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康民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導致意大利、西班牙成為重災區。至4月11日，兩國死亡人數加起來佔全球死亡人數的一半，意大利貝加莫城的訃告登滿報紙，教堂棺材多到擺不下，政府只得出動軍隊運送屍體，震驚了整個歐洲和世界。令筆者頗為意外的是，從事後統計和調查來看，意大利疫情“震中”貝加莫、西班牙受災最嚴重地區之一瓦倫西亞疫情暴發的重大原因，居然是一場歐冠比賽的淘汰賽。
日曆翻回到2月19日，那時意大利新冠疫情的數據還很乾淨，沒有確診，沒有死亡，只有3名疑似病例處在觀察中，西班牙的三項指標則都為零。
那一天，意大利的倫巴第大區首府米蘭的聖西羅球場上，歐冠1/8決賽首回合主場亞特蘭大迎戰西班牙瓦倫西亞。主隊來自米蘭城外40公里的貝加莫，瓦倫西亞隊來自西班牙瓦倫西亞省。兩支球隊因為本賽季出色的表現，雙雙在小組賽神奇翻盤、打進了淘汰賽。這兩傢俱樂部都是史上首次入圍歐冠淘汰賽，而這場歷史性的交手還發生在歐冠最好的球場之一——聖西羅。於是，12萬人口的貝加莫，超過4.5萬名球迷租下30輛大巴，聲勢浩蕩地來到米蘭。另一方，儘管客場作戰的瓦倫西亞在1400公里以外，依然有2500名球迷專程提早一天飛到米蘭助戰，賽前還在密集的空間內參與了主場俱樂部舉辦的歡迎派對。
比賽日，聖西羅球場被近5萬球迷塞滿，比賽結果是“4：1”，亞特蘭大勝，這個結果也令遠道而來的西班牙球迷滿意，他們同樣和貝加莫球迷相擁告別，還約定在下個月的瓦倫西亞主場再相聚。按照羅馬市ICU首席醫師Luca Lorini的判斷：“我很肯定這麼多人在間隔1釐米的距離內互相擁抱、互相親吻了，而且我估計他們這麼做了至少4次，因為亞特蘭大得了4分。”比賽結束不到一週，貝加莫出現了首例確診；幾乎同一時間，在瓦倫西亞，一位赴現場報道的西班牙記者成為瓦倫西亞第二個確診案例，且隨後感染了身邊的同事、家人。在這場歐冠球賽之後，貝加莫和瓦倫西亞的疫情像是坐上了火箭，至3月25日，貝加莫12萬名市民中，感染數將近7千，死亡數超過1千。這座小城成為意大利、乃至全世界最痛的地方。現在，這場比賽被冠名為“零號比賽(Game Zero)”，和“零號病人”有著相同的含義。
在筆者看來，這場4萬多貝加莫人在聖西羅球場的狂歡，形同大家一起在巨大的看臺彼此交換病毒。不僅如此，那個夜晚，還有更多貝加莫人在家裡、在酒吧相聚看比賽，他們也做了同樣的事，使得這場比賽成為感染蔓延的一個巨大加速器。現在，貝加莫當地的肺炎醫生將這場比賽比作“新冠生物炸彈(a coronavirus biological bomb)”。
不難想見，在這個過程中，無數人充當了攜帶者，他們去了那場比賽，把病毒傳染開來，然後所有人把病毒帶回家。許多人和家裡的老人一起住，他們把病毒傳給了老人，使得這些老人隨後不斷死亡，就像全世界在網上看到的那些恐怖照片。同樣恐怖的情節發生在瓦倫西亞那邊，米蘭之戰後，10名一線隊的瓦倫西亞球員和15名教練人員被確診，這是全隊35%的人，目前為止瓦倫西亞俱樂部已是西甲球隊中感染人數最多的隊伍，俱樂部在擔憂之下采取了非常嚴厲的措施防止感染，但為時已晚，瓦倫西亞變成了西班牙疫情最嚴重的區域之一。最終，這場“零號比賽”引爆新冠炸彈。
