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女子嫁給救命恩人,懷孕後一碗補藥,打破丈夫偽善面目

故事:女子嫁給救命恩人,懷孕後一碗補藥,打破丈夫偽善面目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沈淼淼

1

小夭和青木在城南開了家酒鋪子。

小夭釀酒的手藝著實一般得很,釀出的酒也只是勉強堪堪入口而已。她慣常在天擦黑的時候溜到城東老孫頭的酒鋪子,拎回半罈子竹葉青,對著光溜溜的月亮和青木邊喝酒邊感慨,感慨自己怎麼就沒得了五姨娘半分真傳。

雖然釀出的酒水一般,但是鋪子位置極好,周圍也沒有什麼搶生意的酒館,所幸,生意不好不壞,勉強餬口。

這日,小夭喝罷罈子裡剩的兩盞酒,還是嘴饞得厲害,拖著青木耍無賴,非要再喝上兩盞老孫頭的竹葉青。

青木向來拿小夭沒辦法,披著月色,去了城東。

青木回來的時候,小夭不在鋪子裡,鋪子狼藉,釀酒的草藥果子扔了一地。

長安城,真是萬家燈火,青木看著明晃晃的長安,覺得難過得厲害。

青木在街角找到小夭的時候,小夭正蹲在燒餅攤子前,左手握著兩個燒餅,右手邊的地上放著只青海碗,碗裡是鮮蝦餛飩,就這樣蹲在地上,和碼頭扛了一天麻袋的做工的擠在一起。

他叫了聲小夭。

然後小夭抬起頭來看他,嘴角沾著焦糊的芝麻,然後端起地上的青海碗,喝了口湯,她顧不上使筷子,伸手撈了兩隻餛飩塞在嘴裡,嚼也不嚼,便吞下去了。等她吃完了手裡比她臉還要大上許多的燒餅,吞完沒吃出什麼味道的餛飩,著急忙慌地向前走。

青木跟在小夭身後,一言不發,亦步亦趨。

然後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裡,小夭又吃下了半個肘子,一整隻雞,半盆的滷煮,和兩盒子的糕點。

僻靜空曠的巷子裡,小夭撐得像個臨盆的孕婦,平躺在街角,麻布衣裳早已在泥裡滾了幾滾,胃絞痛得像要炸開一樣,疼得她靠著牆角微弱地挪動,然後張大嘴呼吸,像是瀕死的魚。

小夭問青木,“你說我是不是要死了?”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哈哈大笑,再望向青木,眼中帶了極悲愴的無奈,半晌,道,“我若死了,你該如何才好?”

青木臉色蒼白得如同明晃晃的月光,輕輕地用手幫她揉著肚子,他說:“沒事,小夭要死我就陪小夭一起死。”

小夭閉上眼,不語。

小夭從前捱過餓,留下了暴食的怪癖。

青木將小夭揹回鋪子,鋪子後連著個極小的院子,並著兩間舊房,是用五姨娘從前的那隻青玉鐲子買來的。

天矇矇亮的時候,小夭終於緩過了勁兒,和青木一同躺在院子裡的草堆上,望著漸漸有了亮色的天空。

小夭用匕首劃開手腕處的傷疤,血滴在瑩白的酒盞裡。

青木接過盛著血的酒盞,喝下,身上終於多了兩分生氣。

小夭問青木,“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青木略遲疑,“夏有桃,灼灼而夭。”

小夭嗤笑,“是盛夏而夭。”

2

小夭一直都曉得,孃親是想她死的,只是奈何她身體裡流著一半捉妖師的血脈而已。

小夭的娘是個道行頗高深的樹妖,不曉得哪日想不開,聽信了個小地仙說自己尚在人世有個情劫須歷的鬼話。常年在深山老林一個人修行的妖精,既心思單純又仗著一身修為自視甚高,想著自己天劫都扛過了,還怕那勞什子的情劫?

初入人世的小妖精哪裡曉得這人世間的情之劫數,連那生了七竅玲瓏心的人都歷不過,更何況她這樣一個從未出過山林的精魅?

