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談古代"駙馬"——身為皇家女婿卻仕途暗淡的外戚群體

在傳唱至今的一部古代經典戲曲《女駙馬》之中,所描寫的便是關於古代駙馬的故事。故事題材中的

"駙馬",就是古代皇帝外戚群體之一。在許多歷史故事之中,常說到"外戚專權",大多想到的是皇帝的妻族或母族,卻很少與"駙馬"聯繫起來。古代的外戚群體包括皇帝的母族、妻族,亦有與皇室公主聯姻的駙馬群體。與其他以女子嫁入皇室而成外戚不同,駙馬是通過娶皇室公主為妻,成為帝婿,亦稱國婿

"駙馬"最初只是官職的一種,全稱為"駙馬都尉",後來逐漸演變為古代皇帝女婿的職稱。駙馬是中國古代封建社會衍生的一個特殊階層,幾乎貫穿整個古代封建社會,在政治歷史上不乏他們的身影。這個較為特殊的古代駙馬群體是在怎樣的社會歷史背景下產生的?他們有何特殊性?在各朝各代的政治舞臺上又扮演怎樣的角色?這些需要從"駙馬"的起源慢慢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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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的起源

最初,"駙馬"並非是指皇帝的女婿,更和尚公主沒有任何關係。"駙馬"一詞,原為"副馬"類似於皇帝出行儀仗之中的"副駕駛",是一種官職的稱謂,它的形成與秦始皇有關。據說,嬴政統一六國,稱帝后,在現今河南一帶巡遊時,張良用計使一大力士攻擊秦始皇的馬車。然而,由於秦始皇出行時安排了其他車駕作為副車,最終遭到攻擊的便是出巡隊伍中的"副車",而非秦始皇所乘的車駕。經此一事之後,秦始皇受到啟發,在之後的出巡中會安排很多"副車"

秦始皇出巡隊伍中的"副車"仿若一個可以保障自身安全的"替身",而"副車"中的人則受封官職為

"副馬"。這被其後的歷代帝王繼承使用。西漢時,漢武帝將"副馬"改設為"駙(副)馬都尉",這一官職之則是掌管"副車之馬"。"駙馬"關乎帝王安全,亦逐漸成為皇帝的親信群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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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用"駙馬"稱呼皇帝的女婿呢?作為皇帝的女婿,得娶一國公主,正式踏入皇親國戚的圈層之中。同時,能夠成為皇帝女婿的人也必然是得其信任者,並且皇帝女婿按照禮儀制度的規定,也只能坐在皇帝的"副駕"上,於是"駙(副)馬"便被引用為皇帝女婿的稱呼。魏晉時期開始,"駙馬都尉"正式成為皇帝女婿所受加封的官方職稱,但已經不再是皇帝車駕的"副駕駛"或者"替身",而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亦具有一定的官階職權。

依附於古代封建皇權而產生的駙馬群體,其本身就帶有濃厚的古代封建政治的色彩。歷朝歷代的駙馬選薦制度及其出身背景,甚至其在未來人生的仕途的興衰,都會當時的皇權專制、禮法制度,以及政治制度緊密相連。

古代駙馬的選薦

古代女子的婚嫁往往囿於封建禮法教條,甚至與家族的利益興衰相聯繫,未得半分自由,出生高貴的皇室公主亦不例外。只是對身處社會最高階層的皇家公主而言,她們的婚嫁常與國家政治掛鉤,其中牽涉的權力利益亦頗為複雜。因此,駙馬的人選更不可能與平常百姓相提並論。古代駙馬的選薦到明朝以制度的形式確定下來,而在此之前,較為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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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皇帝都甚是重視駙馬的選舉,但在明朝以前,駙馬的選舉並無系統的制度,方式較為隨意,沒有規範可言。主要有兩種選薦方式,其一由皇帝親自考核確定人選,這一選舉方法的決定權在於皇帝一人。南梁長城公主的駙馬柳偃,便是由梁朝皇帝召見後,當面考核其所讀之書以及有何收穫,彼時年方十二的柳偃以"尚書""德唯善政,政在養民"為答,可以說是驚豔四座,皇帝便下詔令其尚長城公主。

另一種方式則不再是皇帝一人決定,而是與朝臣商議後確定駙馬人選。晉孝武帝就曾在為晉陵公主選駙馬之事與大臣王珣商議。晉孝武帝提出駙馬的選擇標準"但如劉真長、王子敬便足",讓王珣推薦人選。王珣便推薦"不及真長,不減子敬"的謝混,並得到皇帝的肯定,

