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消失的北京話

三月二十八號我在皇城根衚衕串子微信公眾號平臺上看到“臺雙垣”先生撰寫的“被時光迷了眼的北京話”一文,閱讀後很有同感也非常贊同臺先生的觀點和看法,受到該文章啟發我也想談談本人對“老北京味兒、老北京話”的粗淺認識,並由衷的願意和老北京人以及對此話題感興趣的朋友們一起探討交流。

即將消失的北京話

首先臺先生說“老北京味兒”幾百年來一直在變化,的確如此,這是不爭的事實,其實也包括“老北京話”,文章中臺先生把“北京話”分為三大部分以及提到一個“新派北京話”的概念,我非常贊同這個提法,我認為之所以出現“新派北京話”,因為語言的變化都是歷史發展過程中必然的結果,隨著社會的發展和進步很多老物件及舊的生活方式都消失了,客觀上對這方面的稱呼及用語逐漸被人們淡忘了,時間長了慢慢的也就隨之消失了,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規律。

即將消失的北京話

比如過去舊時代的婚喪嫁娶、金榜題名、學堂典禮、拜師收徒、買賣開張等等這些場面儀式都廢除了、消失了,其場面儀式所有用語也就隨之消失了,還有像過去老百姓說的“段上”一詞現在我們叫“派出所”,過去說的“巡警閣子”現在我們叫“治安崗亭”等等舉不勝舉。既然有消失了的“老北京話”自然就會繁衍出“新派北京話”,對於“新派北京話”,老北京人開始聽著不入耳、不接受,可年輕的一代人都認同、都接受,你攔都攔不住,大勢所趨就自然而然形成了“新派北京話的”根基和市場,在這點上和臺先生觀點有所不同的是,我認為這些所謂“新派北京話”並不是近幾年才有的,是隨著社會發展變革不斷的在潛移默化中逐漸形成的,特別是解放以後,國家發展天翻地覆、日新月異,人們生活節奏加快,很多新的詞語加入進來,因為是北京人圈子裡說的話,你不能說它是廣東話、上海話,只能把它歸類為“新派北京話”,但是我個人認為對“新派北京話”應該按照不同的年代加以區分歸類,讓以後更年輕的一代北京人瞭解“老北京話”在各個歷史年代的變遷,比如:“拔塞子、嗝兒屁著涼大海棠、臭嘎奔兒的、你奶奶纂兒的、起鬨架秧子、杏兒熬倭瓜配色(色字讀shǎi音)、慫奸奸帶丘邊、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等等這些詞彙都是五六十年代的用語,但也應該屬於“新派北京話”,像:“瓷器、鐵瓷、侃大山、撮一頓、牛B、傻B、給丫的一大哄、拍婆子、盤兒亮”等等這都屬於七八十年代的詞彙,當然也屬於“新派北京話”, 改革開放以後又有數量龐大的詞彙加入進來了,比如:“倒兒爺、切匯、追星族、帥哥、靚妹、小鮮肉、女漢子、大老虎、富二代、跳槽、劈腿、包二奶”等等大量新的詞彙,這也屬於“新派北京話”,但像近二十年的網絡用語如:“醬紫、寶寶、粗發、童鞋、單身狗、撒狗糧、恐龍”等等這些詞彙絕對不能歸納為“新派北京話”範疇之內,這些詞彙都屬於不會好好說話的產物,應該歸為“另類語言”,因為網絡是沒有地域性的所以這類語言再怎麼糟改也跟“北京話”扯不上一毛錢的關係。

