的母親還是兒子,關係都十分緊張。那一刻,母女倆坐在花園的長椅上,原野麗莎恨恨地問:"這世上,還有比被自己孩子討厭的母親更痛苦的人嗎?"沒想到,已經老年痴呆的老母親突然冷冷地回答她:"是嗎?討厭自己母親的孩子,才是這世上最痛苦的人吧?"

當我與母親和解後,我更進一步地看到是自己的認知侷限導致自己無法放下內心那個受傷的小女孩,更放不下過去媽媽給我帶來的心靈創傷,阻止了我進一步去了解媽媽行為背後的背景和原因,也就形成了曾經我和媽媽之間一堵難以跨越的牆。

原來成年後,我還是把自己當做孩子,才會總是渴求媽媽能無條件理解我、相信我、支持我。不按我的想法那樣對待我,我就會生氣,焦躁得想要爆發。我要求媽媽不要來控制我,這其實也是我的一種控制。所有對別人有要求的人,他們有一個共性,就是他們都覺得自己的這個要求很基本、很合理、很低。

當我意識到自己的真實行為背後的本質,我與內心受傷的小女孩和解了,我原諒曾經的媽媽,就是與現在的媽媽和解了。只有選擇放下過去總是埋怨媽媽的習慣,才有可能為自己和為將來負責任。

我開始覺得比起失去母親的人,能聽到母親的嘮叨是一種幸福。正是因為童年的物資匱乏,讓她極力想要給我和弟弟最好的物質生活。未曾獲得足夠的精神糧食,如何給與足夠的愛和溫暖呢?我接受了母親的不完美。母親的不完美,是上帝給予我發光的機會。

人在順利的時候,愛你的人也許很多,但身處逆境時,有人願意無條件支持你的夢想則更讓人感動。經歷過今年的疫情,媽媽對我和兒子無微不至地照顧,讓我能重啟自己的人生夢想。

現在的我,有完整的家庭,有夢想,有媽媽的支持和理解,我和媽媽也在共同成長的路上一起前行。我找到自己來到這世上的路,也找到了未來的路。

如今成為心理諮詢師的我,選擇重新相信我的媽媽,同時也在通過深度溝通的方式,慢慢與媽媽建立連接和深層關係。我也相信,這對她來說也會成為一種療愈。

母親在,人生尚有來處;母親不在,人生只剩歸途。

現在,我能坐在電腦前寫下這篇給媽媽的文章,而媽媽為了讓我能有獨立的空間寫作正在陪伴兒子,這就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選擇重新相信媽媽,讓我在迷失的人生地圖上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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