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下,身穿華服,左右跟著兩個侍女的老夫人走了過來,現在怕是沒有人不知道花家的事,她帶著怒氣,耳朵上兩個翠綠的耳墜都顯出主人的不悅,帶著凜冽的光澤。
溫卿言微微彎腰,“兒子給母親請安。”
“起來吧,那個花溪月知道了自己家族的事?”
“這事驚擾了孃親,是我處理不周。”
“呵,她剛才的聲音那麼大,我還能不知道?你莫不是把娘當老糊塗,聾了不成?光關禁閉還不行,雖然皇上說不會處死花溪月,但是和花溪月的結合已經不能給溫府帶來任何利益,為娘要給你找更好的。”
“那娘您的意思是,把花溪月貶為侍妾?”
“沒那麼簡單!”老夫人搖搖頭
老夫人湊過去,輕輕地伸了手,在脖子上一劃,“挑斷手筋,主動獻給皇上,處死。”
溫卿言一愣,倒吸一口冷氣。
“娘,這樣是不是有點太……”
“是花溪月重要,還是溫府的未來重要?娘已經給你選了禮部侍郎的二女兒,別看是禮部侍郎家庶出的女兒,但人家嫡出的姐姐卻是皇妃,禮部侍郎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咱們家要是與之結合,未來也會更加穩固無憂。”
“而花溪月,她家已經起不到半點作用,還會拖累咱們,前半段路,靠花家;後半段路,要靠我們自己,這世道,誰還管踩踏過的石頭?只會仰望穩固的高山。”老婦人說著,拍了拍溫卿言的肩膀。
溫卿言沉默片刻,終是點了點頭。
“為娘是不會害你的。”
“是,兒子明白。”
花溪月在房裡不停地拍著門,她喊著溫卿言的名字,喊著丫鬟的名字,丫鬟輕輕靠近,詢問她是否口渴要喝茶。
花溪月透過門縫,十分渴求地希望能抓住丫鬟的手,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手指,那丫鬟卻驚叫著道:“少夫人,少夫人您別為難我了,少爺說,只能給您食水,別的都不能應您。”
丫鬟終於拿出了手指,鬆了一口氣般地後退一步。
花溪月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兒,陪嫁的丫鬟已經出府嫁作人婦,當時陪嫁的丫鬟說,想從花家再給她找來一個,她覺得夫君愛她,婆婆也很好相處,便沒要,現在發現,溫府的丫鬟到底是溫府的,薄情的很。
驀地,門外丫鬟給溫卿言行禮,“少爺好。”
“你下去吧。”
“是。”
花溪月以為溫卿言這是顧念舊情,想放她出去了,她不停地道:“卿言,求你了,看在我爹拿你當親兒子,看在我爹和你爹的交情上,求你了!”
然而進來的溫卿言卻帶了兩個後院幹粗活的丫鬟,她們體格強健,花溪月微愣,她感受到了來者不善,忍不住後退,手腕卻被溫卿言一把抓住。
“關門。”
“卿言……”
“我無法替你爹你的族人求情,但我可以讓你和你爹,一同上路。”
花溪月開始沒聽明白,但是看那兩個丫鬟擼胳膊挽袖子,似乎領悟了什麼,然而她更不敢相信自己所領悟的。
“溫卿言……你要幹什麼?你要殺了我?”
花溪月掙扎,卻被溫卿言賞了一巴掌,扇的摔倒在床上。
自十六歲成親,到現在二十三歲,七年的時光,溫卿言都是以禮相待,別說沒動過她一個指頭,就連大聲說話都沒有。
原來……原來那一切都是假象。
“因為我花家失勢,你就暴露了?”
溫卿言只是冷哼一聲,“不要怪我,怪就怪你有一個不會說話的爹,盡忠職守也得分情況,滿朝文武沒有一人敢說,唯獨你爹敢說,那皇上不殺你爹不罰你花家全族,又罰誰的族呢?”
花溪月微閉雙眼,流下淚水。
“好……你這個偽君子,好!你家一直恭謙,現在算是徹底暴露了本性……可是皇上說了,留我性命,你不能殺我!”
溫卿言看了看手上的刀,“不是我殺你,是我先懲罰你,挑斷你的手筋,以表對皇上,對大玥帝國,沒有二心。而殺你的,還得是皇上,我只不過把你送過去,提醒皇上,花家還有餘孽,我們溫府,大義滅親罷了。”
語畢他道:“來人,按住她。”
“溫卿言!我們倆有個孩子啊,你就算不顧念你我之間的感情,也要顧念兒子吧?那可是咱倆唯一的孩子!那是你唯一的孩子!”
兩個丫鬟,一把按住花溪月,她掙扎的髮釵都掉落在地,一頭烏黑的長髮掃著臉頰,卻遮不住那個男人在她眼前流露出的笑容。
噁心、恐怖,讓她寒心!
驀地,她被按在凳子上,下巴磕的痛,卻沒有她的心更痛。
男人蹲下了身,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會好好對我們的兒子,只是我們的兒子,不能有你這樣的娘。”
語畢,他起身,拿了一塊布,花溪月掙扎著道:“溫卿言,你一家的成就都靠我花家,現在卻這般對我,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我得不得好死,你是看不到了,但我知道,你不得好死!”
說著溫卿言將布塞進她的嘴裡,手起刀落,刺中她的手腕,鮮血流出的那一瞬間,花溪月滿頭大汗,雙目圓睜。
她惡狠狠地盯著溫卿言,把這個男人的每一寸皮膚都印在腦海中,她告訴自己,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直到眼前黑了,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溫卿言的臉上被濺了花溪月的血,他抹了抹,手微微顫抖,臉上卻帶著笑。
“接下來……我溫府只會更好!”
“好了,把她帶下去,先關進雜貨房,明早就去皇宮,獻給皇上。”
次日,溫卿言上朝,將已經被挑斷手筋的花溪月獻給皇上。
看見皇帝身邊她滿身鮮血的樣子,他突然莫名心痛,慌張,自己是不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