即將消失的北京話

我認為真正的“老北京話”應該以“光緒皇帝”在北京大學的講演以及“溥儀”皇帝的幾次講話錄音為正宗版本,這樣的聲音代表著清朝宮廷官方語言,應該是“老北京話”的基礎,因為近幾百年來“老北京人”講的北京話中很多語句、用詞都是由滿語演化而來的,比如:薩其瑪、糊塌子、旮旯、哈喇子、豁楞、邋遢、磨嘰、摘楞、掰哧、磨蹭、等等,這些詞彙經過幾百年的提煉早以深深的融入“老北京話”語言詞彙當中了,本人是滿族人,可能說的有些偏頗,但是從“老北京人”幾十年的認知方面來講對“老北京味兒、老北京話”有個大至的評判,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比如像有著話劇皇帝之稱的“石揮”先生的說話聲音就是比較正宗的“老北京話”,最著名的作品就是“石揮”先生自導、自演的老舍作品,電影“我這一輩子”裡的“老巡警”這個人物,“老巡警”說的話堪稱是正宗的“老北京話”。

即將消失的北京話

還有北京人藝那些老一輩藝術家們,他們中雖然好多並不是北京人,但他們絕對說的是一口純正的“老北京話”,好多臺灣的老藝人都慕名前來專門向北京人藝的老藝術家們學習標準純正的北京話,北京話說的標準的還包括老舍先生、已故電影演員“安振江”先生、京劇表演藝術家“翟韻奎、鈕榮亮”先生,(就是京劇沙家浜裡扮演“劉副官”和“刁小三”的兩位藝術家),翟韻奎先生是著名的“武丑”演員,鈕榮亮先生是著名的“文丑”演員,我們北京人都知道京劇中有“生、旦、淨、醜”四大行當,這四個行當中的人物在“唸白”上又有“韻白、京白、地方白”等等劃分,在戲劇表演中“唸白”又多以用“湖廣音”念出的“韻白”為主,也會少量用“地方音”念出來的“川白、蘇白”等,唯獨“丑角”在表演中的“唸白”要求用“京白”,“京白”就是必須說北京話”,比如京劇“望江亭”裡的“楊衙內”、“法門寺”裡的“賈桂”、“鳳還巢”裡的“朱煥然”、“釣金龜”裡的“張義”、三岔口裡的“劉利華”、打漁殺家裡的“教師爺”等等,這些人物中有文丑也有武丑,但是“唸白”都說的是地道的北京話,當然電影及京劇、話劇等劇種中能說一口純正“北京話的”藝術家簡直太多了,不勝枚舉。

即將消失的北京話

從目前來看什麼算是正宗的“老北京味兒、老北京話”?就連那些狗屁專家們也給不出一個具體的說法,咱們普通老百姓更不敢妄下定論,但是老北京話是一個古老的特殊語種,應當給予保護、挖掘、整理和傳承,我曾經說過現在北京的年輕人包括我們自己的子女說的都不是純正的“老北京話”,他(她)們說的都是被改良的“新派北京話”,客觀的說連我們自己平時也沒有說純正的“老北京話”,只能是平常說話時自覺不自覺的帶出幾句“老北京話”而已,等我們這代人走了以後真正的“老北京味兒、老北京話”也就隨之消失了,我們這一代人對“老北京味兒、老北京話”的記憶和掌握都只限於老一輩人的口口相傳,正像臺先生所說的:“只能說我們比年輕人多知道那麼一星半點兒”。

即將消失的北京話

可想而知我們這代人離開以後連一星半點都沒有了,現在整個北京城也難得遇到幾個真正的“老北京人”,更難得能聽到純正的“北京話”,對北京這個城市來說“城牆、衚衕、北京話”是這個城市的靈魂,也是北京城厚重的文化底蘊,“城牆、衚衕、北京話”沒有了北京城的文化底蘊也就消失了,一個沒有靈魂和文化底蘊的城市和消亡沒有區別,如今的北京只剩下“首都”了,北京人嚮往、懷念的“老北京城”永遠回不來了,“衚衕沒了、城牆沒了,北京話”沒了老北京的傳承也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沒有文化底蘊的“新派北京話”,所以這是所有北京人心中一個沉重的話題……。

(畫:況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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