下旨讓謝混尚晉陵公主

由皇帝指定的駙馬一般是不能拒絕的,只能無條件遵守皇帝旨意。唯一一位成功拒絕的便是東漢時的宋弘。當時的寡居的湖陽公主看上宋弘,仁厚賢明的光武帝劉秀召見宋弘,問其意見,宋弘以"已有糟糠之妻"婉拒。東漢末期,桓帝欲讓尚書楊喬尚公主,楊喬不從,"閉口不食,七日而亡",可謂是用生命來抗拒。

皇帝指定駙馬甚是隨意,亦有很多弊端,駙馬素質低下,常有驕奢淫逸、違法亂紀者。到了明朝,為規避此前駙馬選薦的弊端,駙馬的選薦則形成一套規範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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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明會典》記載,公主到可以婚配之時,由皇帝下詔禮部榜諭天下駙馬的選薦標準、時日等事宜。其後,競選者到禮部報名參加初選,初選由禮部官員負責。初選結果出來後,禮部請示皇帝,認同無異議後,由皇帝下旨命司禮監"於諸館會選"。眾選後,只留下三名競選者。被選中的三人,即被送到"春曹作養"。"春曹作養"到一定時期後,則選擇吉日,赴御前欽定,最後留下一人,授與駙馬都尉稱號。附馬初授者須接受儒學教育,合格者方准許日後成婚。

古代駙馬的出身

明確了駙馬的選舉方法,那駙馬的選薦主要針對古代哪些階層的男子呢?這個在不同時期,亦有不同。整體上看,

駙馬的人選最主要的是從世家貴胄之中選薦,但到了盛唐前期和宋朝明朝時期,則打破這一慣例,這些皆由不同的社會背景所決定的。

兩漢時期,地方世家大族興盛,已有影響一方的權勢,到末期,豪強的強大更是加劇漢王朝的衰落。為籠絡豪強士族以穩固王朝的政治統治,亦有受儒家思想的影響,等級觀念逐漸增強。因此,兩漢皇室公主的駙馬人選多是豪強士族,到後期漢皇室的聯姻,包括皇帝的后妃、公主的駙馬的選薦,已經被豪強士族壟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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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古代正處於混戰割據,民族融合,地方豪強勢大的一個階段。受兩漢思想觀念的影響,門閥士族的等級觀念加強,門第的高卑成為婚姻的主要參考。而各朝的建立與穩固亦離不開門閥士族的支持,聯姻成為最好的籠絡方式。名門望族中的男子成為駙馬的選薦的主流,諸如范陽盧氏、琅琊王氏、彭城劉氏、會稽孔氏、淮郡桓氏等。只有陳額、丁潭兩位駙馬是因察舉孝廉而成為駙馬都尉。

唐朝時期,受此前駙馬多出於名門望族的影響,駙馬的選薦亦會考慮出身及家族背景,但隨著唐朝社會風氣的轉變,各個時期較為不同。唐朝前期的駙馬多出自功臣和功臣之子,尤其是跟隨唐太宗建功立業的功臣之子。中期則逐漸演變為外戚族子佔大多數。後期藩鎮子弟和文學士人所佔比例開始上升。

唐朝駙馬選薦的轉變與其較為開放的社會風氣有關,亦受前中期駙馬逐漸掌握政權與軍權,甚至參與黨政乃至宮廷叛亂,從唐玄宗開始,便傾向於逐步削弱駙馬的政治權力。

宋代時,針對女子的封建禮法更加嚴明,皇室的公主在朝堂政治上失去話語權,皇家對女子的管教亦十分嚴苛。宋朝附馬都尉的家庭出身包括武將、文臣以及外戚之家。總體來看,駙馬的出身逐漸降低。

宋朝前期為解除大將兵權和保全富貴,統治者選擇與大將聯姻來穩定政權。宋太祖與宋太宗的附馬都尉多選自開國武將之家。其後,宋朝附馬都尉出身有向文臣之家演變的趨勢。

從宋仁宗以後挑選附馬都尉的標準不再看是否為勳舊之後,而更看重學識方面。附馬都尉大多來自文臣家庭,這與

宋代皇帝的喜好文學藝術和"右文"的國策關係密切。宋朝公主的聯姻對象也從宋初的與將家聯姻走向與士大夫之家聯姻,附馬的家族政治背景愈來愈低。宋英宗朝開始,附馬都尉出現在了中級官吏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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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宋同期的遼金兩國的駙馬人選亦大同小異。主要不同表現在遼金兩國皆是北方少數民族統治,社會階層的構成之中有很多不同的民族,貴族士官武將皆有各國不同的民族。例如