那時候小夭的爹還不是現如今權勢滔天的一國相爺,姓夏,名驛之,是將軍府的庶子,雖不大受重視,鬥雞走馬,也樂得逍遙自在。

他身邊有一術士,是從前他母親帶到將軍府的家僕,既善察人心,又極善奇詭之事。

夏驛之的母族,曾是世代相傳的捉妖師,到母親這一代,家道中落,人丁單薄,已無繼承家中捉妖之術的男丁。母親帶著家僕,入了長安,做了將軍府的妾室,生下了夏驛之。

阿淼很歡喜自己的名字,這是她出山林之時那個滿嘴胡謅的小地仙幫她取的名字,此去既是歷情劫,便須得先學做人,既是做人,便得先有名字來。

她本是樹妖,向水而生,阿淼二字,與她很相稱。

阿淼臨行之前,小地仙反反覆覆地囑咐,你此去是為歷情劫,敷衍一二即可,切不可動了真情。阿淼,你得記得,情劫歷後,你便可成仙了。

阿淼嫌他囉嗦,化成條錦鯉,順著山間的溪流遊走了。

長安城的街頭,阿淼握著兩串冰糖葫蘆,望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冰糖葫蘆吃得略有些鬱悶。她從前在山上從未見過這樣多的人,所以更忘記問了那小地仙,這偌大長安城,究竟哪一個才是她的情劫。

阿淼當然不會懂,既是天奉予的劫數,便是步步皆是劫數。

阿淼在長安城遊蕩了數日,每日在街角的鋪子裡吃上半塊狗肉,喝上兩盞燒酒。鋪子是家新開的鋪子,手藝卻是老手藝,肉煮得恰到火候,趁熱撈出,撒上大粒的粗鹽,粗鹽在剛出鍋的熱氣裡蒸騰,帶著暖香。將大塊的肉切成巴掌大小,沾上醬汁,配上燒酒,入口便是極痛快的滋味。

吃罷酒肉,阿淼便端上一碟香瓜子去東街聽老瞎子說書,日子舒適得讓阿淼幾乎都忘記了自己還有情劫這回事。她磕著瓜子腦子有一瞬間轉不過彎兒來,人世若這般好,那為何要成仙呢?

她被自己這想法驚得幾乎咬了舌頭,連忙搖了搖頭,小聲唸叨著,成仙當然好了,神仙的日子多好啊,哪個妖精修行不是為了成仙?

可是,成仙到底好在哪裡呢?

在阿淼還未想明白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情劫,終於到了。

夏驛之將阿淼從瘋馬身下拉出來的時候,阿淼身上的衣裳破了大半,滿頭滿臉的血,倒是手中剩了的半碟香瓜子還穩穩地端在手中。她轉頭看了看自己肩膀上被瘋馬踏出來的血窟窿,猶疑地想著,人傷成這個樣子,到底是要不要死的?

然後阿淼便抬頭看見了夏驛之,皺著的眉頭好看得如同春日撲在她身上的暖風。

阿淼想,那先不要死好了。

這大半月來在老瞎子那兒聽的書阿淼是記得的,戲本子裡都是這般,英雄救美,美人定是要以身相許的。阿淼費神地想著,夏驛之那樣的容貌,定然招惹了滿園子的花花草草,自己若嫁給了夏驛之,必定要看他與旁人纏綿恩愛,受盡百般情愛折磨,一腔愛意盡付了流水,之後心灰意冷,揮淚斷了情緣,如此一來,才方是歷了情劫。

她想得這樣輕快,這樣好!

阿淼略有些得意,那些先輩竟多栽在了這裡,著實是窩囊了些。

夏驛之將阿淼帶回了自己別院,且不論他究竟是英雄救美還是做賊心虛了,畢竟,那匹鬧市上的瘋馬是他的坐騎。

阿淼睡了兩三日後便開始滿園子蹦躂了,夏驛之瞧著傷口好得如此之快的阿淼,驚疑了片刻,又依舊笑意盈盈。

再然後,阿淼如願嫁給了夏驛之。雖是將軍子弟,但將軍府嫡子眾多,有軍功才幹者更多,夏驛之的存在幾乎沒有幾個人記得,連他娶了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做正妻族中也沒什麼人在意。

婚後,阿淼並未能如願見到夏驛之招惹的花花草草,所以更未能如願嚐盡相思苦,倒是四城數得出名字的飯館酒鋪子她都與夏驛之嚐了個遍。東城看花,西郊騎馬,北城吃羊肉鍋子,再到南城來幾塊糕點解膩。

阿淼拿著匕首片那熱氣騰騰的羊肉時,抬頭看了眼夏驛之,心下奇怪,難不成自己是尋錯了情劫?

