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鮑某明涉嫌性侵未成年人李星星（化名）一案引發了輿論的高度關注。面對李星星的指控，鮑某明在通過中間人接受採訪時，否認二人為“養父女關係”，還否認了在女方14週歲前就發生性關係的強姦指控，並主張二人是“戀愛關係”。
為什麼強調14週歲？
根據中國刑法，姦淫不滿14週歲幼女以強姦論處並要從重處罰，但對“已滿14週歲未滿18週歲，沒有違背婦女意志發生性關係”是否屬於強姦，則是一個空白。鮑某明身為法律從業者，李星星在教育背景、人生閱歷、經濟地位等方面都與他差距懸殊，這段“感情”顯然違揹人倫。但目前除了對鮑某明進行道德譴責之外，付諸法律制裁可能存在許多困難。
無獨有偶，類似的法律困境在兩年前也曾困擾法國。同樣是媒體廣泛報道後引發舉國關注，法國政府最終宣佈將自願性行為的最低年齡（下文稱“性同意年齡”）設定在15歲，降低反性暴力的門檻，用強硬的法律手段與性暴力犯罪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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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歲女童“同意”發生性關係
2017年4月24日，一名11歲的女童跟隨一名28歲的男子從公園回家後發生了性行為。女童電話告知母親事發經過，母親隨即報了警。
媒體最初以成年人強姦兒童的罪行報道了此事，按照法國法律，強姦犯最高將被判處20年監禁，屬於重罪。但2017年9月該案首次審理時，男子僅面臨“性侵犯”（sexual infraction）指控，懲罰是最高5年的有期徒刑外加7.5萬歐元的罰款，刑罰比強姦罪輕了不少。
根據法國法律，“強姦”的定義是“通過暴力、脅迫、威脅或意外對他人施加任何形式的性侵犯行為”。但當時法律認為，未成年人有能力表示性同意。在法國，年滿15歲即可視為成年人。因此，除非有明確證據表明15歲以下兒童受到了脅迫，否則犯罪者都將被控以“性侵犯”，而不是強姦。
被告律師沒有否認雙方發生過性行為，但抓住女童身上沒有反抗痕跡這一點，證明女童“同意”發生性關係。
對此，法國政府男女平等高級理事會性別暴力委員會聯合主席歐內斯汀·羅奈（Ernestine Ronai）表示：“孩子不可避免地會受到脅迫。面對28歲的陌生男子，一個11歲的女孩是不得不‘同意’的。”
法官最終下令提出強姦指控，原告律師卡琳·杜裡厄-迪伯特（Carine Durrieu-Diebolt）稱其為“受害者勝利”。
該案辯護的難點在於，長期以來法國都沒有設定同意發生性關係的最低年齡。但法律界普遍認為，兒童參與其不完全理解的性活動，無法給予其知情同意，兒童身心發育不完全，也不足以給予性同意。
對兒童來說，向權威人士或他們信任的人說“不”是極其困難的。世界衛生組織發現，成年犯罪者很少對兒童使用武力或暴力，而是利用其“獲得兒童信任並掩蓋虐待行為”的能力。
與法國不同的是，大多數歐洲國家，包括西班牙、比利時、英國、瑞士、丹麥和奧地利，都有法定的最低性同意年齡，多數介於14至16歲之間。無論何種情況，即使不使用暴力手段，與該年齡以下的人發生性關係，都會被指控強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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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怒之下，法國終於設定性同意年齡
法律在未成年人遭受性侵時不能起到合理保護，這起案件一經媒體披露，迅速激發了法國民眾的強烈不滿。
事實上，法國不設立性同意年齡很大程度上與整個國家的浪漫氣質有關。法國對青少年和成年人之間談戀愛的態度一直比較寬鬆，現任法國總統馬克龍16歲時就和時年40歲的中學老師交往了。在精神病學家穆里爾·薩爾莫納（Muriel Salmona）看來，洛麗塔的形象仍然過多地存在於法國人的集體意識中。
但其實，法國人苦性暴力久矣。根據2016年10月法國男女平等高級委員會發布的報告顯示，有20.4％的女性經歷過至少一種形式的性暴力。在這些受害者中，有59％在18歲前遭受過強姦或性侵。
迫於民眾的巨大壓力，法國當局成立了以國務秘書夏帕帶領的小組。在幾個月的“法國平等之旅”（tour of France on equality）公開聽證會後，包括兒童專家、醫生和法官在內的7名專家共同出具的報告認定，應該把雙方同意性行為的最低合法年齡定為15歲。法案於2018年3月21日遞交內閣會議通過。
薩爾莫納對這項規定表示歡迎。她指出，此前涉未成年人的強姦案之所以經常被降級為性侵犯，是因為這種案件在認定上“更快、更容易”，法官可能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放過了怎樣的暴徒。而法條趨嚴，也從根本上杜絕了法官的懈怠。
各個國家和地區性同意最低年齡（圖片來源：Wikipedia）
怎樣才能避免兒童被性侵？
讓兒童面對性侵時激烈反抗並不是理想方式，甚至可能激起罪犯進一步犯罪的邪念。除了需要築牢法律的制度保障之外，學會鑑別兒童性侵罪犯的慣用伎倆，是家長應該教給孩子的重要一課。
這些人通常會有怎樣的動向可以提前被識別呢？根據猥褻兒童前科犯細數自己的誘騙過程，一般他們的犯罪分為以下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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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家長要教育孩子：如果遇到有人故意觸碰隱私部位，或者讓孩子強行觀看或撫摸他的隱私部位，或者帶到偏僻地方強行摟抱親吻等情況，都要大聲說“不”。
李星星案再次給人們敲響了警鐘，不要認為孩子太小沒必要或者羞於進行性教育。性犯罪者的的特點就是復犯率高，特別是戀童癖這種性變態者，當第一次強姦或猥褻得逞後，如果沒有受到刑罰，又沒有得到心理矯正，很容易再次犯罪。而因為受害者年齡較小，往往出現報案意願不強、取證困難的特點，無形中形成更大的隱患。
因此，無論你是幼兒園老師、校車司機、社工、醫生還是普通鄰居，一旦發現孩子身上可疑傷痕，或行為表現突然異常，都要引起高度注意，及時告知家長並打電話報警。
參考資料：
1. The Atlantic: France, Where Age of Consent Is Up for Debate
2. Independent: France votes against setting minimum age of sexual consent amid backla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