遼國的駙馬有來自契丹族、渤海族、奚族、漢族之人。較為相同是,遼金兩國的駙馬亦多是武將重臣以及外戚之子,依舊未曾脫離政治權力的操控。

明朝駙馬的選薦制度程序化,駙馬的選薦之人不在侷限於名門望族,鑑於此前各代駙馬素質偏低,頻繁參與朝堂的政治鬥爭,亦有不少違法亂紀者,明朝的駙馬更加看重駙馬的人品素質。這從駙馬的選薦流程之中的專門針對駙馬的教育就顯而易見。國子監是駙馬的專門教育場所,駙馬在文學、書畫、禮儀舉止、道德素養方面皆有很高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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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駙馬的政治行為

駙馬的出身大多是名門望族,或是武將功臣,或是文臣官宦之家,在不同朝代存有異同。與此同時,駙馬的出身以及所在朝代的歷史背景,亦會影響駙馬的政治行為。這是駙馬作為封建社會的政治產物所無法避免的。總體看來,古代駙馬的政治行為主要有參與閒官散職、政治鬥爭、平叛作戰、進言獻策、違法犯罪。

駙馬擔任閒官散職並不罕見。魏晉時期的駙馬都尉多任閒職,這與駙馬的出生有關。一些出身名門望族的駙馬,本身就不缺少地位、財富,若無心於政治,也樂於擔任較為閒散的官職。

古代駙馬參與政治鬥爭之事不少,尤其是在唐朝。唐以前皇室公主在政治上亦有一定的權力,唐朝更有公主和駙馬直接參與政治鬥爭,甚至野心勃勃,意圖謀權篡位。唐朝前期,一些駙馬掌握的政治權力以及軍事權力越來越強,甚至

在朝堂形成一方勢力,參與政治鬥爭更為積極。遼金時期,駙馬參與政治鬥爭的亦很多,這與遼金駙馬多是武將往後以及外戚之子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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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參與平叛作戰主要在南北朝和遼金兩國之中。南北朝時期,割據混戰頻繁,不少尚公主的武將王侯亦手握軍權,參與平亂作戰,是皇帝得力的功臣。遼金作為北方遊牧民族統治的國家,本就尚武善戰,駙馬之中更不乏武將王侯,

在與周邊國家作戰時,武將駙馬往往成為皇帝的首選。

古代違法犯罪的駙馬不少,有因為私德不檢,驕奢淫逸而獲罪的,更有參與謀反亂政著。東漢光武帝的一位駙馬便是因為與公主不和睦而殺害公主,最終自殺謝罪。唐朝的駙馬不少參與謀反亂政,特別是在唐高宗和武則天統治期間,因謀反亂政流放或者被殺,甚至連坐的駙馬不在少數。此外,在各朝各代之中,亦有駙馬在為官時,以權謀私,貪汙腐敗,因公事而違法犯罪,多處以流放、降官削爵之懲罰。

駙馬在朝堂為官,進言獻策,參與朝政。這是大多數駙馬的仕途模板。尤其是在唐朝前期駙馬掌握極高的軍政大權,與公主或者黨臣勾結謀反之後,唐中後期以及宋代都引以為鑑,不會給駙馬太大的職權。明朝駙馬的選薦制度明確,亦是為防止駙馬的各種弊端。尤其是宋朝中後期駙馬以文臣居多,他們大多在朝中為官,參與朝堂政治,憑藉皇帝女婿的身份,常能進言獻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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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不可否認古代駙馬擁有一定的權力在政治上的有所作為,但整體看來,受唐代駙馬亂政的影響,駙馬的職權逐漸受到限制,駙馬的一言一行皆受朝堂重臣以及皇帝的重視,稍有不慎,觸碰禮法的底線,便會受到彈劾以及皇帝的處罰。駙馬的身份在古代並不受歡迎,很少有以此為榮者,畢竟一旦成為駙馬,仕途乃至個人行為所受限制增多,甚至因此仕途暗淡者不在少數。

駙馬作為皇帝的女婿,要有合適的身世背景,尤其是在兩漢魏晉時期,非名門望族難以為駙馬唐宋時期,駙馬的選薦逐漸偏向功臣之子或文臣官吏,到明朝形成規範的駙馬選薦制度後,駙馬的人選不在看重家世背景,更加看重人品素質。這些轉變與駙馬軍政權力過高,以至於參與黨爭,甚至謀反的現象有關,駙馬的出身要求降低,駙馬身份的榮譽並不對仕途有太多助力,同時職權亦會受到監督限制。

參考資料:《古代駙馬選薦制度之變化》《解析駙馬起源》《宋朝駙馬都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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