黃昏臨窗下,碧色衣裙的姑娘,素妝墨髮,面含嗔怒。她未曾綰髮,散著一頭長髮,在黃昏帶著熱氣的煙霧裡,握著把匕首,連那手中羊肉的紋理,在多年之後,夏驛之都記得異常清楚。

本就是一場相互算計,誰都不該動了情義。

可老天何其聖明啊。

大半載之後,阿淼有了身孕。

混著夏驛之指尖血的補藥被阿淼喝下,是夜,阿淼被夏驛之身邊的人逼出了精元。

阿淼沒有還手之力。

阿淼的精元被送去了深宮,送進一個女人心口,這份精元,幫深宮裡一個瀕死的女人延了近十年的命數。而夏驛之用阿淼的精元向皇帝換回了一份自立門戶,文職入仕的恩典,並拿著這份恩典在十幾年裡登上相國之位,權傾朝野。

阿淼到底是將這人世想得簡單了。女子嫁給救命恩人,懷孕後一碗補藥,打破丈夫偽善面目

阿淼被夏驛之安置在別院,她失了精元,所剩下的修為不過是勉強能維持著人身。

對於夏驛之,阿淼談不上恨,他們本就是各懷心思,他用她換一功名利祿,她用他歷一情劫,雖付的代價太大了些,卻也著實算公平得很。

她給腹中的孩兒取名小夭,望你,盛夏而夭。我與你阿爹本就無甚情義,你又何苦來這人世受一份無人可依無枝可棲的苦?

小夭本是不該出生的,雖她尚在阿淼腹中,可卻有一半捉妖師的血脈。阿淼是妖,縱使失了大半修為,卻依舊是妖,除不去這個尚在腹中的孩子。

阿淼生小夭的時候,痛了一夜,小夭在她腹中打轉,卻怎樣都不肯出來。

她從未吃過這樣的痛,天劫只是雷霆加身她都不覺得這樣痛過。她痛得有些糊塗了,迷迷糊糊地想著,她痛成這般,情劫可算過了?她想起夏驛之,想起山林的春風,想起她從前聽的戲本子裡的那些你儂我儂恩恩愛愛,情愛也算是個好東西,有情的時候,總不至於痛成這樣,心灰意冷成這般模樣。

阿淼生小夭的這夜,夏驛之做了尚書令,後院正擺著宴席,鶯鶯燕燕,花團錦簇。術士伏在夏驛之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夏驛之握著酒杯的手一滯,抬眼望了望天,面上笑意不減,對著下方眾人,舉杯暢飲。

小夭承了阿淼的容貌,生得甚是俊俏,四五歲的時候,白嫩可愛得讓人愛不釋手。阿淼常望著小夭發呆,一望就是一整天。

小地仙來過一次阿淼的住所,在房間與阿淼起了爭執,阿淼蹲在地上痛哭,無助得像個小孩子。阿淼將小夭抱在懷裡,像是抱著自己的稀世珍寶,只恨不能揉在骨血裡。

小地仙面色疲累得厲害,他聲音啞得幾乎帶著血絲,他說,“阿淼,這只是一劫!”

阿淼黯然,只搖頭。

3

在清晨的時候,小夭又喝了兩杯酒,有些醉意,她抽出被青木捂著的手,唸叨著,涼死了。

青木不是人,面色蒼白,日下無影。

小夭望著青木,道,“你可知道那日小地仙與孃親說了什麼?”

青木搖頭,將小夭的碎髮攏到耳後。

小夭大笑,“你當然不知,他告訴孃親,孃親的情劫並不是夏驛之,而是我。孃親只有殺了我才能堪頗情劫,斬斷情根,飛昇成仙。若不能,我既是孃親的情劫,亦是孃親的死劫,妖人生子,天道不容。”

末了,小夭喃喃自語,可惜孃親竟未能狠心。

青木眼中有淡淡悲憫。

天已大白,快到鋪子開張的時間,小夭覺得今日的天煞是好看,決定在草堆上再躺半個時辰。

青木望著東方的朝陽,突然道,“有沒有覺得五姨娘長得頗像阿孃?”青木是被阿淼帶回的,素來喚阿淼阿孃。

小夭嗤笑了聲,“他娶回的每一房妻妾,眉眼都像極了孃親。人吶,慣會自欺而已。”(作品名:《妖精阿淼》。作者:沈淼淼。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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